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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睿王下跪
    书架上的书琳琅满目,摆放却是井然有序,君窈找的眼睛生疼也没寻到半本和佛学有关的书,欢雀搬着《女戒》、《内训》等妇道类的书脚步不稳地在一旁陪着,高耸入云的书摞遮住她的视线,她勉强探出脑袋问道:“小姐,我们为何不让御书房的管事们帮忙寻找?”

    君窈有些发愣:“找御书房的管事们帮忙寻找?”

    欢雀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啊,小姐你可是主子,皇上册封的安妃娘娘!”

    君窈一掌拍在欢雀的额头上,恍然大悟道:“对啊,我可是主子!”抚平衣衫,清了清嗓子,平声道:“来人!”

    欢雀吃痛地揉着额头,手刚抬起怀里的书摇摇欲坠,终是连人带书摔到地上,这厢欢雀刚从书堆里爬起来,那边太监宫女们听到主子呼唤,立即朝这边急速而来。

    做娘娘要有娘娘的威信,身为娘娘的贴身宫女自然也是要有架子的,欢雀挺直身板,板着脸道:“我家娘娘奉太后懿旨,前来御书房借些修身养性的佛学心法,御书房书目繁多,为何独不见佛学类书籍?”

    太监们面面相觑,半晌方有一位年长太监上前小心回道:“娘娘有所不知,佛法经学类书籍不在御书房。”

    君窈好奇道:“那在何处?”

    额间冷汗涔涔,太监神色不安,欲言又止:“梅园······”

    “梅园?”君窈疑惑地重复。

    垂首的奴才们闻声瑟瑟发抖,轻微的呼吸都带着惶恐和谨慎,那“梅园”二字若一把无形的刀从众人心上划过,掀起深埋的记忆,那又是一段宫中秘史。

    君窈还想再问些什么,那些奴才们却不肯多言。

    越是想掩埋的秘密,越是被人惦记着,遣了欢雀送已寻到的书籍回宫,君窈闲来无事,一时兴起便去寻梅园。

    君窈端着笑脸,逢人便问“梅园”在何处,宫中之人却是谈“梅园”色变,闪烁其词、支支吾吾搪塞过去,更有过者,闻“梅园”便避开,真是好生奇怪!

    郁闷地寻了三四个时辰,穿过无数小道,绕过无数宫殿,行至一处桃花蹁跹,花枝探出深墙的宫殿,那宫殿琉璃瓦流光溢彩,宫墙却斑驳脱落,藤蔓蜿蜒向上,铺满宫墙,桃形叶子在风中摇曳沉浮,那叶子不如初夏时那般碧绿耀眼,而是深沉的墨绿,或许是知道好日子到了尽头,以后的日子只会每况愈下。

    君窈扶着宫墙歇息了会儿,不经意间瞥见那梅园前立着一个人,那人紫袍蹁跹,负手而立,静静地凝视着那紧闭的宫门。

    上官奕琛?君窈猛地往后躲去,诧异地轻念睿王的名讳,许久才探出脑袋朝他望去,她眉头微皱,暗想自己此番行为,怎么如同贼人一般?忽忆起自己此时已是北冥安妃,即使他贵为睿王,见了自己还得俯首称臣,道一声安妃娘娘吉祥。想到此处君窈甚是得意。

    若不去深究,肤浅的快乐其实很简单。

    君窈把掖在绶带中的裙摆放下,试着端着架子在原地踱了几步,颇为满意,一脸倨傲欲往外走去,忽听到梅园的宫门沉闷地开启,她好奇地扶着宫墙朝外张望,瞧见那梅园中走出位身着素雅旗袍,梳着旗头的老妇人,那人朝着上官奕琛恭敬作福,向来冰冷的上官奕琛居然迅疾地阻止,扶着她起身。

    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远瞧着关系甚为密切,那老妇人稍作停留,从怀中掏出一方折叠手帕交至上官奕琛手中,转身便回了梅园。

    桃花蹁跹簌落,落至上官奕琛的肩上,他深深地凝视着那朱红宫门,那宫门却再也不曾开启。

    他低头很慢地掀开绣着梅花纹的素白手帕,一块精致莹润的梅花糕隔着绢帕躺在他手心,他轻缓地拈起那块糕点,颔首细小地咬了一口,梅花淡雅的香味在口齿间弥漫,他却没有再食第二口,重新包好放入袖中,屈膝朝着紧闭的宫门沉重一拜,起身决绝地离开。

    桃花纷飞,藤叶沉浮,似谁在风中悲伤浅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