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地面上,还倒着一盏日光灯。
很显然,医院保安过去拿日光灯的时候,我父亲从病房里冲了出来,把保安给扑倒了。
林九千冲着那边,喊。
“用日光灯,照他!”
外边天色擦黑,医院楼道间里,已经彻底暗了下去。
这边整条走廊的灯,忽明忽暗,吱吱作响,只有旁边倒在地上的日光灯,不受影响,保持着长亮。旁边几个保安,都不敢动,因为那盏灯距离我父亲实在太近了。
最后,还是个女护士,咬着牙过去,用灯照向我父亲。
皮肤科的这种日光灯非常亮,我父亲他被照到之后,便立即停手,转身,在地上爬着如同蛇行一样,往后边病房里躲了过去。
地上那保安捂着脖子,没了动静。
我和林九千都跑了过去。
旁边的院长还在,几个保安也都在,还有那些护士,一个个都吓得脸色铁青。
林九千过去,检查了一下保安脖子上的伤口。
他道。
“他没事,只是被吓晕过去了,抬他下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也过去看了一眼。
那保安脖子上的确没事,可刚才,我分明看到,我父亲一口极其凶狠地咬在了他脖子上。
旁边的这位院长,叫陈安邦。
他也是被吓得冷汗淋漓,此刻,赶紧过来问林九千。
“九爷,那病人,怎么回事啊?怎么还咬人?”
林几千没有回头,只是道。
“别瞎打听。”
陈安邦立刻闭嘴。
林九千从刚才那个吓懵的小护士手里,接过日光灯照射仪,放在门口,朝着病房里照了过去。同时,他又吩咐,让保安再过去调几台这样的仪器。
几个保安立即照做,很快,仪器就拿了过来。
“小易,跟我来。”
他一手拿着一座灯,我跟在后边,也拿了两台。
进了房间后。
林九千吩咐我,让我把灯,放在相应的位置上。
有这样的布置,整个屋子里,如同白昼一般。
病床上。
我妈安静地躺在那里。
只是我爸,却不见了踪影。
我四处寻找着,这病房很大,但是可以藏身的地方并不多,比如,旁边的卫生间,前边靠窗户的衣柜,最后,还有病床的床底下,其他地方,都一目了然。
林九千拿出两枚青面傩,递给我。
“先把眉心血红的这枚青面傩,戴在你父亲的脸上。”
我接过青面傩,低声问。
“我爸他藏哪儿?”
“你自己找,我在外边等着你。”
说完,林九千便一个转身,就去了病房外边。
我本来还想问他,可他站在病房外,冲我打手势,示意我要抓紧时间。
我爸他彻底失控,肯定是因为,他身上的猫儿骨,已经碎掉了。再耽搁下去,我爸他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立即蹲下来,去看病床下边。
床下没人。
我立即推开旁边的卫生间,里边也没人。
这下,就剩衣柜了。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
从病床旁边经过的时候,我还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我妈的情况,她身上,也有血。
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
我一手抓着那面红额傩面具准备着,另外一手,去拉衣柜的门把手。
吱呀一声。
衣柜门打开。
里边,却是空的!
