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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星辰大海 第七十五章 暴 乱
    见面地点是一间妓院,这里是今夜最安全,也是最合理的去处之一,毕竟很多人紧张的时候都需要放松。

    杰克没能见到安达斯和加斯东会面的场景,不是他不敢进娱乐场所,只是他无法进入别人的房间。而这家妓院的安保等级很高,所以杰克也没能像宋一样偷偷潜入观察。

    不过,只凭安达斯一路上紧张的样子,杰克就猜测安达斯不是来玩耍的,这个草包大概是没那个胆子的,他就算是紧张,也该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才对。

    杰克一直在假装喝酒,虽然没点姑娘,可占着位子那就必须得消费,这里可不是茶社,要不是杰克金币给得多,他肯定是没法独自坐在这里喝酒的。

    一直等到了深夜,安达斯这边总算是有了动静,杰克竟然看到了加斯东从那房间里出来。

    果然,安达斯深夜密会的是加斯东,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加斯东走了之后,安达斯却没有从房间里出来,杰克又等了一会儿,却见到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进去了。甚感无趣,杰克起身离开。

    普兰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乔弗里讲的那些话,他没什么感觉,起码没有比得知他的人被抓的时候生气。不过他知道这是彻底撕破脸面了,那就斗到底,看看最后是谁倒下。

    根本不用看时间,普兰萨只需要听外面的动静,就知道好戏开始了。

    在回去的路上,杰克感觉情况有些不对,他停下来脚步。街上的人变多了,准确地说是不正常人变多了,那些人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我不是什么好人的独特气质。

    很快,他们就开始对屠杀路人,杰克一样没能幸免,而且因为他随手就干掉了两个坏蛋,所以吸引来了更多的“暴徒”。

    这就是所谓暴/乱吗?杰克咧咧嘴巴,他突然不急着回去了,想躲起来看看究竟可以乱到什么程度。

    至于危险什么的,杰克不相信这样大规模地对城市展开突袭,参与人员全部都是高阶职业制,只需看刚才被他干掉的那几个,就能大致推测出这群人是什么水平。

    杀人只是顺手而为,这些暴徒的主要目的是破坏,破坏卡萨布兰城。他们在城中到处放火,还不断地制造混乱,传递恐慌信号。

    标志性地点,重要设施所在地,繁华地段……只要是特殊的,都会被重点照顾,暴徒中不止有战士,还有魔法师,他们使用大范围魔法大肆破坏建筑物。

    许多大人物的府邸也遭到了攻击,但很一致的是几乎没有哪个大人物家出来人阻止情况恶化下去,他们都只是被动防守,哪怕其实袭击者的能力并不强。

    杰克观察到暴徒们的组织性不是特别强,甚至互相之间缺乏必要的辨认方式,经常就有两拨人打到了一起,过了一会儿才又各自错开。这让他怀疑这些暴徒不是一伙儿的。

    不过他们却明显有分工,各自负责不同的区域,职责也有划分,有的只是负责杀人,制造混乱,有的则只是负责搞破坏,专心对付除人以外的其他所有东西。

    所以说,难道是幕后策划者的能力太弱,才导致行动出现这样低级的纰漏。可是能策划如此规模的袭击活动,杰克怎么也不相信幕后之人会是个蠢货。

    一场规模骇人的暴/乱发生在桑赛特帝国的都城卡萨布兰,对很多人来说,其震撼程度甚至远在亡灵法师重现大陆之上。

    暴/乱发生有一段时间了,但诸如城卫军这样的防卫力量的表现却非常让人失望,直到现在他们依旧没有组织起有效的反击,这已经不是反应缓慢的问题了。

    如果这事发生在哈尔丁格城,那城卫军的负责人一定会被坦克雷德亲手砍掉脑袋。

    说起来,卡萨布兰城应该是艾派克大陆上十级强者最多的地方,人类世界九大至强者,有三位大魔导师常年都在这座城市当中,但是桑赛特帝国皇家魔法学院院长、桑赛特帝国魔法师军团首席魔法师,魔法师公会会长,这三个人目前没有一个站出来。

    大概是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没有遭遇袭击?袭击者也懂得欺软怕硬,别的地方不清楚,但杰克注意到法师公会那条街安静得很,所以于情于理,伦克迪会长都有不出面的理由,事后也说得过去,毕竟他不属于官方。

    可杰克想不通另外两位大魔导师在干什么,魔法学院的院长还能勉强有保护学生的借口,可法师军团的首席魔法师呢?他可是专门负责打仗的,都被打上门来了,就算没有命令,也一样可以以私人身份参战吧。

    暴/乱持续了很长时间,但最离谱的是城门都没有关闭,看来是想要把人全部放走。

    现在的卡萨布兰城不说是满目疮痍,至少也是伤痕累累。不少富人区都遭到严重破坏,房屋被毁还是其次,被破家灭门的也不在少数,相比之下,普通居民聚居区和贫民窟损失倒是不大,有些地方甚至是“无人光顾”的情况。

