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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成为高纬后,堂兄长恭杀疯了(三十二)
    (三十二)

    太上皇难道又忘记了,他有王妃。

    最重要的是,太上皇仿佛分外执拗于他和陛下之间的关系究竟谁才是占据主动权的那一方。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唯有他自己看的最清楚呢?

    从一开始,真正的掌控者便是陛下。

    表象,永远都具有迷惑性。

    高湛看着高长恭略显狼狈的背影,面上的表情越发自得。

    真当他看不出那句开源节流是故意在那个时机说出口的吗?

    他心知,高长恭担忧他插手朝政,不欲多言。

    想当初的高长恭是何等的高贵冷艳,如今却还是成为了纬儿最忠实的守护者。

    他那不值钱的赔钱货儿子,终于不负所望翻身做主人了。

    心满意足的高湛下意识想要小酌一杯,以示庆贺,却发现太武殿中的酒具早就被阿史那氏收拾的干干净净。

    罢了罢了,谁让他昨夜意浓正酣时,应了阿史那氏以后不贪杯。

    美人儿忧心他的身体,他很难无动于衷。

    高湛看着装饰陈设格外华美奢靡的太武殿,眉头微微蹙起,仿佛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他的儿子有心一统天下,建立不世功勋,那他再似以往那般挥金如土一掷千金是不是不太好?

    就算他是群臣百姓口中的昏君暴君,也知晓这仗一旦打起来,得多烧钱。

    难啊……

    高湛左右环顾,脸上的纠结之色更胜。

    一边是他的毕生所求,一边又是王图霸业。

    孰轻孰重,他竟一时有些分不清。

    明明在此之前,他的毕生理想至高无上。

    家国大业也好,百姓民生也罢,不过就是他毕生理想的垫脚石。

    可如今,他竟犹豫了。

    何时,他变得有良心了?

    高湛抬手,骨节分明的手覆于胸膛,久久没有回神。

    在这乱世,在这高家,何时需要良心这种东西了?

    可越是犹豫,就越是说明曾经坚不可摧的认知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

    可,这是为何呢。

    因为纬儿,因为高长恭吗?

    这两个人的存在,好似就是这乱世中的一盏明灯。

    罢了,罢了,大不了,他也暂时奉行一下纬儿开源节流的理念。

    短暂的委屈,是为了更大的富贵。

    高湛起身,走出宫殿,站在高高的石阶上,看着天际破云而出的骄阳,绚烂,又忍不住让人心生向往。

    也许,乱世当结束。

    离开太武殿的高长恭将名单呈交给荪歌后,便离开宫城,顺路为自己的王妃买了糕点铺子新出的糕点。

    在他微末之时,王妃虽出身名门世家,但却不受宠,遭受了颇多磨难。

    他与王妃,相互扶持,一路走到今日。

    他忠实的为陛下披荆斩棘,不仅仅想打碎了这乱世,亦想给王妃一个真正平和的家。

    所以,无论如何,虽九死而无悔。

    晋阳宫内,荪歌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注视着陆令萱比照着名单奋笔疾书。

    有陆令萱在身侧,她是真的轻松了许多。

    这一刻,荪歌觉得她就像是个天凉王破的霸总,而陆令萱就是她的精英秘书团,以一敌十的那种。

    就在荪歌百无聊赖的翻看着陆令萱整理出来的百官的罪状,陆令萱停下了手中的笔。

    “殿下,殿外跪着的人,可要见?”

    并不是所有人都心存侥幸,想要靠求得高湛的庇护免去此劫。

    早朝上喷溅的鲜血,总归还是入了一些人的心。

    自揭露,自弥补,争取宽大处理,方纬光明正道。

    “一切交由你。”

    “唯有一条,罪大恶极者,无需商量,无需弥补,杀无赦。”

    荪歌坐直了身体,冷声道。

    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拥有弥补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不是所有人都配称之为人。

    “殿下,和士开呢。”

    陆令萱点到为止。

    和士开如今在朝堂上的地位,举足轻重。

    早年,太上皇尚为长广王时,便选择投靠效忠,精通琵琶,善握槊之戏,深受太上皇信重,当年太上皇一登基,便授予了和士开给事黄门侍郎,后来又亲封侍中,被人称为北齐八贵之一。

    权倾朝野,无恶不作。

    和士开若不除,百官心中必然会有不忿。

    “唯杀而已。”

    荪歌眼皮一抬,淡淡道。

    陆令萱:……

    ╭(╯3╰)╮

    话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

    和士开背后站着的不仅仅是太上皇,还有胡太后。

    “太后那里?”

    “无碍。”

    胡太后绝不愿意将她自己秽乱后宫,给高湛带绿帽子的事情扯在明面上。

    再说了,为了一棵树,放弃一整片大森林,不是胡太后的作风。

    没了和士开,还会有更加年轻貌美的少年郎。

    至于真情?

    说句实话,胡太后对谁都无真情。

    陆令萱心中有了主意,用笔在和士开的名字上重重的画了个圈。

    明日早朝,那便拿和士开开刀吧。

    和士开一除,正在观望中的人势必会心神大震。

    “陛下,臣去会会那些人。”

    陆令萱起身离开,前一秒还是温婉妇人,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就是携腥风血雨而来的罗刹。

    众臣见来者是陆令萱,心中依旧不敢有丝毫轻视之意。

    陛下的乳母,北齐朝堂上的新杀神,谁敢小觑。

    “见过诸位大人。”

    “还请诸位大人到偏殿一叙。”

    偏殿之中,是临时设的书房。

    只是,这书房过于阴森,冰冷了些。

    众臣面面相觑,对视一眼,无声的交流一番后,还是依言跟在陆令萱身后。

    他们是真的不想死,能在乱世之中,身居高位,是对自己,对家人,最好的护身符。

    偌大的偏殿中,气氛格外压抑。

    整整齐齐摆着的两列椅子,却无人敢坐。

    战战兢兢下,有人主动将列举自己罪状的陈词交给了陆令萱,也有人开口保证要将多年贪污所得上交。

    第一批前来自我揭露的,要么是真的聪明人,要么就是格外胆小怕死的。

    陆令萱比对着之前调查所得,处理结果因人而异。

    就如荪歌所说,罪大恶极者,杀无赦。

    人一死,偌大的家族财产依旧还是要充盈国库。

    所以,倒也算不上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