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墨一直站在宋翎身后,没说话。
颛顼陵和宋翎谈完了条件,目光一抬,神色微变。
“你带他来做什么”
听颛顼陵的语气,他认识松墨。
宋翎回头望了松墨一眼,对颛顼陵说道:“有什么问题吗他来这里不过是确认我的安全罢了,不会在你这儿闹事。”
“是吗”颛顼陵冷笑一声,敛眸说:“自古以来,妖兽下九幽就没有什么好事,你身后这位还缺了一部分元神,正是心性不稳的时候……你,可得小心了。”
“如果你觉得我要闹事,我其实可以闹给你看。”松墨面色不善地对颛顼陵说道。
“行了。”宋翎朝前跨一步,挡住两人对视的视线,板着脸说道:“不管他是什么身份,现在他站在这里,就是与我一伙的,而且我们等会儿就离开了,不会在你这里久留。”
颛顼陵眼眸始终紧盯着松墨。
过了一会儿,他双手抱臂,略带了几分提点地说:“多看多想吧,分割出去的元神是会有变化的,而当他们回来时,你身边的这个妖兽还是从前你熟悉的那个吗”
砰!
松墨的拳头比嘴快。
澎湃灵力在松墨的拳风下形成了灰褐色的影刃,一寸近,撕裂一寸。
颛顼陵抬掌转腕,抗下这一击,另一只手从底下推出,灵力便自颛顼陵身前分流,化作两道华光反冲向松墨。
宋翎说时迟那时快,闪身挡在他们当中,反手给他们一人一下。
紧接着,她反手提溜起松墨,不由分说地把他揉搓成了狸奴外形,抱在怀中,说:“两位真要打又不是有什么过不去的仇怨,何必呢”
不待颛顼陵开口,宋翎又说道:“对我而言,松墨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他都还是陪我走过这些时光的那个妖兽,当然,如果他不认我,我走便是了,不存在额外的纠葛。”
“倒真是与我无关。”颛顼陵收势负手,转身将褚即白的魂魄捏在掌心,坐回到自己的宝座上,说:“两位请吧,不必久留。”
宋翎摸了一把不断低吼着的松墨。
松墨是想说话的,奈何宋翎封住了他的嘴,让他满腔愤怒无从发泄。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您搭手,至于您之前说的,我定不负期望。”宋翎说完,微微倾身,算是行了一礼。
等到离开九幽,松墨立马就不满地嚷嚷道:“他这是在挑拨我们两个的关系!刚才我就已经把他拍成肉泥!”
如果松墨刚才化了行——
能不能把颛顼陵拍成肉泥,宋翎不知道,但她知道那大殿肯定是得塌,到时候她和颛顼陵之间,可就不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了。
“你管他说什么”宋翎一边说,一边往小木屋走。
回来的法阵怎么到了外头
宋翎有些奇怪。
当她走出几步,靠近小木屋时,突然间感觉到了一股相当陌生的力量,力量的来源正是那看似平静的小木屋!
“不对劲。”松墨的毛都炸开了。
“是有点不对劲。”宋翎放下松墨,甩手化剑,谨慎地开始往小木屋移动,“茱萸和那个小姑娘都不可能有这样恐怖的威压。”
这股力量的威压是无意识外散的。
如果宋翎不是与松墨有通感的话,那她这会儿只会毫无察觉地继续过去,然后会发生什么,宋翎不难猜测。
什么人会追过来
一个答案油然而生。
“你留在外面布阵,我进去会一会她。”宋翎右手并指在左手手臂上绘下法阵,确认和松墨之间的联系不会因为任何术法禁制中断后,这才与松墨分开,嘴里嘱咐道:“如果我在里面没看到茱萸和其他两个人,那你就直接化形,踩过来就对了。”
反正松墨不可能伤到宋翎。
“你……你一定要小心。”松墨犹豫了一下,说:“任何事,任何人,都没有你重要。”
松墨难得说这种话。
宋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蹲在松墨面前,宽慰他道:“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肯定首先保护好自己。”
毕竟,宋翎与松墨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要是宋翎真死了,松墨想重塑身体,那就有些麻烦了。
“你明白就好。”松墨拿头蹭了蹭宋翎的手,略带依恋地坦白道:“其实颛顼陵说的是对的,我无法确定剩下那一部分身体是什么样的,但你相信我,你相信我不会伤害你。”
“我不怕,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宋翎一本正经的回答。
别过松墨,宋翎快步走到小木屋前,伸手推门。
吱呀——
门开。
逸风坐在正对着门的地方,面容冷静,未有半分诧异。
“好久不见,大师兄。”宋翎笑了笑,转眸扫了一圈四周,没看到茱萸和其他人,便问道:“不知道……师兄将这屋子里的人带去了哪里你我之前的恩怨,倒也不必波及无辜者。”
“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吗”逸风敛眸,眉头微蹙。
“没有吗”宋翎舔了舔嘴唇,自嘲道:“若没有,我倒是有些笨,想不出大师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屋子里没有禁制或法阵。
甚至逸风自己,都是相当松弛的状态,周身灵力运转得格外稀薄。
“我……如果不是子归跟我说你活着,恐怕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逸风摊着手,指腹摩挲了几下,声音低沉地说:“今天我过来,原是因为子归的嘱托。她希望我带你回去,最起码是不能伤你,但见到你后,我觉得她的命令似乎不太合理。”
宋翎挑眉。
听逸风这话,是要动手了
却听得逸风继续说道:“你很危险,阿翎,现在的你再没有往日的温和与可爱,有的只是残忍与仇恨,留你在这世上,不管是对微闾山,还是子归,都是极大的威胁。”
“不要我的身体了”宋翎故意问道。
这一问,便是想要试探逸风,看他知不知道林子归在外头干的那些好事。
谁料逸风勾唇微笑,说:“这件事已经无法束缚子归,更何况,你是身体还在梁国,如果我们强取,梁国便是倾国之力,也护不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