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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个想法
    “大哥,默儿在哪里?”

    一进到第四层院子,“闹市侠隐”全金发便喊了起来,声音直接惊动了屋内的二人。

    “飞天蝙蝠”柯镇恶,和方才补觉起来的郭默,刚刚让下人安排了一桌酒席,还没来得及动筷子。

    “这个老六,也四十多岁的人了,这次居然为了这呼延母子,乱了方寸,难得啊!哈哈——”

    一贯严肃的柯老大,居然打趣起全金发来。

    郭默在旁边坐着,也不好意思接这个话题,毕竟都是自己的长辈。

    这时候,全金发已经挑帘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大哥和旁边的郭默。

    “见过六师傅——”

    郭默赶忙起身离座,冲着“闹市侠隐”抱了抱拳。

    “默儿,你怎么到嘉兴来了?是有什么事吗?有事尽管说话,虽然六师傅武艺不成,跑跑腿儿的活计,还是干得来的。”

    全金发也急忙走了过来,先跟大哥打了个招呼,然后在郭默旁边的座位上,顺势坐下,关切地问道。

    就这一句话,就让郭默感动不已。

    早上的时候,大师傅“飞天蝙蝠”柯镇恶,已经原原本本地,将六师傅遇到的事情,详细地告知了郭默。

    六师傅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企图利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始终也没去打扰正在备考“武举”的自己。

    想必如今他已是焦虑至极,即便如此,进门的第一句话,还是在关心自己,想着为自己奔走。

    “哈哈,没什么事,就是默儿有些想念大师傅和六师傅了,就过来讨杯酒吃。”

    郭默一边说着,一边去替全金发拿了一副碗筷,并满满地倒了杯酒。

    全金发一饮而尽,略微驱散了从外边带进来的寒意。

    三人“其乐融融”地吃喝,说着一些当年在大漠的趣事,郭默却明显能看出六师傅的心不在焉。

    “六师傅,您的事情默儿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也简单,您就不用太过操心了,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见六师傅吃得不痛快,就先给他吃了个定心丸。

    “当真?”

    全金发早就想要郭默帮忙,只是作为师傅的他,一时之间却不知道怎样开口合适。

    “老六啊,沉住气。默儿什么时候说过妄言了?他说让你放心,那就是没跑的事儿。”

    “有时间,你还是张罗一下,看看那娘儿俩过来之后,住在哪里比较合适吧。哈哈——”

    柯镇恶饮了一杯酒,发出爽朗的笑声,为自己有个这么好的徒弟,也为自己拜弟的事情,可以得到圆满解决。

    听到大哥的话,全金发老脸一红,他当然明白大哥的意思。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已经四十多岁了,天天跟几位兄长在一起。

    除了五哥跟七妹走在了一起,其他哥哥都是单身汉,也没有成家的打算。

    本来全金发跟大家一样,基本上也要光棍到底的,可是这次再见到呼延凤,却产生了不一样的想法。

    只是人家已经结婚生子,虽然现在是孀居,可对方到底怎样的心思,他也完全摸不透。

    “默儿,六师傅真的太感谢你了。本来六师傅思量着,如果真到了最后关头,还是想不到解救他们的办法。”

    “六师傅就只好铤而走险,劫了监牢,带着他们娘儿俩亡命天涯去。”

    “可是,凤儿却不同意,她要说要顾忌呼延家的脸面,这都啥时候了......”

    这个“闹市侠隐”,还真动了劫牢反狱的心思?

    良心丧于困地啊!

    “呼延一家,于大宋多有建树,他们也是忠良之后,默儿身为赵氏后人,相救他们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还有六师傅这层关系在。”

    “所杀之人,只不过是一个泼皮无赖,仗着莫泽的势力,横行乡里,在那种情况下被打死,也是咎由自取。”

    “这个年方十岁的呼延德,竟然能将此人打杀,倒是有点儿意思。”

    见郭默主动说起呼延德,全金发的心思不由得一动,竟然起身给郭默满上了一杯。

    “默儿,按理说,你帮了这么大的忙,六师傅也不好再提什么要求。只是之前见你也收了几名弟子,能不能再......”

