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还让顾行则思考了一下。

    “实际上我和他接触不多。我对他的了解都是从别人的叙述和他做过的事上面分析出来的。”

    云姝：“那他就是有病。他和宁思瑜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患病了。”

    “……”顾行则有点忍俊不禁。

    “听说宁思瑜是被祁舟和宁斯云拉走的，看起来受了点打击。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们姐弟俩脸上的巴掌印。”

    刚开始听人口述讲到宁斯云和宁思瑜都被打了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怎么样。

    一个纤细的女孩儿，就算扇别人巴掌，还能有多大力气？

    包括上次和闻堇年起冲突，他也认为云姝的“打了他”，不过就比女孩子之间的推搡严重那么一点点。

    毕竟他只看到了云姝脖子上的伤，又没看见闻堇年身上的伤，自然会根据主观想法去判定。

    但会所的人那表情实在太复杂微妙，仔细描述了一下宁斯云脸上那已经浮肿起来的手指印，期间还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说什么“差点把宁思瑜扇飞”。

    他还想这什么夸张手法这么好笑。

    然后就听人说这是真的，宁家姐弟俩直接被打得往旁边倒。

    他：“……”

    那双软弱无骨的手之前还按着他的脸要亲呢，这让他怎么相信这种反差。

    所以，他现在才开始重新衡量她之前和闻堇年的战斗。

    云姝闻言也就语气平平说：“那是他们该得的。”

    宁思瑜是骂得太难听，还企图对陆明珠动手。至于宁斯云，她还嫌打得不够过瘾。

    “嗯，是该得的，”顾行则先附和她的话，又问，“今天之后，会有越来越多人知道你的存在，和今天发生的事。想好后面要怎么做了吗？”

    提起这个，云姝才勉强有点精神多说几句：“我有点想法。后面几天周京墨可能不会来清泉山，但这个时间不能太长，所以最好能有个私密性一般的场合，让他需要带我一起去。”

    她想看周京墨在这件事后，对她是怎么打算的。最好还能让她被更多人知晓，不管是她的身份还是她之前做过的“事迹”。

    顾行则就说：“要带女伴的场合一般比较正式，他恐怕不会带你……还是你想让我帮忙变个这种场合出来？”

    “不，”云姝不紧不慢道，每一步都是认真思考后的决定，“这个不需要你帮忙。之前你说过的跑车活动，具体在哪天？”

    “你还是想去？本来应该就是这两天，但看今天的大雨，大概会改到后面天晴的时候。但那种地方不会要求带女伴。”

    不带女伴也有别的办法，就看周京墨到底是想彻底冷落她还是会和好了。

    本来两个人分开不在一个地方，要让感情产生什么变化不容易。

    但偏偏，别墅里有监控，而周京墨有通过监控看她的习惯。

    她收拢思绪，说：“我会想办法，这个活动是个很好的机会。”

    顾行则停顿几秒，问她：“那这次要我做什么？”

    他话里没半点不乐意，宛如一个积极向上想为公司拼命的好员工，巴不得多领一份工作。

    她曲着手指轻轻敲了敲下巴，想了想问：“之前查宁斯云手里监控底片的事好办吗？”

    “不容易。”

    “那就换一个。麻烦你去查查闻堇年。”

    顾行则有些好奇她的想法：“怎么又想到去查他了？”

    “他们平时对我的态度就能证明很多事情。之前的录音里我分析了一下，如果一开始只有宁斯云在策划监控游戏的事，其他人都是后面被迫加入的，那他们完全可以脱离这个麻烦，为什么还要继续参与？”

    “所以他们有可能是无意之间已经插手过了，而且都是比较关键的地方。祁舟对我态度比较好，看样子是有后悔过的，而闻堇年态度比宁斯云还要无所谓，我觉得他要不就是没插手要不就是插手最多的。”

    “最后，闻家是管控着很多医院吧？我已经进过他们的医院两次。医院可以操作的事太多了，我在那个游戏里每次转移地图都是无意识的，我怀疑宁斯云用了什么东西，而那个东西说不定就是闻堇年提供的。”

    顾行则认真听着她的分析，然后回应一声当做赞赏：“很聪明。闻家在医疗行业是龙头企业，如果宁斯云要买任何药物……他们对你用了药？”

    最后一句话突然变得冷厉，云姝没多大反应，平静道：“很有可能，大概是注射在后颈的药物，也可能是通过呼吸，食物起作用的。有这种东西吗？”

    “有。”还很多，但这种药物基本都是违禁品。

    他只知道他们分不清现实世界和异世界，以为他们转移的时候坐的是直升飞机——极度落后的地方的人确实有可能把这东西认作异世界的。

    但他没想到，宁斯云居然还用了药物。

    罪名再加一等。

    他压下升腾的怒气，沉声应下她：“那我就主要查他。不过闻堇年这个人比宁斯云精明得多，要查到可能不容易。”

    云姝：“没关系，我能等。”

    一天差不多，那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那就一年。只要做过，就不可能天衣无缝。

    只要拿到这个证据，她说不定可以提前脱离周京墨。

    最好能在她的生日之前办成。

    她发散思维的时候，对面的顾行则温柔出声，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两点了，要不要继续睡？”

    “嗯……你今天晚上有觉得嘴痛吗？”她忽然问起。

    顾行则意味不明地反问：“你觉得疼？”

    “有点。回来喝汤的时候，有点难受。”

    麻麻的，碰上滚烫的汤，还有点刺痛，搞得她只能吹着喝，边喝还边想念冰冰凉凉的冰块儿。

    对面有半分钟没声儿，然后顾行则仿佛咽下了什么东西，再轻笑着说：“怪我。下次一定注意。”

    那笑声和磁性的声音交织着，瞬间把她拉回暧昧横行的黑暗包间里，外面的雨声雷声都自动远去，在她的世界里再听不清楚。

    云姝心口又有点怦怦跳，仿佛是之前手心贴着他心口的时候产生了延时共鸣。

    “没有下次了。”她小声说完，关掉了联络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