突然。
一道身影从窗帘后冲出来,扑向我来。
医院的窗帘不长,下边离地还有一尺多,我还以为,后边没人,可没想到,我爸却藏在了窗帘后边的窗台上,他如同一条蛇一样,伪装得极好,一点儿动静都没发出来。
此刻。
他突然冲出来,我被扑倒在地。
附近一个日光灯灯台,也被他撕下来的窗帘,给扯翻了。
父亲他张口,冲着我脖子上就咬了过来。
我抬手去挡。
他这一口,咬在了我的胳膊上。
他的咬合力非常凶猛,但是,咬在我胳膊上的时候,力道够猛,但没有咬破我的皮肤。我这会儿才看到,原来,他的口中被戴着硅胶牙套。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保安没被咬伤脖子。
估计,这是林九千,早有安排。
深吸一口气。
我单手发力,一把将我爸甩开。
顺势,我再是一个翻身,以胳膊肘,压住我爸的脖子下边附近。
对付蛇,要打蛇七寸。
这位置,就相当于是蛇之七寸,人在水里,被淹到这个位置的时候,会非常的难受,我此刻,压住父亲的那个位置,他整个人便动弹不得了。
而我的另外一手,拿着红额青面傩,将其盖在了父亲的脸上。
他挣扎了一下,终于安静了下来。
看着我爸,几乎被鲜血沾满的病号服,我心疼不已。
我抱着他,把他小心翼翼地放在病床上。
父亲他是个粗汉子,他嘴上不会表达,但心里却是热的,每次明明是给我买了好东西,给我的时候,却偏偏还要问我一句,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看着伤成这样的他,我一阵鼻酸。
旁边。
我妈她也还在昏迷之中。
比我爸好一点的是,她身上的猫儿骨,碎掉了一条,还有一条戴在手腕上的没有碎掉,但是,也已经布满了裂纹。
我拿来另外一个傩面具,给母亲也戴上。
外边。
林九千开口。
“没事了。”
“大家都先各忙各的,这边,我和我徒弟看着就行。”
发生了这种可怕的事,保安和护士们,谁都不敢在这里多待,林九千发话,陈安邦点头,他们全都走了。
不过,那院长陈安邦并没有走。
“九爷,您看……”
林九千回头看向陈安邦,接着他的话茬儿,说。
“陈院长,你看,我这徒弟怎么样?”
陈安邦根本就没多想,直接道。
“厉害啊!”
“那就好,我之前与你和陆副院长说过,若你们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就给你们两个,一人一次机会。他走了,机会只剩下一次,那就是你的了。”
陈安邦脸上露出喜色,赶紧说。
“多谢九爷……”
林九千却拦住他,先说。
“你先别谢我,你应该知道,早在半个月之前,我已经封骨。灵骨一脉,封骨之后,不再出骨。所以,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找我徒弟即可。”
陈安邦知道,里边的我,就是林九千所说的徒弟,他看我年轻,有些不相信地说。
“可是,九爷,这……我的事,很棘手的,那只猫它……”
“刚还说我徒弟厉害,现在,又不相信我徒弟?”
林九千反问。
那陈安邦赶紧摆手。
“不是,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林九千拍了拍陈安邦的肩膀,道。
“陈院长,你就放心吧,我这徒弟,别看年轻,一定会给你带来惊喜的。我当年,入行的时候,可不如他。”
陈安邦听此言,也只好点头。
林九千又说。
“我徒弟这边还有事,忙完再跟你联系。”
“好,好!”
陈安邦连忙说好,随后,跟林九千告别。
来到病房里,林九千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孩子,别担心,你爸妈的情况,稳住了。”
我攥着拳头,咬牙问他。
“我爸妈他,到底得罪了谁?居然对他们,下如此毒手?咱们在白家的时候,陈素那么拦着白敬明,不让我问灵,凶手是她吗?”
我有些急。
林九千却是不紧不慢的,把那些日光灯关掉,又把房间灯打开,才说。
“凶手不是她,她背后,另有其人。”
“不过,小易,那个人今日,连破我六块猫儿骨,他自己现在也伤得不轻。重伤之后,那个人很快就会露出马脚,我猜,他今晚就会现身。”
顿了顿,林九千又说。
“小易,还记得白文博吗?就是白敬明的儿子,那个戴眼镜的!”
我点头。
“记得。”
林九千继续说。
“咱们在白家的时候,你应该也看到了,陈素作为白文博的母亲,看起来不比白文博大多少,据我所知,白文博并不是陈素的儿子。其实,白敬明的原配妻子,早在三年前就死了,陈素,是他的第二任,也就是白文博的后妈。”
“可白文博在那个时候,却愿意为他后妈拼命,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我想到了一个荒唐的原因。
因为我当时注意到,陈素去扶白文博的时候,靠得很近,白文博的脸红了。
林九千却说。
“真相是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
也就是这时候,我的手机,叮咚,响了一下。
是一条消息。
拿出手机,我扫了一眼。
是陈素发来的消息。
打开后,还是三个表情,眨眼放电的笑脸。
“陈素姐,有事吗?”我收了情绪,给陈素发了一条消息。
“救我!”
她立即又发给我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