    乔弗里看着外面的情况却只能干着急,他是有心出去镇压叛乱的,其实也一样有这个能力,只要给部下们下达命令,他相信解决那些袭击者问题不大。

    但现实情况却是他不敢,也不能。

    乔弗里热血不假,可这不代表他傻,或者他也可以“傻”,但现在的情况还远不到需要他杀身成仁的时候。

    现在出去平乱,哪怕他和那些袭击者打生打死,大概也只会被人当成是要趁乱发动兵变,甚至一定会有很多人认为那些袭击者就是他的人。

    很可能对人对事的容忍度一直高得离谱的昂力塔古,也会对他痛下杀手。

    乔弗里不能冒险,不值得。卡萨布兰不会在这种程度的动荡中倒下,虽然没人来攻击他的府邸,可是他也查探过袭击者的实力,这也是他有信心平乱的原因。

    但不可否认的是乔弗里心里确实很难受,他生在卡萨布兰,同样长在卡萨布兰,他更希望未来是这座城市真正的主人,现在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残害,却什么也不能做,那滋味可想而知。

    连乔弗里这个最应该出头的人都没有出头,也就不必说其他人了,当然全部都是暗中不动。

    不过,行为上一致,心态上却未必。塞西尔的心情就还不错,这才是他期待的事态走向,所以根本就没什么可难受的,死上个把人,几座建筑被摧毁,完全不值得在意。

    塞西尔现在其实还挺感谢这些袭击策划者的,因为他非常想看到他的父亲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多的事情表明,皇帝陛下不是真的昏庸无能,他大概只是不想“励精图治”,不说整个帝国,只说对卡萨布兰城,他的掌控程度远超想象。

    皇帝陛下将全部的关键力量都牢牢地抓在手中,塞西尔的屡次渗透都以失败告终。

    但是塞西尔不能理解的是昂力塔古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算是贪图享乐,也与维持帝国基本运转不存在根本对立性矛盾,完全可以做到兼顾。像这样完全不理政事,就算是享乐,难道心里不会不踏实吗?

    塞西尔自问同样不会是励精图治的皇帝,毕竟他想当皇帝就是为了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力的滋味,可他肯定不会像昂力塔古那样彻底放手。

    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暴/乱才渐渐停止,并且是袭击者主动停手,而不是被人驱赶、镇压的,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卡萨布兰城,简直可以说是不可思议。

    以至于很多人都怀疑宫廷之内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这才导致无人指挥大局。

    即便有如此猜测,所有人一致认为城卫军在此次暴/乱中表现极度失职,该被处以重责。

    天亮的时候,卡萨布兰城彻底恢复平静,比以往都要安静,只有隐约的低低啜泣声。

    袭击者九成九都跑掉了,因为根本就没人对他们展开追击,剩下的那些没能走掉的,部分死在了昨夜的混乱中,还有些则被各个势力偷偷抓住了。

    虽然没有人主动出来对抗袭击者,但他们大多都有抓几个舌头的举动。

    得知消息的皇帝陛下又一次暴怒了,不管之后的雨点什么样,这次的雷声是真的大,时隔几个月之久,昂力塔古再次公开露面,而且是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同时也打破了他卧病在床,无法起身的谣言。

    全部皇子都被叫到了皇帝跟前,哪怕是最小的十来岁的那个也没有不例外,也包括了他的一众老婆,还有诸多官员,以及一些有头有脸的贵族。

    昂力塔古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他比过去更加衰老了,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但是他的愤怒情绪所有人都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咳咳……你、你们一个个的太令我失望了,我一早醒来才知道卡萨布兰城居然发生了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唉……还不知道我们会被人怎么笑话呢?耻辱!”

    昂力塔古的声音有些飘忽,说几个字就会咳上几声,非常勉强才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没有人敢答话,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昂力塔古的气势还很足的。而且以他现在的状态,众人真的很怕说了什么,就会直接把人给气死了。

    昂力塔古见到众人的反应就更生气了,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或许在他看来这就是消极对抗。这与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不符,他很少会对什么事情动怒,不过,这次的事情实在是有些离谱了,这样的反应也算正常,没人觉得不对。

    又是一连串剧烈地咳嗽声,搞得众人更加不敢说话了,喘匀了气,昂力塔古才缓慢开口说:“乔弗里,你最近不是非常活跃吗?怎么昨晚看不见人了?是不是为国为民只是嘴上喊的口号啊?呵呵……”

    昂力塔古的声音很冷,看来他虽然没有对乔弗里有任何惩处,但的确是对他不满意了。

    乔弗里刚才就一直强忍着没有说话,生怕说错了什么话,把昂力塔古气到了,这下倒是不用忍了,

    “父皇,我不认为这是我的责任。为了桑赛特我已经背上了许多骂名,当然不会在意再多一两项罪名,但昨夜的情况,我不适合出现,如果强求,恐怕只会起到反作用。

    当然,睿智如您,必然知道我不是在委屈抱怨,也不是在为自己开脱。”

    乔弗里的态度没问题,姿态放得低,主要还是因为看到了父亲的模样,他心里有些不忍,所以许多话都没有说出口,不过,必须要说明的东西他是一定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