    “六师傅,可是要我收下这呼延德?”

    看着全金发犹豫的样子,郭默不禁替他说道。

    “默儿,不是六师傅自夸,我这双眼睛还没看错过人,打第一眼见到那孩子,我就觉得他是天生的武将胚子。”

    “将来要是能跟着你鞍前马后的,你多一个帮手,他也有机会重现呼延家的荣光。”

    既然郭默知道了自己的意思,全金发更是不遗余力地推介道。

    “六师傅,收下这孩子倒没什么,可是这样一来,咱们的辈分就有点儿乱了,呵呵——”

    也是,呼延德称呼全金发一声“舅父”,如果拜了郭默为师,就得晋级到“师爷”了?

    “这些我不管,江湖大乱辈,大不了各论各的。”

    呼延母子没了性命之忧,为了呼延德的前程,这“闹市侠隐”居然在徒弟面前,耍起了“无赖”。

    郭默见状,也一阵苦笑,却感到莫名的温暖。

    “老六啊,你还真越活越回去了?拜师的事情,等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吧。”

    “如果那孩子真是那块料,我就做主,收录在‘江南七怪’门下当徒孙,然后再扔给默儿来教导,总行了吧。”

    听到柯镇恶这样说,无论是全金发,还是郭默,都无言以对。

    三人再次推杯换盏,喝得兴尽方收。

    第二日一早,郭默本想着向二位师傅告辞,毕竟他也出来两天多了。

    相信无论是杨铁心,还是穆念慈,都早已翘首以盼,就算是为了呼延母子的事情,他也得再走一趟临安城。

    没想到,这个节骨眼儿,小杨过却出事了。

    本来前天夜里,救回小杨过之时,他一直在熟睡。

    来到“鸳鸯山庄”,郭默就将他交给了庄上,尚有母乳的柳嫂带着。

    没想到一大早,柳嫂就抱着小杨过,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大家主,快看看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浑身冷得厉害,人却好像没什么事,能吃能喝的。”

    郭默急忙把小杨过接了过去,还看到小家伙正冲着他,“咯咯”地笑着。

    一岁多的孩子,都已经能认脸了。

    郭默除去包裹在外面的小薄被,露出里边穿的对襟小花袄,用三根手指,轻轻刁着小杨过的手腕。

    果然,有一道阴寒真气,在杨过的体内游走,但是却没有破坏他任何的经脉或窍穴。

    “默儿,这孩子怎么样?”

    “飞天蝙蝠”柯镇恶,在旁边关切地问道。

    “过儿体内有一道阴寒真气,估计是那蒙面道人,想用这真气给过儿温养经脉,他倒是还真想收过儿为徒啊?”

    “六师傅,给我安排一间静室。过儿现在这种情况,要么能够找到人,用同等级的阴寒真气,来继续温养他的经脉。”

    “要么就只能及时拨除这道阴寒真气,他现在还太小,根本就没办法自己去培育、修炼这道真气。”

    “而且,今后我打算让他修炼‘九阳神功’的,要比这‘玄冥真气’好上太多,现在只能替他炼化了这道真气。”

    小杨过体内的阴寒真气,是被蒙面道人,小心翼翼输入的“玄冥真气”。

    虽然量很少,要想完全驱除,却颇为麻烦。

    一切都因为杨过年龄太小的缘故,经脉和窍穴,都太过脆弱。

    郭默既不能强势驱除,也不能长时间地,在他体内上演真气运行的戏码。

    整整耗费了两天时间,断断续续地,分了十数次,郭默才算大功告成。

    小杨过算是,又被“狠狠”地折腾了一回,体内的经脉,却也再一次得到锻炼,还扩宽了不少。

    可能是因为,杨过已经过了一周岁,郭默没有再次得到,像去年那样的福利。

    虽然不免有些失望,但是机缘总是那样得不可捉摸。

    来了,挡不住;强求,又无迹可寻。

    “默儿,你对这孩子也太上心了!就他现在经络的开阔程度,很多练武五年的人,都未必能达到。”

