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海市出现了危机,徐云书这边得到的增援力量不会太多。
做出这样的决断,除了实在无法从市区的守卫中分心外,赵靖川还有一重思考。
比起徐云书自己来,作为顾问的他更信任这个从没让人失望过的一号成员。
徐云书就是他们的最高战力,有这个人挡在灾难面前,赵靖川心中会更加安心。
但他还是隐隐担忧着一件事。
在准备处理紧急事件,&nbp;&nbp;挂断电话之前,赵靖川顾不得委婉,直截了当地对徐云书说:“小徐,别墅区和汪敏学的事就麻烦你了,但你必须记住一点,这也是我的诚恳请求。”
在说出自己的请求前,&nbp;&nbp;赵靖川深深吸了一口气,直到做足了准备,&nbp;&nbp;才将之后的话以拜托祈求的口吻说出。
“请千万,&nbp;&nbp;万万不要沾染上虫蛹,拜托了!”
老实说,这个要求很正常,但也很过分。
如果徐云书不跟汪敏学有肢体接触的话,该如何制止此人的行动?
他现实中的身体可没有白狼身躯的强大,很多战术无法实施。
但他也理解赵靖川内心的恐慌。
如果被感染的是自己,那么整个海市就会彻底乱套了。
这句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因为之后的时间里,徐云书看到了一个二级掠食者,在摄取到了足够的白色丝线后,会造成多大的破坏。
地面裂开了直径超过十米的深坑。
这个深坑出现的位置就在苗家别墅的地底,得益于徐云书的事先提醒,陈鸿晖已经带着苗语柔的父亲和未来妻子逃离此地。
而他是最后一个还站在别墅屋内的人。
徐云书察觉到地板的倾斜,意识到别墅即将坍塌。
他只在阳台的扶手处轻轻一踩,就翻身跳出屋外,&nbp;&nbp;自三楼的阳台处轻轻落在地面。
这个操作对徐云书来说早已驾轻就熟,但却惊呆了一旁看着自己别墅倒塌的苗家父亲。
保养得还算不错的老头目瞪口呆,&nbp;&nbp;也不知是因为看到自己房子坍塌的惨状,&nbp;&nbp;还是看到从三楼轻松跳下,毫不费力的徐云书。
眼前的一切,在他近六十年的人生经验里还是头一遭出现。
比他更震惊的是年轻的妻子,她眉眼中的喜悦早就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几近晕厥的白眼。
然而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情景。
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小菜一碟。
苗家别墅的一角彻底坍塌,巨大的深坑内,缓缓地探出一只手来。
那应该是一只手。
看形状像,但所有人都不敢确定。
因为它是透明的。
这样形容其实不准确。
那只巨大的手只有皮肤是透明的,这只手上的皮肤似乎被撑到了极限,除了一点淡淡的浅黄色还能彰显它的存在外,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
真正吸引人眼球的,是透明皮肤下同样浅淡至透光的肌肉和血管。
它们在初升的阳光下展露着自己的存在,就像实验室和教学楼中的标本,美丽且诡异。
支撑这些血肉的是惨白的骨架,每一节指骨都清晰可见,若站在更远的地方望去,或许只能看到这巨大到不成样子的掌骨。
不过近在咫尺的人能看到的更多。
不管是徐云书,还是陈鸿晖,&nbp;&nbp;亦或惊慌失措的苗氏夫妇,以及驻守在他们身后的精英治安员,都能看到诡异的丝线。
那些丝线在几近透明的肌肉和血管间游走,似乎在破坏着手掌和手臂内的有机物,但又似乎在努力维持它们还能聚合在一起。
人类最害怕的并不是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这些东西会让人恐惧,但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类我者。
长得像人,但又有些微诡异差别的,才最让人心里发麻。
眼前这只游走着莫名丝线的透明巨手完美符合这个特点。
更不用说接下来即将登场的头颅。
它钻出来的时候,没有人能无视这东西的存在。
它诡异、疯狂、扭曲,却不血腥,肌肉和血管的线条透着异样的美感,那是深埋在独属于人类内心世界的自我欣赏,对自己身体潜意识的傲慢和喜爱。
然而——恐怖。
那硕大的头颅内,七窍的颅骨内不断有白色丝线钻进钻出,它们像在海洋中肆意漫游的海蛇,像在人体内安家的蛔虫,像在培养基中钻来钻去的蚯蚓。
它们是那样的异常,但在这具可怕的身体里似乎又圆融一体,密不可分。
徐云书听到了尖叫声,那是从别墅区居民口中传出的。
这样大的动静,几乎所有住在此处的人全部被吵醒,他们刚刚经历过颜家的案子,如今生活还没安定下来,如今正如惊弓之鸟一样。
现在又看到这样恐怖的景象,恐怕会终生心有余悸。
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没有人能顾得上他们的心理健康问题。
“开……开火!”
陈鸿晖结巴了一下,但还是下达了命令。
跟阻击颜逸先时相比,这群第二次踏上诡异战场的精英治安员心态更加成熟,比起吓得瘫软在地的苗氏夫妻,他们只花费了三秒钟,就有力气扣动扳机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这一回赵靖川为他们申请配置了更多的火力装备。
但很显然,对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跟击杀颜逸先的场景不同,那位颜家的公子本身就能抵抗住绝大部分子弹,而对他有威胁的攻击,全部被偏转力道的方式躲避。
那时他们心中尽管升起诡异的感觉,但归根究底,颜逸先的外形和大小仍旧在“人”的范畴,这让治安员们心中并不惊惧。
然而现在的状况却有不同。
眼前这个人……这个拥有“人”形状的恐怖怪物,正做着一件让他们异常恐惧的事。
它从地底挣扎着爬出,一只手抱着摇摇欲坠的别墅房顶,另一只手微微抬起。
于是,所有倾斜的枪火全部被攥入那透明的手掌内,顷刻之间化作一个扭曲的金属块。
汪敏学松开了手掌,巨大的金属块跌落在路面上,发出了巨大的金铁鸣响声。
在这样的战斗里,没有普通人的发挥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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