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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生气的吴仲希
    吴仲希也不知这空间有多大,她走了许久,才停下了脚步。踏月跟了上来,一反常态地什么话都没有说。吴仲希回头看了踏月一眼,“怎么,平时不是有很多话要说吗?”踏月道:“我是为你不值罢了,这样的人,还念着做什么。”

    吴仲希浅浅一笑,“你误会了,我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吴仲希转开目光,“你知道豫章王是谁吗?”踏月颔首表示想知道,吴仲希接着道:“是当今陛下,王夫人便是陛下早逝的生母,如今已被追封为皇太后。”踏月张大了嘴,“那她……”

    吴仲希道:“很快,陛下与东海王就会反目,东海王离开后,洛阳便会成为一座无兵可守的孤城。”踏月道:“那陛下……”吴仲希颔首,“一命换一命,我不知道该不该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陛下没有错,王皇太后更没有错。”

    “自然不该眼睁睁地看着。”流云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夫人对我有恩,既然是一命换一命,那便用我的,你们带我去见无名天师,我亲自跟他说。”吴仲希与踏月对视了一眼,流云道:“仲希,你别误会,文叔归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今日我也是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所以,他对我与鹿衔草的事,一点儿都不知情。我之所以拉他进来,说那样的谎话,无非是想讨夫人欢心罢了。”

    吴仲希颔首,“我知道,叔归他不是这样的人。”流云道:“既然如此,还请你一定周全夫人!”吴仲希默了默道:“眼下只有先赶回青城山,看师傅他如何决策了。”“好!”流云道:“你们什么都不必多说,夫人那边,自有我应对,待回了青城山,我再向无名天师求情!”说完,流云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踏月看着流云消失的方向道:“倒真没想到,她是如此重情重义的女子。”吴仲希一笑,“如今才看出来吗?”踏月道:“你早知道她与叔归是做戏?”吴仲希道:“是与不是,又有何关系?与我也没有任何关系。”“仲希!”文叔归还是跟了过来,踏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独自走开了。

    文叔归走近吴仲希,“仲希,我与流云没有任何关系,我方才之所以那般,是因为流云百般恳请,我今日是第一次见她,也是才知道她便是为我送鲜果的人。当日,她身中陷阱,我无意中救了她,她才会为此而感恩,但我真的一直不知情。”

    吴仲希道:“如果流云一早现身了呢?”吴仲希看向文叔归,“流云重情重义,是个好女子,若是朝夕相处,你们之间真的不会有感情吗?”文叔归摇着头想要说什么,吴仲希接着道:“文叔归,你知不知道我气的不是你跟流云是否有关系,而是你选择了避开我,天各一方,你有你的日子,我有我的生活,我们之间再无交集。如果这一次我不是恰巧奉了师命来此,又恰巧发现你在此地,我们从此便真的是路人了!”

    “莫说三年。”吴仲希道:“便是三天,也有可能发生太多的事情,改变太多的事情。我不是不相信你,是我知道,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东西。”吴仲希转开目光,“你跟踏月不辞而别,是三年多,与我分别,却是五年了,文叔归!这几年里,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可你呢?哪怕有一次想过要回来给我一个交待吗?”

    吴仲希摇了摇头,“你没有!连一封信,一句交待的话,都不肯给我……”吴仲希闭了闭眼睛,“文叔归,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再不会来打扰你,你也莫再出现在我面前!”说着,吴仲希越过文叔归向回走,文叔归突然抓住了吴仲希的手,吴仲希用力甩开,“文叔归,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

    吴仲希的身影决然而去,文叔归的手仍停留在半空,文叔归喃喃道:“仲希,我没有忘了你,从来没有!早晨清醒的时候,出门的时候,走在山里的时候,用膳的时候,睡觉的时候,甚至连静心钓鱼的时候,我都在想着你,想着过去我们的点点滴滴……多少次,我都想立刻去青城山见你,写下的信撕了又写,写了又撕。可我不敢面对你,因为我自负,因为我没有信任你,因为我……懦弱。”

    “真是……好感人啊!”踏月的声音忽然在耳旁响起,文叔归抬首看向了踏月,踏月摇头,“我说你真是够呆的,人家在这里你不说,等人家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呢喃个什么劲儿?”文叔归转开了目光,踏月一拍文叔归的肩,“呐,仲希的脾气你比我清楚,她一旦决定的事,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你不如,还是好好地,继续地呆在这香山岛做你的隐居闲人就好了。”

    王氏在一阵颠簸中清醒了过来,待看清身旁的流云时,她不禁吃惊道:“流云,你做什么!”流云扶了王氏坐起身,“夫人,吴法师说要先回青城山向无名天师复命,既如此,自然是待到了青城山再说。”马车外响起吴仲希的声音,“夫人,师傅既然这样说了,想来陛下暂时无碍的。”

