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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硬气
    “那叫相信你。”宋翎拎着松墨下地,随意汲了双鞋,边往门口走,边说道:“再说了,我要是被覃守云看出修士身份,那他之后不给我炼化法器了怎么办?不值当。”

    更重要的是,宋翎没有从那头妖兽身上嗅到威压。

    既然是头修为不怎么高的妖兽,还不如将计就计,卖个惨,让覃守云良心不安。

    当然,如果他有良心的话。

    和松墨凑趣聊天,倒是能让宋翎放松一下心情。

    她依靠着门框,抬头望月,不禁感叹:“没想到,法阵里的月亮也会如外面那样有方有圆有缺。”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此刻横亘在夜空中的,是一轮圆如玉盘的清冷明月,月影流光,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一抹殊色。

    “你不打算让自己的伤快点好起来吗?”松墨问。

    宋翎垂眸看了一眼手。

    伤口上涂抹了土黄色的药膏,药膏的颜色并不重,所以压不住伤疤的红紫色。

    淡淡的药香飘入鼻间。

    “是要让伤好起来。”宋翎敛眸想了想,说:“现在是我伤势最严重的时候,也应该是覃守云的提防最轻的时候,如果我想要查一查他,今天晚上应该最合适。”

    “你不要法器了?”松墨追问。

    “要啊,干嘛不要。”宋翎眨巴着眼睛,横掌掐诀,高速运转着体内的灵力,让灵力一层又一层地洗刷着伤口,“但现在的我……有点生气,所以我不光是要法器,还得要报仇。”

    松墨扭头看着宋翎,举着爪子舔了舔,不太相信地说:“那微闾山的仇怎么没看到你报?”

    宋翎气结,白了说没一眼,不满地说道:“你当我傻呀,有仇报仇,当然得是量力而行了。”

    她甩了甩手上残余的药膏,回身往床上投下一道虚影,伪装成昏迷的自己,接着便蹬脚上云霞,转眼间消失在了天际。

    覃守云的草棚院子离陈家并不远,所以宋翎没费什么功夫,就蹲在了覃守云家的屋顶上。

    这会儿覃守云并没有歇息,正与白天那个散修峰云站在院中聊天。

    “还差多少?”覃守云问。

    峰云答:“六十转。”

    “那就是一百二十日,看来下月初得下一剂猛药,不然时间有些赶不上。”

    “你确定还要继续?兄弟几个其实多多少少有些顾虑,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说过,这事我势在必行。你们如果害怕,大可以抽身离去,也不会强留你们,我不会怪你们。”

    “覃老,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忍心看您一步错,步步错。”

    “现如今,我已经没有了回头的余地。这孩子是我花了十年心血培养而成,将来到底能不能成事……在天,而不在我。”

    宋翎听到覃守云提到孩子,立刻联想到了陈生。

    果然,这家伙耐着性子教导陈生,教陈生那些原本属于道门启蒙该学的东西,是别有目的!

    不等宋翎侧身靠近,那峰云突然住了嘴,并斜过身子,挑眉看向了宋翎所在的地方。

    “谁在那里?”峰云朗声问道。

    “别怕,他看到的不是你。”松墨出声宽慰宋翎。

    事实上,有宋翎自己的隐匿术,再加上松墨刻意遮蔽,即便宋翎溜回微闾山上,也不会被看破行踪。

    半晌后,月下突然飘落一阵花瓣雨。

    秀飞雪那曼妙的身影逆着月华而下,纷纷扬扬的桃花瓣为她那艳丽的容貌添上了几分魅惑。

    “怎么,不欢迎我?”秀飞雪杏眸弯弯,掩唇笑道:“我可是被你的好兄弟请进来的。今日我们借了三头妖兽给你们行事,你们总归是还人情的不是?”

    借。

    一个字,便让宋翎毛骨悚然。

    长安他们到底做过多少次这样的事了?如此轻描淡写,如此驾轻就熟!

    覃守云面对秀飞雪的媚术时,要比峰云看上去镇定些。他抬手合袖一礼,不卑不亢地说:“久闻阁下美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逼人。”

    “说这些虚的有什么用?我们追人追到了你的地界上,他们都进不来,也就我能进来一趟找你要人,且看你给不给了。”秀飞雪凝了个云霞椅子在半空中,施施然坐下后,缓缓说道。

    偷听的宋翎头皮一紧,眼神下意识就瞟了屋子那头。

    法器还没成。

    要是这时候她的身份被挑破,那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在宋翎打算先下手为强,将秀飞雪给掳走时,没想到底下的覃守云突然硬气起来了。

    “阁下什么意思?我这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秀飞雪那染红的指甲不耐地敲在椅子府上手,眼尾微撩,绷着脸说道:“就是这么个意思,你们这儿也不是什么道门禁地,进来几只阿猫阿狗难道是什么难事?”

    峰云赶忙居中打着圆场,搓手说:“飞雪道友莫急,莫急,您几位要抓谁,我这儿大约也有个数。只是还请飞雪道友知晓,咱们这小地方,并没有什么外来人闯入。”

    虽然宋翎不知道峰云和覃守云为什么会替她遮掩,但好在一时半会儿不会将她暴露出去,叫她松了口气。

    “那你们就是不交咯?”秀飞雪托腮问道。

    美人一怒,百花凋谢。

    连头顶的月,都黯淡了几分。

    “没有人,如何交?”覃守云岿然不动。

    秀飞雪拂袖起身,震散了身后的椅子,荡出两道劲风。

    覃守云的衣袍被吹得飞舞了几下,而峰云是直接被香风震昏了头,摇摇晃晃地跌坐在了地上。

    “你可知道,等在外面的……”秀飞雪赤足虚空踏出一步,瞬间缩地千尺,到了覃守云的身前,“就五镇九散宗的人,所有人都要那东西,你若胆敢藏着他,便是与整个道门作对。”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覃守云应该是不可能再继续扛着的。

    谁成想——

    “就算是整个道门的人都到这儿来又如何?我们丰碑镇的确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若不信,大可以进镇子去搜,可若是没搜到人,阁下能担什么责任?”

    比起之前,覃守云还要硬气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