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肉体凡胎。
可凡人的生命和毅力，竟如此强悍吗？
他们死了，可那如他们自己的生命一样的刀还紧紧握在手里，似乎死亡根本无法动摇他们的意志。
一排禁军倒下，又一排禁军义无反顾冲向了御天。
接着他们又倒了下去。
如此循环往复。
“乘影，打败他。”
锦晏说完，乘影便握着剑飞了出去。
他足下轻点，借助地面的里面停了两次，很快便穿过黑压压的禁军来到了御天面前。
御天一顿，忘了手里还有个禁军，他没杀死那个年轻禁军，却被年轻禁军反手砍了一刀。
等御天反应过来时，乘影已经当到了那禁军面前。
乘影：“退后。”
禁军站着没动，他们只听命于自己的主子。
御天同样没动，他在打量突然出现的乘影。
没多久，城楼之上观看战绩的天子近侍发了话，“这是公主殿下的命令，都退下。”
禁卫一听，猜出乘影就是锦晏身边的人，便不再坚持。
他们分出一些人去抬走了同伴的尸体，其余人都整齐划一地向后退去。
他们退后了十米多远观战，手里的刀却一刻也没有离手。
御天看着乘影，“你是谁？你是凡人……”
乘影不想跟他废话，直接就出了招，他身手奇快，招式变化多样，且昭昭致命，饶是自诩战神的御天，在他的不断进攻下也显得吃力起来。
禁军中，有人认出了乘影的手法。
当时刺杀太子殿下的那些死士，死前都没有任何挣扎，脖子上的剑痕小到几乎看不见，一模一样的死状便说明了那人的剑术有多厉害。
而今天，他们亲眼见识到了这位剑术大师。
就在禁军旁边，是被衙役守着的锦瑟，她从听到天子近侍说了“公主殿下”四个字后边一直在四处张望，寻找锦晏的存在。
可她看了半天，愣是没找到锦晏的所在。
气急败坏的她，竟对着四周喊了起来，“你给我出来！本公主知道你在这里，不要做缩头乌龟了！”
阿娆：“晏晏，我去杀了她。”
“别，你的一身修为来之不易，杀她多少有些浪费了，别羞辱自己。”锦晏说。
阿娆：“……我不觉得被羞辱啊！”
她反正是不想听锦瑟那凡人的声音了。
锦晏：“啊，这样的话，那随你，不过没必要杀她，她的福气还在后头呢，这么轻易死了多不好。”
阿娆：“……”
她明白了。
殿下的要求，只是让锦瑟不死而已，这太简单了。
于是，阿娆一把拽上了旁边目不转睛盯着乘影看的晚江，“别看了，跟我去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所谓的冒牌货。”
晚江回过神，“怎么教训？”
阿娆：“你是鬼啊，怎么教训仇人难道还要我教你？”
晚江：“……”
懂了。
于是他变成阿飘，化作一缕青烟去了锦瑟身旁，肉眼可见的青烟慢慢化作了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将锦瑟整个都缠绕在了里面。
很快，原本不停叫嚣的锦瑟脸色都变得奇怪了起来，她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她的手脚开始不停挣扎，好似要挣脱什么。
可在那些禁军和衙役的眼中，锦瑟身边什么也没有，她只是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在自己跟自己打架。
打了没一会儿，锦瑟脸上血色渐褪，脸色开始变得青白，白眼仁不停往外翻，双手更是死死掐着她自己的脖子。
很快，青烟散去，锦瑟忽然松开了掐着自己脖子的手，但她的脖颈间却留下了一道十分明显的青紫痕迹。
锦瑟吓得哇哇大哭，又不管不顾地朝着御天大喊，“御天哥哥，你快救我，这里有鬼，有鬼啊！”
但御天光是应付乘影的杀招就已经很吃力了，根本没心思去关注锦瑟，更没心思去捕捉什么鬼影。
青烟再次出现，化作了一条冰冷的蛇，缠绕在了锦瑟的脖子上，蛇信子划过锦瑟耳边，慢慢地发出了阴森恐怖的声音。
锦瑟愣了一下，她快速转头看向自己耳侧，却什么也没看到，但她这时再次听到了瘆人的声音。
她怔怔地站着，失了魂一样，过了片刻，突然大叫起来，“有鬼啊，你们快来捉鬼，本公主命令你们快点来捉鬼，本公主会厚赏你们！”
禁军都站着没动，看锦瑟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疯子。
不是天女下凡吗？
不是高高在上的神吗？
怎么还怕鬼呢？
锦瑟的惨叫声响彻城外，袅袅青烟功成身退，又飘回了不远处的树下，化成了人形。
恢复人畜无害模样的晚江站在众人面前，一脸无辜地说：“我平时就是这么吓唬人的，若是罪大恶极之人，我就直接杀了，但殿下说了，她不能死。”
锦晏：“……”
其他人：“……”
这就是鬼吓人吗？
可真是够直观的。
锦晏看了晚江一眼，她竟有些怀疑平时的晚江到底是他的真面目还是他的伪装了。
但晚江的那张脸实在是太无辜了，根本不像能做坏事的样子。
不远处，锦瑟还在惊慌大叫，发现禁军根本不听她指挥后，便又开始呼唤御天，让御天快救她。
可御天如今都自身难保了。
他是天神，拥有凡人所没有的神力，也用他的神力杀死了很多凡人，可如今，他却败在了另一个凡人手下。
乘影招招毙命，根本不给御天喘气的机会，两人一番打斗下来，御天身上起码多了五十多个窟窿，至于大大小小的伤痕，更是不计其数。
他无法理解肉体凡胎的乘影为什么能打伤身为天神的他。
但乘影的剑气能诛神已经是不争的实事了。
如今之计，他也只能先带锦瑟离开这里，再另想办法回来复仇。
御天刚想遁走，却被乘影一剑砍伤了小腿，御天吃痛跪地，乘影的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看到这一幕，禁军都惊呼出声，阿娆和晚江激动地拍着手，栖霞镜里的精怪们都在为乘影欢呼，就连扶摇和宋淮都满脸惊愕。
宋淮：“我早先便试探过他，以本帝的功力，竟没能看透他，他身上果然有古怪！”
扶摇更是直接，“小锦晏，你确定他是人？”
锦晏：“……”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