    王氏诧异道:“陛下?”“嗯!”踏月应声道:“豫章王之前被封为皇太弟,惠帝驾崩后,他便继了位。”王氏一叹,“原来竟已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吴仲希道:“夫人可想听听陛下之前的事情?”王氏看了含笑的流云一眼,应声道:“好。”

    踏月驾着马车,吴仲希策马护在马车右边,文叔归则跟在了马车后面,他看着吴仲希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着之前发生的事,脑中的记忆也如流水般散了开来。自那天说完话后,吴仲希再没跟他说过话,甚至再不看他一眼,就仿佛他不存在一般,可他还是执著地跟了过来。

    吴仲希说的关于司马炽的话,没有刻意粉饰,王氏听地一会儿笑,又一会儿泣。流云也跟着边笑边泣,踏月又时不时插上一两句惹人笑的话,气氛一时难得地融洽。吴仲希心想,若是司马炽也在就好了,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司马炽只能在死而复生之后才听到关于亲娘的事情。好在,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希望师傅能够想到别的办法,王皇太后,还有流云,都是无辜之人。

    天黑的时候,众人终于赶上了一家客店,吴仲希交了三间房的订金,王氏与流云一间,吴仲希自占了一间,踏月看了看身后的文叔归,“走吧,跟我挤挤。”文叔归看了一眼吴仲希的背影,点了点头。

    用完膳,回到屋内,踏月道:“我还真没想到,仲希绝情起来,真是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文叔归默然,踏月嘿嘿一笑,“你放心吧,只要你心诚,她迟早会原谅你的。睡吧,睡吧,明儿还要赶早。”说着,踏月抽丝在梁上结了网,然后飞身躺了上去。文叔归看了一眼安静的踏月,也静静地躺上了床。踏月突然探出个头来,“喂,叔归,要不要我帮帮你?”文叔归不解地看向踏月。

    吴仲希刚刚躺下没多久,便听到踏月在门外大呼小叫,“仲希!仲希!有鬼!”吴仲希翻了个白眼,闭上了眼睛。谁知踏月的声音越来越尖厉,门外接着又响起了流云的声音,“怎么了?”随即外头响起一阵嘀咕声,流云便没再说话。见吴仲希没反应,踏月只好无奈地回了屋。

    回到屋,踏月在文叔归床边坐下,“看来,她是真的恼了你了。走走走,起来我陪你喝壶酒,解解闷。”文叔归莫名地被踏月拎到了院中,又莫名地与踏月对酌起来。踏月天南地北地说了一通糊话,再一次举杯,于是文叔归也举起酒杯正要饮下杯中酒,却忽然发现杯中空空荡荡,一滴酒也没有。

    “怎么了?”踏月捞过文叔归手中的杯子,一看,奇怪道:“方才不是你斟的酒吗?怎么?没给自己斟?哦,我知道了!你耍诈!”文叔归连忙道:“我没有,我明明斟了的!”踏月不以为意地执了酒壶给文叔归满上,然后将酒杯放在了文叔归面前,“这下,你可就不能耍赖了吧!来来来!喝!”

    踏月一口将酒灌下,然后看向了对面的文叔归,却见文叔归仍是看着手中的杯子发怔。踏月问道:“又怎么了?”文叔归将杯口对向了踏月,“你方才明明斟了酒,可我一端起来,就没有了!”“怎么可能?”踏月道:“该不会是你趁我喝酒的时候,偷偷将酒给倒了吧。”

    文叔归站起身,让出了跪坐着的位置,“你看看,我真没有!”然后又甩了甩衣衫,“衣衫内也没有。”踏月看了看,又执起酒壶,给文叔归满上了一杯酒,“你现在就喝,我盯着!”文叔归不敢再坐下,就站着身缓缓伸手向桌上的酒杯拿去,就在文叔归要拿到酒杯的时候,两人忽见一只蓝色的手迅速一闪,酒杯跟着一晃,然后,两人就见酒杯里的酒水再次变空。

    文叔归与踏月面面相觑,踏月再次斟了一杯酒,然后死死地盯着酒杯,那只蓝手再次出现,酒杯里的酒也再次迅速变空。踏月向文叔归打了个手势,文叔归便退后了两步,踏月缓缓起身,然后飞起一脚,将矮桌向旁边踢了开去。随即,两人就见一道蓝色的身影从矮桌下飞了出来,然后那蓝色身影又一分为二,分别向踏月与文叔归奔去。踏月扔了酒壶,大声喊道:“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