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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李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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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空如洗,苍山松翠。

    终南山,全真观,一处意境深远的静院斋室中,香炉生烟,北窗伏龙。

    这‘龙’自然就是李尚卿咯。

    但见他埋首书堆,一手持笔,一手连连翻看道藏佛经,儒家典籍,时不时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忽而,门开,人来。

    却是一中年道士,双手抱着老高一摞书,徐步而来。那步伐稳中有力,过不流风,当真是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马钰!

    啪。

    置书于案,马钰好奇地瞥了一眼李尚卿缩写之物,当即双眼一亮,喃喃出声:

    “四旬八上始遭逢,口诀传来便有功。一粒金丹色愈好,玉华峰上显殷红。好诗,没想到李师叔对道的理解,竟高深若此。”

    李师叔,自然是王重阳让他们这般称呼了。

    说那王重阳,也许是心头最后的包袱放下了,整个人倒也光棍儿起来,留下三封信,便携手林朝英西行而去,一探天涯尽头。

    一封曰:道友,吾去也,七子与吾那顽劣师弟,就托付于你了。

    一封曰:道友,汝之所求,尽在观中,自取之。

    一封曰:十年之后,人间再会。

    说起来,这只是李尚卿为了了他心结,随口定下的戏言之赌,但放下一切后,他却当真有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如此潇潇洒洒,王重阳飘然而去。愣是弄得七个弟子一脸懵·逼。

    老王也算奸诈,不知是如何骗说七子的,让他们深以为,师尊这次就是去求道的。故而,他们虽是不舍,倒也没有人去楼空。

    下定决心,辅佐李师叔,光大全真,静候师尊佳音。反正不过十年,快得很。

    只是,当李尚卿看到这三封信时,却是怅然。

    十年之约,他真能等到那个时候吗……众妙之门的穿界之能,他可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在这儿呆多久。

    唉,把握每一天吧,先把武功创出来再说。

    想到这里,他也就不再纠结,开始遍阅王重阳所收典籍,以及武学心得,同时让七子将全真武功尽数搬到他座前,以供查阅。

    对于七子来说,既然师傅发话,他们也就照做就是。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短短几天,一个陌生人就成了他们的师叔。

    不过,现在看到这首道诗,马钰却是发自内心地服气了:这位李师叔,的确道行高深。

    听到他的赞叹,李尚卿停笔笑道:“诶,别搞错了,这可不是我写的,此乃道教大人物所作,我可不敢居功。”

    马钰不信,道:“前辈道者所写?不可能,师侄以前听师傅讲道,也算道学广博,可没听过这首诗。”

    “呵呵,纵三生之世,藐释敬十方,你当然不知道了。”李尚卿忽然脸色一变,烈烈骂道:

    “麻·痹,不装了,老子还是做回本来的样子吧,跟你们附庸风雅,真特么累。怎么样,我要的东西都拿来了吗?”

    见他帅不过三秒,马钰只得苦笑,暗暗为自己七人以后的日子发苦,口中道:

    “回禀师叔,全真剑法,一气化三清,沧澜剑,定阳针,同归剑,昊天掌,履霜破冰掌法,金雁功,全真心法,除了师尊的先天功,全真武功尽在于此了。”

    看了看那一米来高的书摞,李尚卿点点头,道:“很好,待我翻阅精研之后,就会还给你们,不用担心。”

    “师叔哪里话,师尊说了,但凡武功秘籍,三教典籍,只要终南山有,任凭取之。”马钰赶紧道。随后,他又小心翼翼地看着李尚卿:

    “师叔,你真要自己创出一门武学?自古以来,但凡自创武功者,莫不是自身武功一登顶峰,你……”

    “嘿嘿,不会武功,不代表不能创啊,老子可以一边创,一边学嘛。从今天起,老子就要和你们一同习武了。对了,别叫老子师叔,我比你们小很多,小鲜肉。”

    “呃……师叔说笑了。”

    “笑个屁,老子本来就比你们小,我……咦,她也来了。”正说着,李尚卿忽然双耳微动,看向院门之外。

    马钰见状,也跟着看了出去,然而,青山依旧,艳阳正好,除此之外,没啥啊,师叔他……

    疑惑间,忽见远地,一道人影迈着轻柔的步子,缓缓而来。如此等了好一会儿,马钰方才看清,来者是一位姿容清丽的女子。

    林朝英的侍女:林子玉。

    在她手中,也捧了重·叠有一尺来高的书本。

    “呀,李公子,马道长,你们……是在等我么……”妹子结结巴巴,一副我很天真的表情。

    “李公子……”李尚卿砸吧砸吧嘴,舔了舔嘴角,嘟哝道:“特么的,老子一俗人,叫‘李公子’,感觉有点儿装·逼啊。”

    说着,这娃子竟自顾自低头苦思起来,搞得刚来的林子玉两眼扑闪,丈二摸不着头脑。

    忽然,李尚卿拍案而起,大笑道:“是了,这个叫法好。”

    说着,他一步跳到两人中间,双掌一拍,道:“马钰,林妹妹,以后别叫我‘师叔’,也别叫我‘李公子’,小生尊号‘朝阳’。”

    “李朝阳……”两人齐声念道。

    “诶,就是这样,李朝阳,朝阳,一心朝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

    三两句寒暄过后,李尚卿又回到了书案前埋头苦钻。马钰和林子玉自然也不好打扰,各自离去。倒是林子玉,一步三回头。

    不过,一想到方才李公子说,以后少不得天天要去打搅她,向她请教武学上的疑难,她的心情瞬间又变得高涨起来。

    嗯,明天会更好,就是这个样子滴。

    怀着这份信念,林子玉脚步轻快,像一只小鸟飞回了古墓。

    又半月后,终南山终于又迎来一位主人家:王重阳师弟,周伯通。

    这个大孩子,玩心极重,虽跟着老王结庐在终南山,却是受不得这道观的粗茶淡饭,古井无波。是以,这段时日以来,他一直在山下游逛。

    王重阳知他本性,倒也不怎么约束于他,任他瞎窜。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是撞了大运。

    一回山,发现自己的世界都变了样儿。

    最敬爱的师兄跑了,而且据说还是带着那个凶婆娘跑的。接着,自己多了一位师兄,没错,一位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师兄。

    当然,以他的性子,叫十几岁的人师兄,小KEI思。

    但关键是,尼玛,师兄,师兄啊,你去探寻天涯海角的尽头,这么好玩儿的事,咋不叫上我呢。

    在一阵怨愤中,老顽童,不,半个老顽童开始和李尚卿打成一片。

    这两人,一个是长不大的顽童,一个是不按常理出牌,脑子里稀奇古怪之事多如天上繁星的异类。

    最重要的是——

    两个人都能打,而且都是爱极了武功,而且对武功的认知都是建立在有趣,好玩儿,可以让人做到很多不可能的事这份基础上。

    自然而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成了一条裤子里的蚂蚱,不对,是兄弟,几乎形影不离。

    就这样,李尚卿开启了他的悟道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