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浈缓缓放下要拍桌子的手,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端庄的笑。
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怎么办?
她该怎么给那丫头圆过去啊!
这种情况有点出乎本宫意料了啊。
不方不方。
她可以当做没看见!
夏浈偷偷抹了把汗。
幸好那丫头扛走的不是老祖宗留下的墨宝。
只是一块木牌子刷了点金漆而已,还有的狡辩!
“马统领来晚了,王妃早已出宫。”夏浈淡定说道。
“走了?”马统领音量陡然拔高。
“怎么走的!”宫门早就落了锁,她飞出去的吗!
“那本宫就不知道了。”夏浈继续淡定微笑。
翻个宫墙而已,她年轻时又不是没翻过。
小菜一碟。
马统领闻言怀疑的看着夏浈。
“娘娘,此时关系重大,微臣奉皇上之命前来问话,您可要想清楚再说,莫要惹恼了皇上,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马统领一脸严肃,心中疯狂刷屏。
这次真的是皇上让他来的!
所以别闹,赶紧把人叫出来,他不想再到处找人了。
腿都跑粗了!
“马统领若不信,可以带人进去搜。”夏浈朝寝殿方向抬了抬下巴。。
反正人都走了,她这里又没其他见不得人的,搜就搜吧,不然御林军多来几趟她今晚也别睡了。
马统领狐疑。
这么爽快?
方才他要搜宫,这位怎么都不愿意。
现在大大方方的让他搜,难不成顾南烟真走了?
马统领眯了眯眼。
反过来说,方才她不同意搜宫,是不是因为那刺客就在这敬宸宫中?
“希望敬妃娘娘这次没有与微臣说笑。”他再次抱了抱拳,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即便他怀疑那刺客曾藏身于此,可已经过了这么久,刺客肯定已经跑了,没凭没据的他便是问出自己的怀疑,人家也不会承认。
倒不如装作不知,一来卖敬妃一个人情,二来太子那里他也好交代。
马统领带着一众手下走出敬宸宫,眼里全都是血丝,显然奔波了一夜后已经累极。
“统领,我们现在要出宫吗?”他那属下问道。
“出宫做什么?”
“找晟亲王妃问问这事啊。”属下耿直道。
“问她她会说?”
“应该……不会。”属下有点头秃。
“明知道她不会承认,还敢半夜去丞相府抓人,你脑子让驴踢了啊!”
那是丞相府!
你以为是哪个阿猫阿狗的宅子呢,让你随意进出!
马统领看起来有点暴躁,其实心里……同样暴躁的骂娘。
他摘下头上的铁盔,烦躁的挠了挠头,将顾南烟翻过来覆过去骂了几百遍。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那女人根本就是个祸头子!
你说你没事跑去偷人家太子的门牌做什么?
做、什、么!!!
一堆破木头,劈了当柴烧吗!
偷也就罢了,你倒是遮掩着点啊。
尼玛整个东宫总共才多个宫女太监?
至少一半的目击者指证她!
你是扛着牌子满东宫炫耀了一圈吗!
简直平白增加工作量。
本统领的罗圈腿都是被你们这种人给练出来的!
马统领扶着额头,身形晃了晃。
气的。
他那属下赶忙上前扶了一把。
担心道:“大人,您都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要不先去咱班房里躺一会吧。”
之前由于晟亲王妃在他们御林军眼皮子底下伤了萧老将军,惹得皇后与太子齐齐不满。
统领大人为了将功补过,连加几天班重新布置宫中守卫,谁承想刚布置好,又出了今日这事。
他们统领怕是又要被训斥。
马统领摆了摆手。
他哪有时间休息,皇上还等着他复命呢。
顾南烟当真是他的克星!
……以后遇见她躲远点。
不是他懦弱怕个女子。
实在是折腾不起了啊!
马统领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御书房而去。
更深露重,大梁帝还没睡。
不是他不想睡,他也困的不行。
可东宫接连出事,他便是想睡也睡不成。
大梁帝揉了揉眉心,“说罢,晟亲王妃说了什么。”
“属下并未见到晟亲王妃。”马统领据实以告。
“敬妃娘娘说王妃已经出宫了。”
大梁帝揉眉心的手一顿。
“宫门落锁的时候她不是还在,怎么出去的?”
一群酒囊饭袋,他这皇宫竟让一个小丫头来去自如。
究竟是顾南烟太厉害,还是他这御林军统领太过无用!
大梁帝的脸色难看的很。
“属下有罪,属下也不知王妃怎么出去的,宫门口的守卫都说没见过她,应当是翻墙。”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大梁帝更气了。
宫中这么多双眼睛,竟然连个女人都看不到。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查!”大梁帝气极,当场摔了茶盏。
茶盏碎了一地,马统领淡定领命退下。
一点都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
已经破罐子破摔的马统领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最多革他的职。
革职就革职,他还可以回家种田,做个田舍翁。
没事施施肥除除草。
多悠闲,多自在。
总好过留在宫里,被那女煞星折磨。
早晚要疯!
将退路想好的马统领浑身一松,昂首阔步的带着手下继续巡逻。
什么?东宫的事?
呵!
皇上只说让他查查顾南烟是怎么出去的,可没说让他查东宫的事,很明显不想将此事闹大。
他吃饱了撑的自己找活干。
……
皇宫一夜鸡飞狗跳。
顾南烟却睡的很香。
她昨夜本想翻墙出去,谁知半路遇到了卫泓派去接应她的人,大大方方的从宫门出去。
回到丞相府后,她直接将董娉交给管家安排住处,自己一头扎进屋子里睡的昏天暗地。
等了一夜的卫泓与柳珍珍姐弟知道她平安回来,也都睡的很好。
除了丞相府管家。
他见顾南烟扛了个大东西回来,还当是敬妃赏的。
还很惊讶敬妃的阔绰,第一次就赏了这么大个物件。
等顾南烟将那东西扔在院子里回了屋,管家一时没忍住好奇,偷偷进去掀开包裹的布看了眼。
这一看顿时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差点没一头栽过去。
管家脸色刷白,同手同脚的出了院子,本想将这事赶紧告诉卫泓。
可卫泓屋里已经熄灯了。
管家不敢去打扰,又被那牌子吓的毫无睡意。
于是便坐在卫泓门口,瞪着眼直到天亮。
等卫泓第二日起身,从冻的鼻涕眼泪一把的管家口中得知此事时,东宫被人摘了牌匾的事已经传开了。
卫泓沉默了足有一刻钟,才吩咐管家派人将顾南烟的院子守好,等她起身再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淡定的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去上朝。
顾南烟睁眼的时候已经快晌午。
想起昨夜的劳动成果,她急不可耐的跑到院子里。
挽起袖子拎着匕首,对着那牌匾就是一阵撬。
然后就发现那牌子只是看起来像金的,实则全是实木做的。
上面那金色的花纹……只是一层金漆罢了。
顾南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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