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易茗雪看过来。
李葛昌赶忙收起了脸上的为难之色。
一拍胸脯,豪气道。
“区区七十两,本少爷如今付得起,就它了!”
那年轻人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末了还不忘继续吹捧李葛昌道。
“李公子大气!某真是遗憾呐,没有早一天认识像李公子这样豪气云天的大贵人。”
李葛昌被对方一通马屁吹得云里雾里。
稀里糊涂的就付了钱、签了契。
易茗雪嗤笑一声,暗自摇头。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活该被人当傻子骗。
但她也没打算拆穿。
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就驱车离开了那车马庄。
为了表示感谢,她还特意去了一趟风云镇。
给朱师傅又买了几斤肉骨头过去。
有些话,她不好直接对刘良说。
可若是朱师傅这个做姐夫的去说,兴许情况会有所不同。
于是,她便将自己在车马庄看到的,以及推测的的情况告知给了朱师傅。
朱师傅听完后,眉心紧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那些当真是军马?而且还是现役的?”
易茗雪肯定的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在役的军马都会在四蹄上穿戴特制的铁蹄。那些马,虽已取掉了铁蹄,但踩在地上的蹄印中依旧清晰可辨。”
朱师傅脸上的表情愈加凝重,但仍抱有侥幸心理。
“有没有可能是退役的?”
“朱师傅!”易茗雪略微抬高音量,打破他的幻想,“如果是退役军马,就会如我家冬冬一般,后蹄尖儿被削去一小节!”
“那些马没有,许是卖家担心此举影响会这批马的出售价!”
这下,朱师傅是彻底说不出来话了。
隔了半晌,他狠锤了一拳桌面。
道,“若真是私贩军马,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即便是我小舅子那样的贩夫买办,也将难逃一死。”
说罢,他立刻取了拐杖,站起身来。
“我这便去找他!丫头,你又救了我们家人一命!老头子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易茗雪摇了摇头,“此事至关重要,您得让刘良尽快脱离那军马庄。而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朱师傅谢过易茗雪后,就火急火燎的出门去了。
易茗雪则在镇上又补充了一轮物资后。
回到村里时。
不出她所料,李葛昌买车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大河村。
这还要归功于他那寡妇姘头。
如今杨秀英没在了,那寡妇简直把自己当成了村长的正宫儿媳。
一听说李葛昌买了辆超豪华的马车。
兴奋得满面潮红。
大庭广众之下,不顾礼义廉耻就往他怀里拱。
那李葛昌本就是个混不吝。
如今没了顾忌,干脆直接搂了寡妇钻进车厢里就开始胡闹。
这事儿传起来,可比易茗雪又买了三辆车有劲儿多了。
自然,村里人也就第一时间知道了李村长家置办马车的事儿。
易茗雪没再去管李葛昌等人。
她召来了刘二、田杰元以及黄老幺等人。
商议好了明日出发去岐阳镇上的事儿。
当晚,她又叫来几个萝卜丁。
把家用接下来十几天的零花钱交给老三管。
保护姐姐、弟弟的职责交给老四。
老二则负责弟弟妹妹们的生活起居。
又嘱咐了他们好几遍,远离村长一家、李春兰一家还有易大伯一家。
“有什么事儿,可以去找李二婶。李二婶解决不了的,就去镇上找梅掌柜!若是梅掌柜都处理不了,就等我回来。”
不知何时起,易茗雪已经变成了一个啰嗦的老妈妈。
“总之,遇到事情不要轻举妄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都记住了吧!”
“记住了!”
几个小的嘴上都答得很好,至于能不能做得到。
易茗雪就不得而知了。
次日一大早,易茗雪跟着自己的三个车夫出了大河村。
虽然已经仔仔细细的叮嘱过好几遍。
但她心里始终有些不安。
未来自己像这样离家的日子,恐怕只会多不会少。
是不是该考虑雇个护院?
或是,买几条恶狗?
四人在风云镇上分道而行。
各自载着满满一车人,往岐阳镇赶去。
易茗雪如今赶的是冬冬那辆车。
这路它都是跑熟了的,甚至哪里有个弯道、哪里是上下坡,冬冬都比她更清楚。
因此,一路跑起来也非常的顺畅。
马车里,大部分都是去修城墙的年轻人。
见她一个大姑娘当车夫,有人忍不住想与她调笑两句。
可惜了,易茗雪的芯子可不是什么乡野丫头。
三两个回合,就把那些人给打发了回去。
直到傍晚时分。
一车人即将抵达岐阳镇时。
他们的马车在路边,被一个人给叫停了。
来人一身粗布麻衣,满脸的挂耳络腮胡。
头上还戴着个斗笠,一副乡下农夫的打扮。
可易茗雪与那人眼角微翘的双目视线一对上。
立刻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停下马车,对来人没好气道,“进城五十文,里头没位置了,只能坐外面。”
楚豫知道她这是认出了自己。
但一时玩性大发,继续与她笑闹道,“五十文?这离岐阳镇都只剩下三五里地了,你这小娘子莫不是想讹人?”
易茗雪无语:“你爱坐不坐。”
“坐!小娘子愿讹我,那是看得起我!”
说罢,纵身一跃便上了马车。
并且一屁股便坐在了易茗雪的身旁。
马车继续启程。
身旁却多了个叽里呱啦的男人。
一会儿问易茗雪今晨是何时出发,一会儿又问她吃过晌午饭没有。
易茗雪虽然表情不耐,但他问三句,总会答上一句。
与先前应对车厢里那些小年轻的态度截然不同。
有人就酸溜溜的从车帘缝里钻出来。
不满道,“车夫娘子,你怎能厚此薄彼?!这农夫问你什么你答什么,缘何我兄弟几人问你,你就棍棒恐吓?!”
易茗雪刚要说话。
却听一旁的楚豫率先开口道,“三里地她收我五十文,难不成你当只是车钱?当然还有陪大爷我聊天的钱呐!”
“……”易茗雪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车厢里那几兄弟也嘘了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俩人分明是认识的。
易茗雪驾着冬冬越过一摊淤泥。
隔了一会儿,才凉飕飕的补充了一句。
“要聊天是吧?那再加二百文。”
楚豫假意一声哀嚎,后仰躺倒在易茗雪的身侧。
望着湛蓝的天空,嬉笑道。
“啧啧!这位娘子,你怎么不直接住在钱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