“咳咳咳——”
江巧的委婉河南王不适应，但过分的直白，好像也不怎么适应。
一句话，便引得河南王好一阵咳嗽。
“还是说点别的吧。”
江巧点点头，想了想道：
“那就说说，王爷让人绑我来，除了嫁祸之外的目的吧。”
“果然聪明。”
对于江巧的反应，河南王显然很满意，点头随口夸江巧一句，便收敛神色，开口说起正事。
“我对那个位置，没有丝毫兴趣。”
“搅进这个局中，一个算是报答圣恩，一个也算是给自己找后路。”
江巧刚想开口，就被对方打断道：
“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你应当已经猜到，我的阿娘，是被先帝打入冷宫的怜妃。”
“听这个封号就知道，我阿娘不是什么出身名门的贵女，甚至算不上什么良家女子。”
“至于为什么我阿娘能封妃，封妃后又为什么被打入冷宫，这都是题外话，就不多说。”
“总之，我一出生就生活在冷宫。”
“整个皇宫之中，只有四兄对我最好，或者说只有他肯承认，我是他的兄弟。”
“在我心中，四兄也是我唯一的阿兄，更是除了阿娘外，唯一的亲人。”
江巧一直以为，四王同皇帝关系都不好，没想到其中还藏了个真兄弟。
以江巧听话本子的经验，前面讲的这些，显然算不上故事，而仅仅是故事的开篇背景。
果然，河南王短暂的停顿之后，便继续说道：
“冷宫虽然偏僻清冷些，但有了四兄时不时的关照，原本的日子就好了许多。”
“对于出生就在冷宫的我来说，甚至觉得这样过一辈子就好，吃喝不愁又安逸悠闲。”
“事实也是这样，就我这样在宫中人人看不上的人，却已经过得比普通百姓好上千万倍。”
说到这里，河南王闭了闭眼，仿佛是在怀念，某些回不去的时光。
江巧看着对方怀念的神态，想了想道：
“原来王爷还有那么天真的时候，竟然想要在权力中心，祈求安逸平静的生活。”
河南王听到这话，笑着睁开眼睛，点头道：
“是啊，你看，你这么容易就能看出的问题，我当时竟然都没有想过，委实是有够天真。”
“好在老天并不会，让一个人一直天真下去。”
“我的天真开始被打破，就是从第一个先帝的儿子封王开始。”
“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才发现，能够照拂我的四兄，实际上处境也没有比我好太多。”
“准确的说，不是我发现，而是有一天四兄很沮丧找到我。”
“告诉我说，成他皇子或封王或赐府邸，只有我们俩什么都没有。”
对于皇帝的事情，江巧知晓得不多。
听河南王这么一说，心中还有些惊讶，同时更觉得，对方不是个简单的人。
之前江巧还觉得，已经继位几十年的皇帝，身边竟然还如此危机四伏，即便是个明君，那能力想来也是不太行。
即便到了后面，皇帝的对手一个个被铲除，江巧也只觉得对方擅长隐忍。
此时听了河南王的话，江巧不这么觉得了。
能够以如此劣势，成功继位登记，就已经够人大跌眼镜。
还能在看似危机四伏的局面中，一步步掌控大局，将那些或强势或聪明的对手，慢慢蚕食铲除。
仅仅只是隐忍，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是我最后一次，在宫中见到四兄。”
“也是我第一次跳出天真，或者说跳出自我麻痹，看向我命运的本质。”
在江巧思索的时候，河南王娓娓道来的声音，再次轻缓地传来。
“看到阿娘被宫娥欺负，被那些没根内侍调侃羞辱，看到为我提供庇护的四兄，其实也总受欺负。”
“也知道，四兄那么久不来看我，是因为重伤在床。”
“……”
不得不说，河南王的这场回忆，实在是冗长又琐碎。
让听了很久的江巧，也没有听出来，河南王想要通过这些回忆，表达什么样的态度。
中间好几次，江巧甚至忍不住想要打断，让对方直接讲重点。
但每当河南王停顿，江巧企图插话的时候，对方又开始继续述说，仿佛不知疲累。
江巧只能住嘴，然后沉默地听完。
这场故事说了很久，但其实总结起来却非常简单。
无非是一个冷宫不受宠的皇子，同另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短暂的兄弟真情。
为什么说短暂呢？
因为一旦陷入权力漩涡，真情就是听过没见过的鬼东西。
即便是河南王这样，真实拥有这种感情的人，也在想办法挖通冷宫密道后，选择了隐瞒。
河南王没有细说，这场以弱胜强的夺嫡之战，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不必说，也基本是人就能想象到。
当今圣人成功夺嫡继位后，两兄弟也并未表现亲热，只是给了同其他三位兄弟，地位相当的爵位。
而这样做倒也不是皇帝无情，而是为了让河南王融入另外三个幸存者。
然后准备里应外合，彻底瓦解其他三方势力，稳固当今圣人的皇位。
河南王自然没有拒绝，并且同皇帝配合得很好，一直到今日这样的局面。
在这个过程中，整个变化走向，基本都在江巧的预料之中，也是人之常情的变化。
不过是君威日盛，兄弟情淡，罅隙渐生而已。
只其中有一小段，河南王说得很模糊的地方，引起了江巧的注意。
“阿娘的骤然去世，给了我很大的打击，我明明知道她是被人害死的，却没有一个人为她出头。”
“那是我第一次痛恨皇宫，也是我第一次偷跑出宫，可不想这也是别人的算计。”
“有人企图用我的性命，嫁祸给庇护我的四兄。”
“原因仅仅是因为，四兄想尽办法，在先皇跟前露了回脸，办好了一次差事。”
“那些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将他摁回去。”
“那一次，若不是遇到她，想来我早已没命，甚至还会因此害了四兄。”
江巧看到对方面上，那不同寻常的柔和，心中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她？她是谁？她救了你吗？”
江巧八卦的眼神太明显，就差没明说，但显然河南王不想让人误会，当即摇摇头道：大风小说
“你想到哪里去了？”
“救我的那个人，你虽然没见过，但应该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