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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墙头
    俞君遥重新戴上斗笠的手,在空中微微顿了顿,并没有回话。

    只是离开时,背对着江六郎轻轻摆了摆手。

    江六郎知道,这样一个人想要做什么,根本没人能够阻止。

    唯一能寄希望的,是对方心中没有泯灭的良知。

    看着俞君遥渐行渐远的背影,江六郎打开俞君遥给他那张纸。

    纸上字迹清隽遒劲,同它们的主人,有着同样的气质。

    如果上面写的,不是一连串人名的话,任谁见了都想要珍重地裱起来。

    但看完的江六郎,却只想将它撕碎烧毁。

    江六郎忍住撕掉的冲动,一张纸揉皱又摊开,摊开又揉皱。

    如此重复好几遍,最终还是一个唿哨,唤来一匹骏马翻身而上。

    最后看了纸上的地址一眼,朝着正确的方向,策马而去。

    神秘的俞君遥,只是昙花一现般,再次消失在京城。

    江六郎策马,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而去。

    江巧安心的在家,专心地完成,进京后的第一笔订单。

    只有阎渊,在得到江巧送过去的东西后,仿佛发了疯般,在演武场发泄着心中的愤恨情绪。

    原本阎渊对于江巧送来的东西,是有一些心理准备的。

    可在看完其中的内容后,还是被巨大的悲伤和愤怒淹没。

    原来他的阿耶和大兄,不仅死得无辜,更死得憋屈不值。

    而他的阿娘,明明就知道这一切,却偏偏不告诉自己,更不让自己查找真相。

    那不仅是他的父兄,也是她的郎君和儿子啊!

    阎渊很想冲到阎太君面前,亲口问问她,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他又不忍心,只能窝囊的待在演武场,对着这些死物发泄心中的不满。m.166xs.cc

    江巧白日在木器房忙着画图,连午饭和晚饭都是让人送过来吃的。

    一直忙活到眼睛犯困,才返回自己寝室。

    谁知道刚刚躺下,就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

    以前不知道隔壁是谁,江巧可能只会背地骂一骂,实际上忍一忍。

    现在知道隔壁是阎渊,基于对他并不怎么好的印象,忍是不可能忍的。

    江巧翻身从床上坐起,随手拿了只寝室穿的软底鞋,走到院中就要朝对面扔过去。

    今日正好绿檀当值,刚巧看到这一幕,吓得她赶紧制止江巧道:

    “五娘,小娘子的鞋,怎么能够随便乱扔呢?”

    说完一把夺过江巧手上的软底鞋,弯腰给她套脚上。

    江巧看着自己手上,就那么不翼而飞的鞋,心中更生气。

    怕吵着府中其他人,江巧不能大声骂人,拿绿檀撒气又舍不得。

    想了想,江巧走到旁边花圃,随手抓起两把泥土,捏巴捏巴,然后猛一使劲儿,就朝着隔壁扔了过去。

    扔完不解气,趴到墙根边,用气声的最大声音骂道:

    “你睡不着你查案去啊!没案子就去翻案啊!实在不行变头牛犁地去啊!”

    “一天天的,就知道打扰人睡觉!”

    骂完之后,江巧才举着两手的泥,任由绿檀搀着,准备返回去净手睡觉。

    谁知道一抬头,却见一个人影静静坐在墙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嗝——”

    江巧吓得一哆嗦,刚要张嘴惊呼,一口冷风灌进嘴里,惊呼出口变成一声冷嗝。

    “五娘怎么打冷嗝……啊呜——”

    绿檀听到江巧打嗝,刚想问是不是着凉,一抬头也同样看到墙头人影,吓得就要尖叫。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江巧在绿檀惊呼出口的瞬间,便一把捂住对方的嘴。

    想到自己一手的泥,江巧赶紧松开手,不好意思的对绿檀道:

    “你,你先回去洗洗,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绿檀手上使劲儿擦嘴,但脚下却纹丝不动,眼睛直直盯着院墙上的人影。

    “我有话问你。”

    见绿檀不离开,墙上的人影终于开口。

    声音倒是很平静,听不出什么喜怒,但一听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心情的事情。

    江巧想着昨晚送过去的东西,便再次对绿檀道:

    “你先回,我同阎少卿说点事情。”

    见江巧认真了,绿檀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只不过刚离开一会儿,就见金檀揉着眼睛出来,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地盯着这边。

    阎渊将这些看在眼里,嗤笑一声道:

    “你家奴仆倒是对你上心。”

    江巧站在原地,微微抬了头问道:

    “说正事儿,找我干嘛?”

    见江巧不说闲话,阎渊就陷入沉默。

    就在江巧以为他不说话,打算走人的时候,才听对方缓缓说道:

    “我跟你说说十三年前的事儿吧。”

    听起来是在征求江巧意见,但这话说完,也并不等江巧点头,就自顾自地开口道:

    “十四年前,这永平城中,曾经发生过一场兵不血刃的宫变。”

    阎渊的声音带了些犹豫,或许是陷入回忆中,他的语速很慢。

    “宫变的发生并不突然,因为当今圣人,从来就是个极睿智的君主。”

    “只是大部分人,只知京中有宫变,却不知当时边关也告急。”

    阎渊的声音说实话,在这种深秋的夜色中,听来是非常好听的,音色醇厚又干净。

    但江巧一直仰着脖子听,对方说的东西她又完全不懂,听得实在有些难受。

    听阎渊说到这话,江巧揉了揉后脖子,插话道:

    “你不会是想说,边关告急的原因,是那反王勾结的吧?”

    江巧只是根据话本子套路,随口胡说的,却听阎渊竟然停顿一下,有些惊讶地问道:

    “你知道这件事?”

    “这不是说书先生,都说老了的套路吗?”

    江巧摆摆手,如数家珍的说来:

    “朝中有人造反,必然勾结敌国来犯,若是宫变成功,新帝就和亲议和。”

    “要是宫变失败,要么悄摸退兵,要么趁火打劫弄假成真。”

    不知道是不是被江巧说中,阎渊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江巧见状,有些得意的开口:

    “什么意思?该不会被我猜中了吧?”

    阎渊点点头道:

    “你说的不错,边境敌国弄假成真,真的进犯了。”

    “当时是镇军大将军俞老将军,亲自领兵抵抗的。”

    “俞老将军是谁啊?那可是战功赫赫,从无一败的大盛神将。”

    “可就是那一战,那可笑一战,让他再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