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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救雪燕
    推杯换盏之间,武三柳有意无意地打探苦娃的师门、出身,苦娃是个质朴少年,出身又没得什么秘密,便照实说了。

    武三柳见他出身粗鄙,也无师门,倒也并不看低他,却动了收徒之念,几次三番的暗示。

    若放在半年之前,苦娃是巴不得有个师傅收留指点的,以武三柳筑基后期的惊人修为,做他师傅原本是足够了,但这半年来他阅历大涨,金丹期的大高手也见过了五六个,眼界随之水涨船高起来,他虽是练气六层的小修士,心目中的师傅却是金丹初期以上的!

    当下婉言谢绝了武三柳的好意。

    不料武三柳竟毫无责怪之意,这使得苦娃大为感激,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在武三柳看来,这少年与血魔剑、紫竹庙、凤凰许家、道玄门来往密切,他的师傅原本也该是一位了不得的大高手,自家无门无派无依无靠的一个筑基后期修士,做他师傅原也勉强。

    通常来讲,一位筑基后期的前辈收练气六层的小子为徒却被拒绝,那是要大大发脾气的,搞不好便要下杀手!武三柳为人善良,平生坎坷又导致有一些自卑,故而对苦娃的婉拒毫不在意。

    三柳先生先前就饮酒不少,此时便有些醉意,对苦娃大加赞许,甚至说道:“若有一日周公子筑基成功,请允许三柳追随左右。”

    苦娃大为惶恐,赶紧逊谢,以为他醉了。不料武三柳就厅中拉来几位好友,指天发誓将来要追随周公子!众人大惊。

    许振家终年在湖畔往来,自是听说过三柳先生的遭遇,此时对他心思也摸透了几分,许振家是个憨厚汉子,同情武三柳,便有成全之意,一力撺掇苦娃答应。

    苦娃拗不过众人苦劝,且先答应下来,心想:我筑基好便是十年八年,运气差些二三十年也属寻常,那时候谁还记得这酒后的戏言!

    武三柳大喜,连连与苦娃碰杯,也不以前辈自居了,称兄道弟起来。他也是一生孤苦,从来没得半分依靠,能得这少年一句承诺,那便是凭空多了一份指望。

    这夜武三柳酒瘾大发,许振家自是乐意奉陪,二人酒兴正浓,苦娃便先告辞了,回转那座小楼去歇息。两个侍女拥上前来,要为他洗脸洗足,被这黝黑少年虎着脸推开。

    次日起来,先在酒楼中吃些饮食,武三柳已经离去,托人传话道:自此便在无名山中隐居苦修,等待周公子召唤。

    苦娃哭笑不得。

    左等右等不见许振家人影,日头已经高升,苦娃耐不住,便在附近闲走。正是春日,山中灵气充沛,繁花似锦,小鹿、小羊时时奔出相戏,也并不怕人。

    苦娃四处张望,心里觉得欢喜,自忖若能在这山中安家修炼,此生也不算白过了。

    他追逐松鼠一路斜斜的往上走,不觉间翻过一道山梁,眼前一大片树林,山风送来阵阵浓郁的灵气,他不禁为之一振。

    在林中缓步许久,看见林外一片大湖泊,环湖一圈圈错落有致的庭院,湖面腾起的白色雾气弥漫山野,真个仙家气派。

    苦娃心头一紧,暗道不好,这是凤凰许家的居所,我怎么就不请自来了?回转身便走。

    恰在此时,听得不远处淅淅索索的动静,还有呜咽声,他本来不想理会,偏偏那声呜咽又有点熟悉,停步回头,草树间一只小小白色身影往来徘徊,那不是小丫鬟雪燕的宠物兔精么!

    “雪娥,雪娥!”

    四顾无人,苦娃便叫起来。

    那兔精一个激灵,顿时缩到一丛灌木下躲起来,长长的一对耳朵却胡乱晃动,显然是在四处张望。

    苦娃觉得奇怪,大踏步过去,兔精吓得连连后退,突然又站住了,一双圆溜溜的红眼睛呆呆地望着苦娃!

    苦娃招手道:“雪娥,你怎么啦?不认得我了?”

    兔精慢慢地走近,猛地一个纵跃撞进苦娃怀抱,叽叽叽叽说个不停。

    苦娃轻抚它的背部道:“慢慢说,发生什么事啦?雪燕呢?沁梅小姐呢?”

    兔精又叽叽说了几句,两只大眼睛里全是泪水。苦娃与它打过交道,勉强懂得二三成意思,知道是雪燕出事了。可是这里是许家,雪燕又怎会出事?许沁梅不能保护自家的丫鬟么?

    兔精见苦娃犹豫,顿时急了,挣扎着跳下地来向前跑去,几丈外又停下回望苦娃,苦娃只得跟上。

    兔精跑得甚快,出了树林沿湖一路飞奔,苦娃不敢在凤凰许家御剑飞行,只好一溜小跑追上去。终于见到一处院落,白墙青瓦,占地极大,红漆大门紧闭。

    苦娃几次扣门,始终无人应答。兔精急了,飞身窜上墙头,冲苦娃招手甚急,苦娃无奈,略一提气,轻飘飘的落在四五尺高的墙头上。

    望见两重门后,闹哄哄的一群人,中间绑住一个少女在鞭笞,定睛一看,却是雪燕!她披散着黑发遮住了脸孔,脑袋耷拉着,也不知死活,身上衣裙血迹斑斑!

