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云姝在客厅等开饭。
邱阿姨在厨房里，多做了两道顾行则爱吃的菜。
她们俩决定瞒下这件事，过去这么久也没必要再说出来，除了让顾行则再生气一次什么好处都没有。
等得有点无聊，云姝躺在沙发上听课文朗诵，邱阿姨出来问她：“顾总什么时候到？”
“他之前说八点。不过我可以先吃。”
邱阿姨就语重心长跟她说道理：“一般做了这种事，还是暂且对他好一点。等一等也没关系，我先给你做点其他零食吃。”
她觉得这道理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于是跟着点头说：“那好吧。”
不过吃着零食，还没等来顾行则，先等来了上门送东西的人。
距离八点还有半个小时，别墅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邱阿姨已经对签收快递的流程很熟悉，在厨房里说：“可以开门，是有人送周总的东西来。”
她穿着拖鞋往门口走，还听见厨房里继续传来声音。
“今天送得有点晚啊，顾总都出去一天了，偏偏踩点送。幸亏顾总还没回来，不然这撞上怎么办？”
云姝就当个耳旁风听着，她脑子里还满是刚才复习的课文。
打开门，刚看清楚送东西的人长什么样，还没收到东西，她忽然看到远处驶来一辆车，几秒过后就停在门口，离她几米远。
顾行则从车里下来，手里还拿着一束蝴蝶兰。
一语成谶，真的撞上了。
……她现在也想知道该怎么办。
心脏猛跳了下，云姝扶着门框的手捏紧，看着他走过来。
这点距离，什么都来不及做。
“出来接我？”顾行则拿着花走近。
西装革履一副正经模样，挑眉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笑，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顾行则又顺势看向旁边的第三个人，视线扫过那个快递箱。
“你买了东西？”
“不是云小姐的，”领地公馆的人都属于顾氏旗下，见到老板就跟汇报工作似的全盘托出，“是邱阿姨的东西。”
顾行则点了下头，本来也没在意。
但这时候厨房里的邱阿姨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走出来一看，看见他们碰到了一起，眼睛立马就瞪大了，脸上吃惊和慌张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顾行则刚要走过，看见她的表情，又退回去一步，眯着眸子再次看向那个快递箱。
“是什么东西？”
云姝咽了下喉咙。
那人估计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犹豫着把箱子正面抬起来，说：“好像是什么毛绒玩具。”
“毛绒玩具？”邱阿姨买个毛绒玩具给谁？自己玩儿？
“拆开。”他已经有了某种猜测，声音冷下去。
他手里的蝴蝶兰换了个姿势拿，花束口向下，感觉花随时都会散开掉出来。
云姝仍然站在门框里，看着那个人把箱子拆开，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只长尾巴猴子玩具，用透明的膜布包裹着，膜上面还贴了张清新绿的便利贴。
顾行则把便利贴撕下来看了眼。
【猴子也给你，绵羊给你买了只新的，过几天送来。这次没有你讨厌的那些东西，你可以检查】
笔锋凌厉的签名字体，不用留名字也能猜到是谁。
他扔垃圾一样扔开那张纸条，看向云姝的目光没了刚才的笑意。
“这是什么？绵羊又是什么？”
像丈夫拿着陌生的男士内裤质问妻子来源，他的戾气压抑在还算平静的表情之下。
事情已经避免不了，云姝认真回答：“玩具。绵羊是宁斯云放在那个游戏里的东西，陪了我很久。猴子是…是他买的。”
中间停顿一瞬，感觉更像在提及出轨对象，云姝皱了下眉，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该直接说周京墨三个字。
送箱子的那人有点尴尬，努力想缩小存在感。
谁能想到，上门送个东西还能撞破老板和女朋友感情出问题的秘密啊。
他简直想立马飞奔离开这里。
下一秒，顾行则就转向了他，阴沉问：“这种东西送过几次来？”
“……好几次了，大概有五六次了吧。”
“五六次，”顾行则重复一遍，踢了下那个箱子，声音没有起伏道，“带出去扔了。”
那人赶紧带着东西撤退。
门口就剩两个人一里一外面对面站着。
邱阿姨有心想出去说两句，可是锅里的菜传来烧糊的味道，她又只好急急忙忙回去。
云姝看着顾行冷沉的脸，抓着门框的手忍不住想动，伸出食指不安地挠了下。
“你……”
“你收了他的东西？”顾行则并不走近，就那么居高临下看着她，“还送了什么？找出来。”
周京墨查到他往七号馆往云台路送食材的时候怒不可遏，他听了还心情很好。
现在周京墨用同样的办法回捅他一刀，好得很。
云姝收他的东西是因为他们站在同一战线上，是秘密联络的合作方，是有感情。
那她收周京墨的东西呢？
顾行则突然把手里的蝴蝶兰甩在地上，咬紧牙关再说一遍：“找出来！”
云姝抿紧嘴唇，转身上了二楼。
顾行则就跟在他后面。
上楼的时候她尽量和缓地说：“只有前两次收了，我想看看他到底准备干什么。然后是有次送了那只绵羊来，但我把它拆开后发现里面有监控，就扔了。其他的都没收。”
“什么时候送的？你收下的每一次。”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别的，可最后还是只回答道，“最开始是创投会那天。绵羊是祝寿会的头一天。”
说话间走到了二楼，她径直进了那间用作她书房的房间，从新添的书架上拿出两样东西。
“一个是平板。一个是两本书。”
顾行则把平板拿过去，没设密码的屏幕一滑就开，里面的软件很少，那个通讯软件就很显眼。
再顺着点进去，唯一的联系人就是周京墨，对话框上还亮着红点，里面的消息都是周京墨发的。
他就像个被刺激过头的捉奸丈夫，维持着最后的冷静，把每一样东西都翻开来看，把平板里每一个软件每一条对话都浏览过。
然后甩手把平板砸在了地上，“嘭”一声巨响，屏幕摔得稀碎。
“所以那天晚上不让我过来，就是怕我看见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