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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低声说
    室内安静无声,每个人的脸上都翻腾着情绪,又惊又喜,还有担心。

    七星将工具箱打开,问:你的灯笼呢?

    魏东家愣了下,还真要改动他的灯笼啊,不过现在他一点都不担心了,随便改。

    魏东家将灯笼拿过来,七星伸手接过,端详着。

    我是刚到的。她说。

    这是能说话了,室内三人几乎同时开口出什么事了?你还好吧?是什么人?

    七星请大家坐下,自己也坐下来,从工具箱中拿出墨斗。

    我那天从孟侠家回来,在京城外遇到了伏击。她一边量线,一边低声说。

    她将当时的事讲给三人听,隐瞒了自己去找霍莲,只说逃到一地隐匿藏起来疗伤。

    虽然描述简单,但三人能体会到当时遇袭是怎么样的凶险,尤其是陆掌柜和魏东家,他们原本都不知道七星会功夫。

    只当是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儿,当初解救滚地龙还以为只是在旁相助,待听了孟溪长的描述才知道七星会功夫。

    孟溪长虽然猜出早一些,但也是很震惊。

    那是竹三连兄弟。他说,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在他们手下没有人能生还。

    七星小姐竟然从他们三人手下逃生,还斩断了其中一人的手。

    此时此刻再想到地下渗透的血迹,孟溪长有了更深的感触。

    竹三连兄弟?魏东家和陆掌柜不知道江湖上这些事,他们毕竟只是匠工,那是他们与七星小姐有仇,还是别人买凶杀人?

    七星摇头:我与竹三连兄弟素不相识。

    那就是买凶杀人了。

    能请动竹三连可不容易。孟溪长说,是什么人?

    七星将墨斗放下,拿起了凿刀。

    应该是墨门中人。她说。

    果然!坐着的三人再次站起来,愤怒低声问:是谁?

    七星摇摇头:我不知道确切的人。

    陆掌柜轻声问:是与你有仇?

    以前他们就猜测过,七星从来不说自己的来历,明显是在隐藏身份,小小年纪这般技艺,出身肯定不一般,也可能有着不一般的恩怨情仇。

    伴着咯吱声响,魏东家的灯笼被拆开,七星放下凿刀,似乎在思索怎么说。

    与掌门有关。她说。

    掌门?室内三人微惊。

    当年晋王之事,别有隐情。七星说,我当时在掌门身边,听到了掌门与人发生了争执,争执的是与晋王勾结害了墨门。

    在掌门身边?

    魏东家和陆掌柜瞪圆眼,孟溪长也神情惊讶,一时反倒忽略了她在说什么事。

    七星小姐,与掌门认识?陆掌柜再忍不住问。

    七星看着手里的刻刀,点点头:认识。

    你当时也在晋地?魏东家更是问,就在掌门身边?

    七星再次点点头。

    但我当时身体不好。她说,时醒时而昏睡,听到了争执,但没有看到都有谁,然后我觉得有些吵,就睡过去了,等我再醒来,就乱了。

    她说到这里时,脸上依旧平静,但三人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懊悔。新

    孟溪长说:七星小姐,你身体不好,能从晋地之乱中幸存,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女孩儿功夫高是的确高,瘦弱也的确是瘦弱。

    她小小年纪能杀出重围活到现在,又做了这么多事,真是太不容易了。

    魏东家和陆掌柜也神情怜惜,还

    是个孩子啊。

    七星接着说:所以我并不知道当时与掌门起争执的是谁,也不知道这人是死是活,我只知道掌门没有谋逆,墨门之祸另有其人。

    她说到这里看着三人。

    而且晋王谋逆能被及时镇压,也是因为掌门力挽狂澜,否则朝廷兵马根本来不及阻止。

    竟然这样啊,竟然有这样的隐情。

    室内三人一时心潮澎湃思绪纷乱。

    原来我墨门真是被冤枉的。魏东家最终只喃喃重复这句话。

    先前七星是说过,他也相信,但那只是基于对先圣墨门的信任,其实对于掌门一直都藏有不满,是掌门将墨门拖入深渊。

    如果掌门无罪,是宵小作乱,那么揪出宵小真凶,就能洗脱墨门之罪。

    怪不得你要当掌门,必须你来当掌门!他更是喊道。

    陆掌柜忙对他嘘声,示意小声点。

    魏东家虽然停下了声音,但忍不住摇着轮车走来走去。

    所以你知道当时事情的隐秘,对方也知道你。孟溪长低声问,现在他们发现了你,要除掉你。

    七星点点头:应该是这样,尽管知道我的人不多,但肯定有人会认出我。

    室内三人对视一眼,视线落在放在桌子上的面具上。

    所以小姐你才要遮面。陆掌柜说。

    孟溪长也站起来:这里就有那群人!

    所以那些被赶走的人,是有问题的人?魏东家问。

    七星点点头又摇摇头:有没有那群人我不太确定,不过,我赶走这些人不是因为他们有问题,是这里有问题。

    这里有问题?室内三人再次一愣。

    ......

    ......

    夜已经到了后半夜,荒野上连夜鸟虫子都陷入了沉睡。

    细碎的脚步踏过,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师父,师父。有声音悉悉索索喊,咱们找个地方歇息下吧。

    前方的脚步顿时变得重重,同时响起冷哼声:歇什么,我金龙舞愿赌服输说走就走。

    输给七星后,听到那句话,金龙舞冷笑一声,果然回去就收拾行囊悄无声息离开了。

    小徒弟在后背着行李,小心翼翼劝:已经算是离开了,就差几步。

    几步也不行。金龙舞气呼呼说,一个小丫头片子,我输人不输阵!

    说罢更加加快了脚步在夜色里横冲直撞。

    小徒弟无奈小跑跟着师父你慢点,太黑了,别崴了脚——伊。

    话说到这里他伊一声。

    前边,有人。

    这黑灯瞎火半夜三更荒野大路上怎么会有人?是鬼还是人?低着头赶路的金龙舞吓了一跳。

    你眼花了?他没好气喝道。

    小徒弟已经抓住他的胳膊摇:师父,是真的,还是官兵。

    官兵?金龙舞一怔抬起头,果然见前方有点点火光,火光四周围绕着人影,虽然看不清模样,但能看到他们穿的是兵袍,皆有兵器披挂。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官兵?

    这里不是城池也不是重要关防。

    莫非是出公差半夜露宿?小徒弟说,还要上前一步看清楚。

    这也是很常见的事。

    这是很常见的事,但此时此刻在白楼镇外见到——金龙舞将小徒弟一抓,压低声音: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