    苦娃又惊又怒,就墙头捏起一块石子随手掷出,正中一人的手腕。

    那人提着皮鞭正抽打雪燕,一边向上首一个锦帽貂裘的少年讨好,忽觉手腕剧痛,啊地大叫起来,左手捧住了右手,皮鞭掉在地上。

    一群人都呆住!忽然一个身影落在中央,飞脚踢开左右之人,将雪燕扶住,便去解她身上绳索。

    锦帽貂裘少年回过神来,似乎不信有人敢在他面前搭救雪燕,指着苦娃道:“你,你......大胆!”

    周围人都是奴仆打扮,一起呼喝苦娃,为主人撑腰。

    苦娃解开绳索弃之一旁,见雪燕还没醒来,便掏出一颗药丸塞入她口中。此时有几个奴仆挥舞兵器赶上来便打,苦娃自储物袋中抽出沥血枪来隔开,因是单手使枪,颇觉吃力,这几个奴仆中也有炼气四五层修为的。

    锦帽貂裘少年喝住手下,尖声问道:“你是哪里野人,敢闯入我家行凶?”

    苦娃道:“我是超然公子请来的客人,雪燕姑娘是我好友。雪燕犯了何错,竟招致如此毒打?沁梅小姐呢?她可知雪燕在此地?”

    那少年一怔,答不上来。他身旁一个清客打扮的文士道:“你既来我家做客,便该有做客的规矩,怎么在内院独身四处乱走?莫非有什么图谋不成!”

    锦帽貂裘少年拍手道:“对极,对极!你在我家到处窥探,意欲何为?还不老实招来!”

    苦娃一手扶住雪燕,上下打量他。

    这少年也不过十四五岁,脸孔苍白,手足虚浮,坐在大椅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脑筋似乎也不大清楚;身上衣衫却着实华贵,颈项上一串珠子灵气盎然,竟是中品以上的护身法器!

    苦娃不愿多事,将雪燕靠在身上,拱手道:“我是超然公子和沁梅小姐的好友,雪燕姑娘我就带走了,你有事去找许振家便是。”

    那少年似乎很怕许超然许沁梅兄妹,嗫嗫嚅嚅的说不出什么,苦娃也不等他回话,扶着雪燕转身便走。

    “且住!”少年身旁的文士怒喝道:“你一个外人竟敢插手我家公子的私事,着实胆大包天!”

    苦娃充耳不闻,踢开院门便往外去,那文士手一挥,七八个家仆赶上来,将苦娃雪燕团团围住。

    恰好雪燕醒来,惊喜道:“周星辰道友,你你,怎么来了?我是做梦么?”

    苦娃微笑道:“不是做梦!我在紫竹庙的事儿已经办完,特来拜访你和沁梅小姐。”

    雪燕直起身来,正要说话,忽然惊叫道:“周星辰道友小心!”

    苦娃听得身前脑后都有风声响,心思一动,身周朵朵白莲飞出,将四面的兵器架住,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此时那文士已经扶着锦帽貂裘少年赶出来,文士喝道:“大胆!竟敢在湖畔许家逞凶,莫非要行刺我家公子!”

    那少年也怒喝:“奴才们还不拿下他,给我着力打!”

    苦娃携着雪燕退后靠到院墙边,白莲朵朵护住自家二人,一杆蓝幽幽铁枪风车般舞动,将众多奴才的武器打落。那伙奴才中很有几个炼气四五层的,相互配合着攻上来,却惧怕沥血枪威猛,始终近不得他身。

    雪燕叫道:“绍然公子,今日事雪燕并不怪你。周星辰道友是我家小姐的好友,你若打坏了他,我家小姐回来你如何交代?不如让我们去吧。”

    锦帽貂裘少年许绍然还未搭话,他身边文士喝道:“岂有此理!你一个贱婢竟敢威胁公子。就这般任你们去了,我家公子还如何在许家立足?”

    雪燕叫道:“简文历,你也是下人,如何几次挑拨绍然公子作恶?你又能有什么好处了?”

    许绍然怒道:“贱婢敢说我作恶!文历,还不出手拿下这对狗男女?”

    文士简文历应声而动,袖中滑出一只黑黝黝铁笔来,无声无息的刺向苦娃。苦娃横枪挡住,手臂震得发麻,知道这人厉害,将护身白莲收拢来,持枪严阵以待。

    简文历嘿嘿一笑,身子蓦然飞起,铁笔直指雪燕。

    苦娃以铁枪挑开,陡然右肩一痛,鲜血崩出。

    只见简文历左右手各持一只铁笔,面现得意之色,笑道:“区区一个练气六层的小修士,竟敢与筑基期高手相博,真乃螳臂当车!”

    许绍然兴奋地叫道:“文历,快快杀了这个野小子,雪燕留下,以后咱们慢慢地鞭打她取乐!”

    苦娃愤怒之极,暗暗的摸出一张符箓捏在手心,持枪尽力攻向敌人。简文历面现戏谑之色,两只铁笔随手遮拦,脚下动也不动,显然没将这黑脸少年当一回事。

    院中众奴才大声喝彩凑趣,许绍然也赞道:“老简,你这手艺没落下,回头我赏你几颗药丸,助你修到筑基中期。”

    简文历大喜,叫道:“多谢公子!这就把这黑脸的小子拿下,给公子出气。”正要加把劲,忽见黑脸的小子左手一扬,一只金光闪闪的圈子当头落下,把他罩住了。

    这是紫竹庙特制的符箓“金刚罩”,能将敌人圈住了动弹不得。

    简文历犹如被施了定身法般顿时呆住,苦娃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身子高高跃起,手中沥血枪向简文历当头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