    六师傅“闹市侠隐”全金发看到了,在旁边酸溜溜地说道。

    “对了默儿,这两天你在照料过儿,我去了趟呼延凤母子的家,依照她的描述,找到了当年老爷子留下的一本书。”

    “原来是‘呼延枪法’的秘籍,为师看了看,跟我这些年所练的有很大不同。”

    “我所练的‘呼延枪法’,侧重于招式,而这秘籍上更侧重于内力的运行,看来当年老爷子自己也没练好啊。”

    其实,全金发猜的还是有些偏颇。

    当年那呼延老者,自己就是练功出了岔子,导致伤病多年,最终也无救而死。

    他自己都把握不了的东西,又怎么敢轻易传授给全金发?

    因此,呼延老者只是教了他,所有“呼延枪法”的套路而已。

    毕竟是祖宗流传下来的功夫,他这一支,到他手里的只有这本枪法,而拳法、鞭法什么的,都不知流落到何处去了。

    临终之前,不忍祖宗的心血付诸东流,就偷偷留给了呼延凤。

    并再三嘱咐她,除非自己生活安逸、衣食无忧,或有天资之辈出现,否则不要轻易去学这本秘籍。

    婚后这些年,先是没有孩子,而后更是卖身为奴,生活窘迫。

    哪里还顾得上学武这件事情,就一直给耽搁了。

    直到在监牢里,住了大半年,呼延凤安静下来了,才又想起了这件事情。

    恰好全金发来到牢房里,呼延凤知道,当年自己的祖父就已经传授过全金发枪法,自然不是外人。

    自己跟儿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去,就让全金发到家里去,先取走了那本秘籍。

    现在整个呼延家,也就这本秘籍值得人惦记了。

    郭默拿着这本“呼延枪法”的秘籍,仔细翻看了一遍。

    他发现这秘籍的内容记载方式,跟自己那本“盘龙棍法”结构极为相似,只是在功法层次上,似乎要差了不止一级。

    “六师傅,您既然也是‘呼延枪法’的传人,这本秘籍上的武功,就自己先练着。”

    “将来他们母子出狱之后,再传给呼延德,您也好提前有个参照。”

    “我手里还有一本杨叔父给的‘杨家枪法’,将来也可以给呼延德参考一下,遇到合适的年轻人都可以传授下去。”

    “有更多有本领、有志向的爱国青年,加入到大宋的军营,才有更大的可能去保家卫国、恢复故土。”

    “敝帚自珍、固步自封,终是自毁、灭亡之道。”

    郭默合上“呼延枪法”的秘籍,再次递给了全金发。

    “老六啊,我们的心胸还是赶不上默儿啊!”

    “你看看‘五绝’那个层次的高人,或者他们的传承之中,大多也是心胸宽广之辈。”

    “看来武学境界的提升,不单单是勤修苦练所能达到的,老四在这几年倒是走在了咱们的前头。”

    诸事告一段落,郭默就带着小杨过,离开了“鸳鸯山庄”,赶奔临安城。

    到了临安,郭默先到四师傅,“南山樵子”南希仁那里去了一趟。

    一进门,就碰到了杨铁心。

    经过四五天的休养,杨铁心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老头子一看到郭默回来,就跑了过来,从他怀里接过小杨过。

    “过儿,祖父担心死你了——”

    都说隔代亲,更何况这个连儿子都没抱过的老人。

    “默儿回来了?此行还顺利吧?”

    一别四五天,南希仁也有些惦记,看到郭默带着孩子平安回来,也就放心了。

    三人回到屋里,郭默就简单地讲述了这几天的行程,当然也是春秋笔法,该隐则隐。

    “杨叔父,我暂时还回不了‘桃花岛’,穆家妹子在那里养伤,她一定也在惦记着过儿,要不您就先去那里住些时日?”

