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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怨恨
    看着面前工部紧闭的大门。

    江巧虽然觉得,阎渊这次不怎么靠谱,但来都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比平常住宅更高的墙,江巧主动张开双臂。

    阎渊当然知道,江巧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为了上墙。

    若是在以前,还没明确自己心思的时候,他会很坦然。

    现在的情形却是,对方坦荡,他自己心中有鬼。

    庆幸这昏暗的路灯,可以掩饰一下他的脸红和窘迫。

    “抓紧了!”

    阎渊轻轻叮嘱一声,左手轻轻环过江巧的腰肢,便无声朝着墙上跃去。

    没有惊动值守的老吏,落地后,阎渊拉着江巧的衣袖,径直朝一个方向去。

    江巧想着阿耶留下的,应当是在工部侍郎办公的位置,但阎渊带着她去的方向,却是工部的库房。

    工部库房当然是锁着的,但阎渊很明显不管这个。

    到了跟前,就见阎渊自然地指了指库房门锁,一点都没觉得不对劲。

    “阎少卿,我这样做,算不算监守自盗?你不会把我抓起来吧?”

    明明是很离谱的事情,江巧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面想的却是:

    幸亏来的是工部——一个足够穷的地方。

    不然第二天,她应该就会成为大盛史上,第一个半夜撬库房门锁被抓的官员。

    官署内一片漆黑,阎渊根本看不见江巧,只能感觉到她说话时,吐出的气息。

    阎渊默默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一只烛火后,才低声回道:

    “放心,有本少卿在旁边作证,没人敢诬陷你监守自盗。”

    “切,帮凶好意思说自己作证?”

    江巧低声喃喃一句,然后动作麻利地上前,伸手拔下头上一根小簪,在锁眼里面一掏。

    “咔哒——”

    一声轻微的开锁声传来,库房的锁就这么顺利被打开。

    俗话说得好,木匠家里没凳子,正如工部库房的锁好开,是一样的道理。

    江巧反手将小簪插回头上,推门走了进去。

    工部的库房,江巧来过很多次,倒是熟门熟路。

    但偏偏她来过这么多次,都没发现任何不对劲。

    若是江鹤天知道,不知道会不会觉得,自己这个信息,留得着实有些不成功。

    “在哪儿呢?”

    等阎渊进来,关好门之后,江巧才压低声音问道。

    阎渊刚想给江巧指方向,却猛然一皱眉头,将江巧往自己身后一拉,喝问道:

    “谁?”

    江巧正奇怪,听到阎渊这声喝问,瞬间便明白过来,转身就往库房门口跑去。

    见阎渊不动,江巧还不忘喊道:

    “堵门啊!”

    奈何江巧反应快,但跑得比人慢。

    阎渊倒是跑得快,但还是慢了那人一步。

    江巧紧赶慢赶,赶在对方完全蹿出库房的前一瞬。

    然后成功留下——一只臭鞋。

    江巧嫌弃地捂住鼻子,将那只臭鞋往阎渊跟前一踢道:

    “白长那么长腿了,还让人给跑了!”

    见江巧一脸气鼓鼓的样子,阎渊好笑道:

    “跑就跑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阎渊说完这话,看江巧脸色不对,忙收了笑正色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不是还留了只鞋么?”

    “更何况,我们来时,仓库门是从外面锁着的,这说明什么问题?”

    江巧气鼓鼓的脸松下来,放开捏着鼻子的手道:

    “你的意思是说,刚才库房那人,应该是工部的内部人员?”

    确实,库房是每晚值守的人锁门。

    能够留在库房的人,必然是白天就留在库房中的人,也大概率就是工部内部的人。

    “只是这人会是谁呢?”

    江巧见阎渊点头,不由开口问道。

    关键最近她正逢休沐,也不知道白天谁都在,更不知道有没有外人,在白天来过工部的库房。

    “这种时候来库房……”

    阎渊皱眉嘀咕半句,想了想,随便找了个东西,将那只臭鞋包起来道:

    “先收起来,说不准回头有用。”

    “你明天倒是可以来一趟工部,看看谁的脚受伤了,或者告假没来。”

    江巧点了点头,明天确实得来一趟。

    “那就明天再说,先去看看我阿耶留了什么,别也被人捷足先登就好。”

    说是这么说,但在这件事情上,江巧倒是对江鹤天很有信心。

    如果真是留给她的信息,她相信她阿耶就有办法做到,别人一定拿不走。

    若是别人能拿走的,那只能说明,那本身就是个烟雾弹。

    阎渊看出江巧面上骄傲,突然问道:

    “虽说事出有因,但你就一点也不愿江侍郎吗?”

    江巧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当然是怨的,但好像也不那么怨。”

    “怎么说呢,之前在杨柳村的时候,应该是怨的吧。”

    “毕竟一个妇人,带着小孩单独过活,总是容易比别人多吃亏的。”

    这是很正常的想法,阎渊点点头问道:

    “那后来为什么不怨了?”

    江巧摇摇头道:

    “后面怨得更厉害,尤其是上京途中,被那些人抓走,那会儿是真怨。”

    “活着的时候,没有给我们母女带来丁点好处,死了却要带来麻烦。”m.166xs.cc

    说到这里,江巧顿了顿又道:

    “为我自己怨,当然也更为我阿娘怨。”

    “我阿娘那么喜欢他,可他活着十几年,都能不来见我们,当时想着这个男人,真不是好东西。”

    “后来知道的越多,也就没那么怨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一切是我阿娘甘愿,她很珍视的东西,我没有资格评判和怨恨。”

    而江巧自己,看到江鹤天留下的东西,对于父亲的缺席,她也开始渐渐理解。

    从一个木匠,一个臣子,或者其他身份的角度来讲,江巧甚至是崇拜他的。

    所以说,很多东西不知道那么多比较快意,可以黑白分明的爱憎。

    一旦知道得多了,便会开始权衡,开始不能理所当然,只在乎自己的喜怒。

    阎渊一直以为,江巧这样的人,是生来的乐天派,仿佛根本不会有事情,让她生出怨怼之情。

    如今听她一席话说完,才明白哪里是天生乐观,不过是比别人通透心软。

    “是那里吗?”

    江巧突然指着一个角落,开口问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