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
白柔显然是无法理解离醉的脑回路,而下一秒,她看见了离醉眼底的嫌弃。
【虽然同样会对梅子过敏,但也只是个巧合而已,我到底在多想什么……】
白柔听到下意识脱口而出:“什么巧合?”
离醉诧异的看了一眼白柔,白柔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蹲下身,一边收拾地上破碎的瓷片一边小声道:
“对不起,我马上就收拾干净,你不要生气……”
白柔嘴上这么说着,却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候着离醉的祖宗十八代。
虽然这次下毒失败,但她不会放弃,她一定要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离醉看着纤弱的少女蹲在地上,银发遮盖住了侧颜,整个人瘦瘦小小的,很难不让他想起当初的那个人。
也是一幅纤弱的身躯,然而那副身躯爆发出的力量,却是无穷无尽的。
离醉至今还记得,她毅然决然将自己护在身后,那坚定的金色眼瞳。
似耀阳一般,照射进了他的心中。
“退下。”
离醉的声音有些喑哑,透着隐隐的疲惫。
白柔目光所及之处,还有一片瓷片落在离醉的靴子旁,她伸出手想捡起来,离醉却忽然将瓷片踢远,声音狠戾。
“本尊让你退下,你聋了么?!”
白柔咬着下唇抬眼望了离醉一眼,那眼神中的坚韧让离醉有一瞬间的晃神。
【她的眼睛……】
眼睛?眼睛怎么了?
“滚出去。”离醉凛冽的眼神,让白柔背后不禁一凉。
白柔从地上起身,捧着瓷片退下。
离醉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头忽然隐隐作痛,破碎的记忆席卷而来,他不禁捂住额头。
千雅在殿外听到了离醉的呵斥声,不禁为白柔捏了一把汗。
但看见白柔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她的心总算落了地,急忙迎了上去,询问白柔发生了何事。
白柔冲着千雅摇了摇头,示意回去再说。
千雅却看见了白柔的手上捧着瓷片,手指还被瓷片给划伤了一个小口,她托住白柔的手,一边扶着她的肩膀带着她离开。
白柔离开后,封狸听到了房间里东西破碎的声音,不放心便走进去查看。
封狸走进去看见地上一片狼藉,桌椅板凳都掀翻了一地。
映入眼帘的便是离醉半跪在地毯上,一手捂着额头,神色痛苦的模样。
“魔尊大人?”封狸紧张道。
离醉挥了挥手,制止了封狸上前的动作。
封狸知道这是离醉的老毛病又犯了,每当想起那个人的时候,他就会头痛欲裂。
魔界并非是没有名医,但离醉的病是心病。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然而那个当初给离醉脖颈上系铃铛的人,早就死了上千年了。
封狸只能默默退下,去拿缓解疼痛的丹药来。
离醉服下了丹药,意识逐渐回笼,这才看见地毯上零星的血迹。
想到白柔被自己呵斥,却并没有像其他女妖那般慌乱无措,只是默默地蹲在地上收拾残局。
他倒是看走眼了,神界的果然胆子大一些。
不过白柔这么有恃无恐,怕也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尊贵,所以离醉不敢真的动她。
离醉捏住手中的丹盒,露出一抹冷笑,如若她真的这么想,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他不会对任何人心慈手软,也不会受任何人的威胁。
他离醉,是万妖之主,是魔界唯一的王,即使是神界也入不了他的眼。
千雅细心地给白柔包扎好了伤口,末了还嘟起唇吹了吹。
“还好魔尊大人没有迁怒你,你的运气也真是够好了,下次还是我去送吧,你就不要再让他看到你了。”
白柔的事情千雅都听说了,包括白柔因为容貌而被离醉赶出婚房沦为杂役。
相比较于其他魔界妖们的冷嘲热讽抱有敌意,千雅这个半魔半人的异类倒是对白柔异常的好。
或许曾经的千雅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虽然二人身份不同,但此时此刻她们却是同命相连的。
白柔还在因为下毒失败的事情而郁闷,点了点头,“嗯,谢谢你千雅,你对我真好。”
“你对我不是也很好吗?”千雅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嗯,你也是,早点歇息。”
白柔与千雅道别,回到了自己又破又烂的小房子里。
房间只能放下一张床,多余的摆设也没有,床板又硬又冷,好在赶上天气炎热,这若是冬日简直不敢想象。
白柔强忍着不适睡下,半夜却又被伤口疼醒了。
那日魔奴打的伤一直都没有痊愈,肩膀上也只长出了一小块新肉,更深处还没结痂。
然而在这种地方,没有人肯为她医治,就连千雅也没有办法弄到愈合伤口的药,当然白柔也不想去过多的麻烦千雅,她已经对自己够好了。
伤口疼得睡不着,白柔干脆起身,想去打水来清洗伤口。
刚走出门外没多远,便看见了巡逻的魔兵,白柔将自己瘦小的身躯隐藏在魔藤树下。
魔兵离开后,她便顺着小路去最近的井口。
魔界的夜晚有些不同,一轮血红的圆月挂在半空,照的人十分的难受。
原本就错综复杂的小路变得更加难走,到后面白柔都有些分不清自己走的这条路到底是通往哪里的了。
只见眼前的这条下路愈发的阴森,越往前走便越觉得寒冷,就连身后的红月都变得黯淡了许多。
白柔觉得不对劲,想往回走,刚一转身身后便一阵阴沉的风卷过。
白柔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紧接着,一声轻佻的口哨声响起,身后有风吹动衣袍的声音。
身后有东西!
白柔吓得头都不敢回,撒丫子就往前跑。
“鬼啊,有鬼啊,救命啊——!!”
白柔慌不择路,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急。
最后她感觉到一只手握住了白柔的胳膊。
“你一个妖怪还害怕鬼?是在逗我发笑么?”
身后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是个十分清亮的男声,白柔扭头,露出侧颜。
那半张带着胎记的脸显露出来,在血月的照耀下有几分惊悚。
手臂上的胳膊赫然松开了,男人露出惊恐的神色往后退了几步,“靠,咱俩到底谁才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