    “‘桃花岛’上环境也好,更有利于过儿的成长。”

    “至于那个酒馆,让四师傅派人先经营着,您什么时候想回去了,随时去看看也行。”

    郭默突然意识到,小杨过已经成为他的一个软肋,总在牛家村住着,随时可能有自己的对头前去侵扰。

    像这次类似的情景,多来几次,虽然他不担心什么,总是不胜烦扰的。

    这几天的时间,杨铁心也想了很多。

    看到郭默现在的状况,虽然他还不知道底细,也能感觉到郭默所谋者大。

    自己一把老骨头了不当紧,可是过儿还小,他和穆念慈两个人,还真应付不了各种纷扰。

    尤其,他还有一个,在金国当小王爷的儿子,那是过儿的亲生父亲。

    “好吧,我就听默儿你的安排吧。”

    倔强的杨铁心,也终于在现实面前低头了。

    天也快黑了,今天是指定回不了“桃花岛”。

    南希仁就承诺,明日一早,就派人护送杨铁心爷孙回去。

    “默儿,你六师傅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到底是自己结拜的兄弟,南希仁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四师傅,我暂时有个想法,但还不是很成熟,也许这会是一个机会,待会儿再找‘地方’去吃个饭,商量一下此事。”

    “南山樵子”南希仁,知道徒弟要去什么“地方”吃饭,也就没再留他。

    福宁宫,御书房。

    “老货,小七走了有四五天了吧?还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

    看着从宫外进来的老太监,宁宗皇帝问道。

    “大家,小爷那身手您还不知道,咱们的人又不敢靠的太近,很多事情都是发生完了,咱们的人才敢到现场去。”

    “所以,总是慢了一步,或者根本就了解不到真实的情况。”

    老太监也很无奈,别说是派出去那些手下,就算他自己去,估计也强不了多少。

    “好在知道小七已经夺回了那个孩子,听说那孩子还是杨家的后人?也算是忠良之后了。”

    “小七进了‘鸳鸯山庄’?这是一个什么所在?”

    “回大家,这是小爷他的师傅们,‘江南七怪’住的地方,现在只有柯大侠和全六侠住在里边。”

    “大家,刚刚收到一条消息,估计您会很感兴趣。”

    “哦,什么消息,快拿给朕看看,你这个老货,还学会给朕卖关子了?”

    宁宗皇帝笑骂道,从老太监手里接过一封密折。

    “哈哈哈——好,好啊,这个小七还真争气,等下次再过来,一定好好问问他,想要些什么赏赐。”

    看了密折上的内容,宁宗难得的喜出望外。

    这几个月下来,先后服用了十粒“九花玉露丸”,之后就没再服用。而是坚持着,每日早晚两次吐纳之术的修炼。

    最近“武举”的临近,宁宗居然还饶有兴致地,在皇宫里玩起了弓箭。

    体质向好,精神头和体力也好了起来,就是准头差点儿,偶然才能中一次靶心,才三十步的距离。

    “大家,依老奴看,您要再练一段时间,也可以去修炼太祖爷的‘盘龙棍法’了。”

    老太监在旁边,不失时机地赞叹道。

    “你这老货,简直就是个‘谗臣’,哈哈哈——”

    天色完全黑了,御书房里却亮如白昼。

    “大家,可以传膳了吗?”老太监问道。

    “可以,不知道小七会不会又突然跑过来?”

    宁宗皇帝,倒是对自己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儿子,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这个...估计有些难度了,老奴已经再次加强了守卫,还想像原来那样,轻易地进来,几乎是不太可能了。”

    老太监稍作犹豫,又想到自己那些精心的布置,还是信心满满地说道。

    只是不自觉地,拿眼睛往四处踅摸了几眼。

    “是吗?老货,你看那是谁?”

    宁宗皇帝笑呵呵地,一指门口的位置。

    郭默正站在福宁殿的门口,同样也笑呵呵地,看着惊呆了的老太监。

    心说,天地良心啊,自己真不是故意这样做的。

    早知道您老,正在官家面前卖弄,我多少也该给个面子,改天再过来的。

    哎,这老太监,多好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