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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张果老
    因为白天睡过,李九州夜里全无睡意,彻夜未眠的研究着那封密函,直将眼里都熬出了血丝。

    “阿郎,起床了,有人找你。”张小锣起得很早,在院中大叫着。

    收拾完毕,王玉英已快速的端进来了热水。

    草草抹了一把,走出门来,高力士笑嘻嘻的站在门口,身后停放着两乘抬舆。

    “圣人召你入宫。”

    李九州问道“阿翁可知是何事?”

    高力士轻轻摇了摇头,似乎不便直说,伸手一引,自己率先进了一乘抬舆中。

    李九州也钻进另一乘抬舆。

    “阿郎,你还没吃早餐呢。”张小锣追出来大喊。

    李九州微微一笑,并未回答他,垂下帘子,两乘抬舆直向皇宫方向而去。

    走了许久,原来不是大明宫,而是华清宫。

    此时的李隆基,已常驻华清宫了。

    每到这个季节,他便到华清宫游幸,一呆就是小半年,这期间,长安的政府机关也随着他的行程而搬到了骊山。

    路上还路过了虢国夫人府。

    因为李九州看到了牌匾上“虢国夫人府”几个大字。

    李九州脸上一红,忙放下帘来。

    皇帝这次见他,却是在七圣殿旁的功德院。

    但却是奇怪,这次杨贵妃并未陪在左右,除了几个内侍陪着伺候以外,再无多人。

    这比起前几天七圣殿内的热闹却很是清净。

    白天再来看华清宫景色,却与晚上大不相同。

    白天,你能将每一棵花草树木都看得清清楚楚,这般景致,已胜过这辈子到过的所有名胜古迹。

    李九州喜欢这样安静的氛围。

    他跟在高力士后边走了过去,对着正在慵懒而又优雅赏景的皇帝作了个辑。

    “快过来。”皇帝急切的说道“我作了首诗,你来品鉴品鉴。”

    “圣人才高八斗,所作之诗定是世上少有。”李九州大踏步走近。

    高力士忙着唤人去取笔墨。

    “罢了。”皇帝抬起的手突然垂了下来,被李九州这一捧,又似乎觉得自己的诗尚有不足,当即便没吟出口。

    高力士于是上前说道“圣人难道有此雅兴,他日若没了灵感,天下间岂不又少了一首佳作。”

    皇帝想想也是,此间没几个人,不妨先记下来,便待人取来笔墨,张口吟道“忆昔娇妃在紫宸,铅华不御得天真。霜绡虽似当时态,争奈娇波不顾人。”

    “好诗。”高力士稍加思索,便开口夸了。

    李九州也是稍稍沉吟,竖起大拇指“好诗,听圣人诗中之意,可是为武惠妃所作?”

    他明知道李隆基这首诗是写给梅妃的,却故意提起武惠妃。

    高力士在一旁皱了皱眉头。

    想起旧事,皇帝微微难过,也不生气,便欲将此事略过不提“随口所吟,并无他指。”

    “果老药堂就在附近,臣听闻圣人昔日曾召张果老为武惠妃作法,想必其定是道法高深,臣倒想一见。”李九州边说边瞅着不远处的果老药堂。

    对于道法之事,皇帝素来感兴趣,又对张果老礼遇有加,便道“通玄先生难得在此处,正好我也想去找他,那便一块去吧。”

    高力士上前引着路,李九州跟在皇帝身后,来到了果老药堂。

    真人影帐偏生草,果老药堂空掩扉。

    这果老药堂是皇帝于华清宫中专为张果老炼丹所建,走进屋内,只见一道人乌鬓皓齿,胜似壮年,正闭目养神,身旁立着两童子。

    皇帝一摆手,跟来的几个内侍便恭恭敬敬的守在了门外,不再走进。

    “通玄先生。”高力士轻轻唤了一声,张果老眼也不睁,仿佛没听见。

    皇帝开口了“看来通玄先生今日甚有雅兴,往日来时,都难得一见。”

    张果老终于张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假装惊愕,“原来是圣人至此。”

    半人半神的张果老,多年修习出来的气质确实与众不同,李九州定下来朝他看去,照理说他应该是个古稀老者了,是怎么做到让自己这般年轻。

    “素闻张果老乃世间高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八仙之一的张果老名扬后世,于是李九州开始把他当成以为德高望重的老者看待,表情恭敬认真了许多,话语中全然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我什么也没做,你怎知我是当世高人?”张果老的反问让李九州有些猝不及防。

    “昔日先生为武惠妃做法事,使冤魂得以平息,自是高人。”

    张果老并不吃拍马屁这一套,继续反问“你又怎知有冤?”

    皇帝和高力士也都看向了李九州。

    “冤从何起?”皇帝亦问到。

    李九州一时间有种很下不来台的感觉。

    “通玄先生乃当世高人,自知冤从何来。”李九州将话题又抛给了张果老。

    皇帝和高力士的目光又随着他这句话,转向了张果老。

    两人都是好奇,李九州说的冤到底指的是什么。

    张果老眉毛一动,缓缓站起身来,凝视了他半晌,眼眸突闪光亮“少年人真是无忌无畏,胆大心细,你既有证物,又何来借我之故挑起此事。”

    李九州神色安然,静静的说道“还请先生为证。”

    张果老微微扬起颔颈,高声说道“你既不怕死,那我便陪你一遭。”

    皇帝听得莫名其妙“你两所说何事,且细细于我说来。”

    张果老双眼微闭,神色安宁,良久无声。

    李九州凝目远处,默默惆怅。

    死便死了,“此事若一直瞒着圣人,臣于心有愧,既然让我知晓此事,便是死,我也要将其中原委告知圣人。”

    李九州缓缓从怀中拿出了昨夜咸宜公主交给自己的密函,低声说道“此封密函乃是臣于李阁老府上无意间所得,事关重大,只是此事不得不说,臣不愿圣人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故意将密函说成是在李林甫府上无意间得到的,这样一来,皇帝看完密函后,自会更加相信。

    不等高力士接过,皇帝已从李九州手中将密函拿了过来,打开仔细看了一遍。

    看完,不禁眉头紧蹙,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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