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钧霆面上的笑容分外的灿烂,但这一份灿烂落在三十八长老的眼中,无疑是像阎王对自己招手似的。背脊一阵发凉,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好事儿了。
“我听闻,你们仙膳门不仅在仙界颇有声望,同时在人间也有极为壮大的门府是吗?”
“不敢欺瞒仙尊,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三十八长老毕恭毕敬的应着话,一时却不知道傅钧霆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必这么拘谨呢。”傅钧霆在三十八长老的背上轻拍了拍:“我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事情,想要与你商量商量而已。”
真的是商量吗?
三十八长老很想让自己放松下来,但瞅了一眼傅钧霆腰间的那一把念白,又是一紧。
狗腿的笑着道:“仙尊请说,能为仙尊办事,是仙膳门的福分。”
“本座知道,你们仙膳门在下界的名声极为的盛大,也算是修仙的第一大宗门了。虽然你们这些已经入了仙界的上仙基本不会插手人间宗门的变化。但你们自是有仙外法身,在宗门中受着供奉。”
“想来,三十八长老在凡界的仙膳门,辈分是极高的。本座想的也不是别的,只是……你应该明白本座的意思吧。”
三十八长老:“……”
虽然没有明示,不过这暗示的也太明显了吧。
傅钧霆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着,薄薄的唇角也是勾起一丝弧度。本该是极为坦然的笑意,却是让三十八长老如芒在背。
当即是从腰间抽出了一个玉牌来,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傅钧霆的手边。
“武仙尊请收下,这便是小仙的供奉玉牌。只要仙尊持着这块玉牌,在凡间走动时,出示此玉牌,便是仙膳门的大供奉,且这玉牌之中,也可以调动小仙所有凡间的银钱。”
“能够帮得上仙尊一二,是小仙的福分,小仙又怎会推辞?”
傅钧霆极自然地笑纳了。
他一心沉醉修道,与人间之事反倒是并不怎么在意。
即便他的位份和道行都是要比三十八长老比,是云泥之别。
但他因着在人间只有极少的几间庙宇,所以他反而没有足够的凡间信仰,能够凝聚出供奉玉牌。
有了这一块玉牌,他在下界的身份,便是仙膳门已登上仙界的大供奉,身份非凡。
那此番凡间之行,便也算是稳妥了许多。
见傅钧霆丝毫不客气地收下供奉玉牌,三十八长老心头一阵阵的滴血。
这算什么?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有将地契给带回去,反倒是倒贴了不少,顺手又是将自己的供奉玉牌给奉献了出去。
等着这一遭回了宗门,还是得赶紧去转运轮塔前祈祷几日,去一去这一身的晦气才成了。
三十八长老被一层层‘扒皮’此刻只想赶紧跑路。
誰知道,继续留在这里,还会发生什么啊。
三十八长老准备鞋底抹油赶紧跑路的时候,一枚圆圆的珠子从身后抛了过来,稳稳地落在了三十八长老的手上。
待一回头,已瞧不见傅钧霆的身影。
虚无之中只留下了傅钧霆的声音。
“本座向来不喜空手白拿,这颗聚魂珠,你收下之后潜心修炼。可以助你早日突破境界,也算是你我缘分一场了。”
桃花村口。
林雀阮拽着一头小猪崽,猪崽的后背上,背着两床大粗花的料子。看着熟悉的桃花村,虽然她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了,但三年间,桃花村的变化,似乎并不大。
一瞧着熟悉的种种,林雀阮便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苍羽山再好又怎么样?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重新回到桃花村,什么都好,唯一的就是从苍羽山走的匆忙。未能将全部的灵石换成凡间的银票,这一次只能够买一只猪,两匹布的。
林雀阮在桃花村口,盘算了一下时间,估摸着村中的人都是去了地里栽种,才是牵着猪崽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太久没有回家,站在门口,心头都是忍不住砰砰直跳。
抬起手在院外的门上轻敲了敲,不一会儿便是听着脚步声,从里屋传了出来。
将门打开,一探头,一**雀阮未见过的小脸从里面探了出来。
生得白净,一头黑发梳成了双平髻,簪了两朵正开着的小花装点着。
倒是衬得这小娘子面容清秀。身型如一株玉兰一般,让人一眼难忘。
那小娘子满是打量神色地瞧着林雀阮:“你是誰啊?你是来找爹爹的?还是来找母亲的?”
一边说,又是看了一眼林雀阮身后牵着的猪,和猪背上托着的花样复杂的布匹。
复又是将目光搁在了林雀阮的身上,此人生的可真漂亮啊。
那头发比墨还黑,皮肤比米还白。身上穿着的衣裳料子,她更是见都没见过。这一身模样,倒像是生出了几分仙人之姿来。
林雀阮被这小娘子的眼神看得颇有些不自在。
后退了一步瞧了瞧,没错啊,这还是她记忆中的林家啊。
林雀阮试探着问道:“这可是林大琅家中?”
小娘子听罢,也是点头;“你知道我父亲名字?你是来寻我父亲的?”
她的父亲?林雀阮胸口翻腾起一片奇怪的感觉,明明每个字她都听得清楚明白,连在一起,她却是有些听得迷糊了。
热浪逼人的夏日,林雀阮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凉,那渗出的冷汗,将后背的小衣都是给浸透了。
林雀阮刚想要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了咣当一声。
林雀阮听见声响,回头看过去。
一个不是太过高大的男人,一身灰黑色的粗布麻衣,那咣当一声正是男人肩头扛着的锄头掉在了地上。
男人站在林雀阮的不远处。神色极为的激动,瞳孔都打着转。
“阿阮?真的是你吗?阿阮?”
被这样亲切的声音给关切着,林雀阮也是眼眶一阵阵的发红。
“父亲,是阿阮,阿阮真的回来了。”
林大琅神色激动地上前,看着如今大变样的女儿,激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一边抹着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为父还以为,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