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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师父
    “人命……”

    绿荷眼神一沉,讽道:“你们祁家是大族,又怎会在意平头百姓的死活?”

    “三年前冬月,我妹妹被你们波及,性命垂危,你们呢,当时不闻不问,事后送来几片金叶子就想打发我们,那可是一条人命,我妹妹再也回不来了!”

    她说着,眼中沉痛,又挥鞭狠狠打在凌雨桐身上。

    那手劲和精准实在惊人,凌雨桐闷哼一声,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的意识强迫清醒,她喘着气:“三年前冬月?”

    她竭尽全力回想,也只能想到当时闹得很大的那件事——城内追杀。

    大批杀手夜晚出动,潜入祁家刺杀熟睡中的祁家男丁,可祁家不是那么好进的,祁家人的警觉性也极高,当晚两方就打了起来。

    最终结果是,一战到天明,杀手疯狂逃窜,出手波及百姓。祁家人不得已选择收手,只有一名杀手带着一身伤逃出京都。

    “你的妹妹是被杀手波及吗?可我分明记得当时并没有百姓伤亡,后续祁家也为街巷的百姓送去银钱……”

    凌雨桐说话有点气短,绿荷招招凌厉,在伤口痛苦的刺激下,她体内残留的药性加速发挥作用,此刻一身狼狈,反倒比先前脑袋更清醒。

    绿荷眼神骤然一狠:“谁说没有伤亡?呵,果然我恨了你们三年是对的!祁家人在战场上冷血无情,对国民也是同样,视人命如草芥!”

    她死死瞪着凌雨桐,不愿再多说一句妹妹的事,手上的鞭子发狠地朝凌雨桐抽去。

    “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痛快就死的,祁家欠我妹妹的,就让你们来还!”

    凌雨桐眉头一跳,她和祁宴是被分开关着的,照绿荷的话……

    “你对祁宴做了什么!”

    绿荷冷笑:“祁宴?那个无法无天,又最重面子功夫的二世祖?”

    “他那里可暂时轮不到我去,等那些人将他虐残了,我再去收割他的命,岂不是得利?眼下你最该想的,是如何在我手下撑着,别死那么快!”

    凌雨桐脸色大变,祁宴那边也会有人对他私自上刑?

    “这里是皇宫,你们怎么敢如此胆大包天!”

    她根本无法预料,绿荷能这么狠,而且听她话意,祁宴那边的人兴许是另一波人。

    祁宴到底树了多少敌?

    她想不明白,也不想深想,一个绿荷就够她招架,如今之际,只能期盼师父能早些收到她的传信。

    一道鞭风,腰上剧痛,她疼得咬牙,一低眸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她为和师父联络所留下的后手!

    她回到祁家就从祖母给她的药材中挑了珍稀的贴身带着,药材混着小米能勾来师父身边的……

    且,距离她发出联络信号已快两日了,想是师父事忙,还未收到。她现在能倚仗的只有这个后手。

    地上掉落了小布包,绿荷当然注意到了。她眉一挑:“哟,这是什么?”

    她刚要一鞭子挥上去,就听凌雨桐大喝一声:“不可以,那是毒粉!你一鞭子抽下去,我们两个都得玩完。”

    绿荷手一顿,笑了。“那岂不是正好?死也能带着个祁家人,多划算啊。”

    说着,她就要扬起来鞭子。

    凌雨桐眼角一抽,她没想到对方连这套都不吃。要是小布包被绿荷给毁了……

    忽然,她鼻尖一动,眼底闪烁上惊喜。

    绿荷注意到她神色,冷嗤一声,凑近捏紧了她的下巴。“这不是什么毒粉吧?说,是什么东西?”

    凌雨桐被迫低头,眼中闪着奇异的光。

    她声音轻轻的。

    “是啊,不是毒粉,那是能催你命的毒铃。”

    她话音刚落,绿荷就从心底窜起一股凉意,身体自动紧绷,那是遇见极致危险的下意识反应。

    她甩开手就要躲,可来人比她的动作快上十倍,一根铁丝就洞穿了她的肩胛骨!

    绿荷失去行动力跪地,唇边都是血迹,狠厉回眸瞪着来人,惊愕道:“驯养官!”

    来人脚踏凌云靴,一身花色长衫像是刚从快活林回来的花孔雀,可却身姿极正,面容极俊,只眼角微微细纹暴露了他的年龄。

    这是个俊美的中年男人,一双眼睛勾魂夺魄,风采卓然。

    他看都不看倒地的绿荷,径直拍了拍肩上鸟儿,轻声唤:“秀娘,去吧。”

    奇异的一幕上演了,他肩上鸟儿似通灵性,闻言扇动着翅膀就朝布包飞去,尖嘴一啄,布包就被它挑开,露出里面黄澄澄的小米。

    秀娘欢畅地叫唤一声,一只鸟蹲在布包里,埋头吃小米。

    中年人的视线转过来,盯准凌雨桐,问:“你是谁?”

    凌雨桐眼眶一酸,嘴角抿得平直。

    师父……

    一声呼唤卡在喉中无法说出,这一世她还没能拜师。

    凌雨桐咳了口血,低声道:“我想寻求您的帮助,阮医师。”

    阮傅:“没听见吗?我是宫里的驯养官,只医兽,不医人。”

    “不,您医。”

    阮傅眼神一闪,眼前女子眸光笃定,似是确定他会医人。

    而且,驯养官这个职位只活跃在宫内贵人之间,他的姓氏除了贵人,外界人鲜少知晓,外层宫中人都只称他一句驯养官。

    可这个一身伤痕的女子,却一口叫出他的姓氏。

    他侧过脸,虽然一贯只医兽不医人省了不少麻烦,但谁都不知道,就她知道,还是让他升起几分兴趣。

    他轻咳一声,指着布包。

    “那你又是怎知秀娘爱吃小米,小米能勾着秀娘前来,也带来我呢?”

    凌雨桐眼眶更酸涩,她低低地说:“原因我不方便说,但我就是知道,秀娘只爱和名贵药草混过的小米。”

    “您也宠爱秀娘,不会放它独自觅食。”

    “我更知道您的名讳,阮傅。”

    阮傅眼中异彩连连:“你……”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需要您的帮助,我性命濒危,只精神活跃撑不了多久,而且,我的同伴也在附近宫殿,我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她一串话说完,已经是气血两虚。

    阮傅见状,随意从兜里拿出颗药丸,直接塞进她嘴里。他虽然医术学得不甘不愿,可水平还是不错的。

    凌雨桐一时不察险些呛着,下意识露出无奈神色。“您还是……”

    她的话戛然而止,轻咳一声:“谢过阮医师赐药。”

    阮傅不在意地摇头,眼底划过流光。

    他踢了一脚地上被穿肩胛骨的绿荷,嫌弃道:“就她把你搞成这样?拜托,你连我的事情都知道,没法对付她?”

    他**裸的嫌弃让绿荷瞪红了眼:“驯养官,哪怕您是宫里的红人,也不能随意瞧不起人!我苦练鞭子三年,您……”

    “才三年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阮傅无语撇嘴,看向凌雨桐:“不会吧,你不会也很菜?”

    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且毒。凌雨桐低咳一声,转而提起:“我想问问,阮医师来时,可见周边殿内有一少年人?他面容极俊,身量高,一身深青色衣袍……”

    阮傅“啧”了声,眉皱得深了些。

    “见了,他可比你惨多了,也硬多了。那么重的私刑落在身上,连吭也不吭一声,是个硬骨头。”

    凌雨桐脸色登时大变,她的手颤抖着。

    “阮医师可否带我去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