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聪的声音适时的在屋外响起。
但屋子里的人并没打算放易茗雪离开。
尤其那易老太。
自己筹谋数月,为的就是这一天。
又岂能轻易就让易茗雪给跑了。
“孽种!你给我站住!”她用力一拍桌面,怒斥道,“平日里任你蛮横骄纵,我都未曾管过你。可这婚约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莫说是你爹娘早死,即便他们还活着,我这个当奶的也有资格做你的主!”
她声音狠厉,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易老大两口子虽然对易茗雪有些犯怵。
但他们现在人多力量大。
于是也跟着变得强横起来,“你这死丫头,怎能如此没教养?这屋里无论哪一个,都是你的长辈!你竟敢如此无礼?”
“折腾你那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你一个丫头,迟早都是要嫁人生子,伺候男人的!”
“是呀大丫!你看这刘家,多好的人户。你嫁进去也一点不吃亏呀。”易大伯娘也在一旁歪着嘴假惺惺的劝道。
一屋子的人都将矛头直指易茗雪。
黄明兰以及那刘氏,则是坐在一旁冷冷的旁观。
易老三倒是有心想让他大哥和老娘好好儿说话,但看了自己媳妇一眼,立刻又给萎了下去。
“长辈?呵!需不需要我帮你们回忆一下,那日我当众与你们断绝关系时的画面?”
易茗雪根本没心思和他们多费口舌。
她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眼神阴郁的扫过这一屋子的狼豺虎豹。
易老大隐隐觉得后腰处一痛。
即便心里恨得直滴血,也不敢再多言。
易老太也有些发憷,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一旁的三儿媳。
黄明兰冷哼一声,也不再装什么婶慈侄孝了。
走到易茗雪面前,低垂着眼眸冷声道。
“这可是你亲奶、亲大伯,岂能容你一个小辈说断绝关系就断绝的?你奶说你在家里混不吝、乱打人,我原本还不信。如今看来,是真的缺少教养!今天我就要代替你爹娘好好教教你什么叫为人子女的本分!”
黄明兰不愧是十几家商行的掌柜,端起架子来还是很有气势的。
不过这一次,倒是易长乐抢在了她大姐之前开口道。
“你来替我们的爹娘?你算哪根葱?我们认识你吗?”
小孩儿稚嫩的声音响起。
其他几个萝卜丁也纷纷点头,就连向来最为听话懂事的易轻轻,也不例外。
气得黄明兰脸色煞白,“好哇,敢情你们这一窝都是这副德行是吧?春来、仲儿,你俩给我把她按住!”
说罢,她有些为难的看向自己的闺蜜刘氏。
“刘姐姐,真是对不住!我倒没料到这丫头竟如此野,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调教好她的。”
刘氏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她是来挑儿媳妇的,可不想找个脾气又臭又硬的祖宗回去。
能不能嫁进她刘家先不说,不过这种目无尊长的死丫头就该好好教训教训。
于是,她歪着眼尾嘲讽道,“既然嫁入我刘家享福她不乐意,那我家有个放牛的佃户与她正好相配,不如我来替她做媒?”
易老太见到嘴的鸭子要飞,赶紧哈哈笑着打圆场道。
“刘夫人真会开玩笑,这死丫头就是欠收拾,打一顿就好了!”
与此同时,那黄仲和易春来也扑了上来。
易茗雪冷笑一声,刚准备动手。
却见易天磊嗖地一下窜出来。
他手脚并用,左右开弓。
先是一拳将易春来揍倒在地,随后又一脚将黄仲踢得后退了好几步远。
最近冒了不少个子的少年呈防御姿态,拦在自己大姐身前。
高声喝道,“我看你们谁敢?”
这时,易长乐、易轻轻两个,一人推着老五,一人抱着老六也走了出来。
与易茗雪站在了一起。
姐弟六个面对着这一屋子的极品亲戚。
再没了往日任人蹂躏的弱姿。
易长乐继续发动她的嘴炮攻击,“我呸!一个跛子还想娶我大姐?几两银子就要买个媳妇,还好意思充有钱人?怕不是连有钱人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吧!”
这一骂,直接激得那刘氏火冒三丈。
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地位了,直接指着易长乐回骂道。
“好大的口气!就你们这一窝破烂户,几两银子都看不上眼?有本事你给我拿出几两银子来!”
易长乐骂人从来不虚场合。
“你可真好笑,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我又不像某些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是忍不住想要炫耀什么!”
“你、你……”刘氏骂不过易长乐,气得险些当场厥过去。
这时,李聪默默的探进头来。
“那个……吵完了吗?乡老和几个村的村长还在等着你呢,大丫!”
他早在外面听了好一会儿了,大致也搞清楚了事情的缘由。
自己现在虽然是村长,但这适龄子女的嫁娶之事,也确实是各家的长辈在筹算。
别说是他一个小小村长了,就算是到了乡老那儿,外人也是不好插手的。
“走吧!”易茗雪拉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就要离开。
她原以为今天会是一场大仗。
倒没料到,最后竟然是几个萝卜丁把她护在后头。
遥想几个月前,这几个小东西还想把她绑了卖钱呢。
现如今,老二能赚钱,老三会吵架,老四敢动手,老五和老六……还小。
易茗雪虽然被这一屋子极品恶心得吃不下饭。
但好在今日弟弟妹妹们的表现,让她颇感欣慰。
她心情不错的走出堂屋。
却听身后的黄明兰声音冰冷,“说来说去,不就是嫌弃刘家门第太低吗?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好货色!难不成还想嫁皇亲国戚?”
黄明兰的语气很糟糕。
与她平时总端得高高在上,因自诩有教养而从不对人恶言相向的形象大相径庭。
看来今天真的是把她气得够呛。
易茗雪眉峰一挑,心中暗爽。
继续激她道,“嫁皇亲国戚?这主意好!那我就在此先谢过三婶吉言了!”
说罢,她袖袍一甩。
转身大步走出了易家大房的院子。
留下一屋子气得捶胸顿足的人,有火都没处发。
过了半晌,才听黄明兰咬牙切齿道。
“刚刚那人是不是说乡老和隔壁的几个村长都在?”
易老太怔怔点头,“那丫头最近折腾了一个什么水稻种植,陈乡老恐怕有事要仰仗她。”
黄明兰闻言,不屑轻嗤。
“一个黄毛丫头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正好这么多人都在,咱们就去让他们来评评理!”
“这易茗雪到底有多大能耐,竟连县城里的富户都高攀不上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