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蟾蜍实在有些难以直视。
且随着宋翎不断走近,那蟾蜍咕呱咕呱的声音就越发明显,甚至连皮肤上的疙瘩,以及疙瘩外层直涌的毒水都十分清晰。
宋翎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太恶心了。
“要不我进去看看,你就在这里等着。”松墨拿尾巴一拂,盖住宋翎的眼睛,温和地说:“这东西我想起来是什么了,如你,的确不要靠近的好。”
“是什么?”宋翎好奇地扒拉掉松墨的尾巴,又多看了蟾蜍两眼。
又丑又恶心的东西。
但有这东西在,底下的宅子倒显得安全了许多,毕竟四溅的毒液落下的范围正好在宅院周围十米。
外人想要强闯,还得走天上过。
然而,若走天上的话,天上可还蹲着个不知底细的蟾蜍。
“我看你们道门典籍里发现的。”松墨甩了甩尾巴,回忆了一下说:“你i不记得了吗?那本飞莹录。”
宋翎瞪大了眼睛,随后噗嗤一笑,前俯后仰地说道:“那可不是道门的典籍,是从前那些堕入深渊的魔修们钻研过来的,你从哪儿看的?我手头可没有这种书。”
“那人的乾坤袋里的。”松墨解释说。
蓬莱阁的弟子?
这下宋翎更是震惊了。
蓬莱的弟子怎么会有飞莹录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不过也是,沛生那少阁主就邪里邪气的,宗门内弟子不走正道,似乎也解释得通。
“以后别看了。”宋翎拧着眉头,掌心一连带出无数道光幕,托着她一路腾空,正对着那绿色大蟾蜍,嘴里继续说道:“那东西涉及的那些秘术……会让人逐渐迷失自我。”
当然,除了松墨。
松墨又不是人,也就不存在什么迷失自我。
“算了,你继续说。”宋翎摆了摆手,转腕握剑,扬手就朝大蟾蜍砍去,“这东西能杀掉吗?看着没有什么杀伤力。”
“它叫美人蟾,是极强的诅咒之物,若人意志不坚定,则在进入时就会被其反噬。当然,你要斩杀它也不是不可以,你只管动手,剩下的我来兜底。”
说完,松墨的身影在半空中化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宋翎这一剑像是砍在了坚铁之上,带出了一连串的火花。
半空中,有什么跟着动了,莹莹蓝光,压迫力十足。
可这蓝光却没能落到宋翎的头上,因为还在半空中时,就被松墨拦截了下来。
膨胀了数倍身体的松墨挡下这一击绰绰有余,甚至还收势回旋,在半空中跳跃了一下,接着便还以颜色,咆哮吼出两道冲击光打回了蟾蜍身上。
与此同时,宋翎跟着再度挥出一剑。
两相叠加,屋顶上的蟾蜍总算动了。
狂风大作。
术法的光辉与黑色的禁制互相冲击在一起。
偌大的护卫之境中,这一片空间成了最耀眼的存在。
连外头蓬莱阁的人都注意到了,也包括沛生。
此刻他坐在蓬莱阁的正殿大厅内,姿势松松垮垮,目光微抬,望向半空中出现画面的水镜垂幕。
画面中,宋翎和那只来历不明的妖兽正合作得天衣无缝。
“少阁主,您看要不要拦住她,再这么斗下去,里头恐怕会出事。”一个穿着蓬莱阁弟子服的男人,躬身站在沛生身边,毕恭毕敬地说道。
“不必,看看她能闹出什么花样来……哦对了,现在她在的地方是哪里?”被沛生问道。
男人检查了一下掌心的蓝色光圈,随后回答说:“东南,甲子十二空间,这里住的是风沙道的姜云。她是天阶客人,花了大价钱的,我们应该在她受到侵害之前保护她,否则,这事可能会有损我们蓬莱阁的名声。”
“先看看吧,不着急。而且,这宋翎也不一定是奔着杀人去的,静观其变就好,何必那么着急动手?”沛生说着,懒懒散散地换了个姿势,单手托腮。
“可是,可是……少阁主,若我们不去帮忙,将来其他客人会如何看待我们,只怕会觉得我们蓬莱阁收钱不办事呀!”他还要继续往下说,一抬眸,便迎上了沛生的视线。
那是一种冰冷到极点的,带有上位者杀意的视线。
男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喉头上下滚动,余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男人终于没能承受得住压力,连忙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乞求道:“请少阁主息怒,弟子只是担心蓬莱阁的声誉,担心少阁主有所损失。”
却见,沛生抬脚踩在男人的头顶,玩笑着勾唇说:
“什么时候我说话……还有商量的余地了?白毅,记住,你的命是我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最优先考虑的,应该是我的命令,而不是蓬莱阁。”
画面里,宋翎结印的手快到留下残影,术法更是狠厉。
远处的巨兽则为她抵挡了绝大多数的禁制反噬。
以至于,宋翎这头还没怎么吃力,半空中受到掣肘的蟾蜍就咕嘎一声,跌落在地上,化成了一滩绿油油的脓水。
这样的动静当然吵到了空间的人。
咔嗒一声,院子的门开了。
从里头走出来的是一个包着头巾的红衣女人,修为不高,看着风韵犹存。
“阁下为何要除我护宅神蟾?”女人朝着手臂,倚靠在门边,睥睨着宋翎问道。
“姜云,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宋翎直白地喊出了眼前女人的名字。
倒不是说宋翎发现了什么?而是眼前这女人的腰间有一个玉牌,令牌正面看不出什么花纹,但挂着令牌的穗子却是散发着淡淡流光的蓝羽丝。
与兰渝身上佩戴的那个玉佩的穗子一模一样。
同时,这也是医修堂重要的身份标识。
尽管宋翎不知道为什么姜云到现在还要携带着医修堂的令牌,但显然,这里面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不是姜云,却与浅水峰医修堂有关联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姜云?谁派你来的?”姜云眯了眯眼睛,右手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腰间的玉牌,左手掐诀,眼神格外戒备。
“阁下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宋翎耸肩,摊手道:“其实吧,有些仇怨还是尽早了结的好,我若是你,便会主动回到医修堂。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成日如缩头乌龟般躲在这里苟活,又有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