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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道心劫
    太阳底下,儿时的他正跟雍爷爷一起扎着马步,汗水流进了他的眼睛,他想伸手去揉。

    “莫动!你要习惯这种疼痛,以后上了战场,就算眼里进了东西,你也不能闭眼,不然就是你死我活的结局!懂了没?”

    “嗯,雍爷爷,可是……,我的眼睛真的很疼啊!”

    “疼算什么?以后还会流血呢,你不是一直叫嚷着要做大将军吗?统领千万人,那是何等的风光!”

    是啊,成为大将军可不就是自己儿时的梦想吗?

    肖寒神魂一动,附身在那时那天的自己身上,他睁大了眼睛望向雍叔,问道:

    “爹爹曾经便是大将军,能轻易掌控千万人的死生,应该是很威风的,可为什么到最后他还是要归隐呢?”

    “这个……”雍叔回答不出。

    若是没有那些勾心斗角,他们一家又何必避走江湖呢。

    没得到答案的肖寒神念一震,脱离了那粒液滴。

    旁边一滴液滴也闪过一幅幅人物景象,肖寒好奇的将神念探了进去。

    深山里高峰上,一座道观的客房中,肖文轩与一个身着紫金八卦道袍的白眉道人相对而坐,肖寒站在父亲身旁,正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桌上无茶,只有一颗闪着金属光泽的灰黑色丹丸摆在白瓷盘中。

    肖寒依稀记得,这是肖文轩最后一次寻仙问道的场景。

    “道友请看,这便是我说的那颗仙丹了!”

    白眉道人拂尘轻轻摆动,将桌上的几粒尘土扫净,他的眸子却望向肖文轩,其中隐约有一分急切。

    “道长说吃了此丹便能体会修真的妙处,这个我自是相信的,只是这小小的一丸丹药居然要耗费千金之多,可着实在有些贵呀!”

    肖文轩苦笑着说道。

    “道友是囊中羞涩吗?”

    道人白眉跳了跳,脸色冷淡下来,出声问道。

    “这个……,我来此也只是想和道长请教何为‘道’而已,这仙丹恐怕非我所需!”

    肖文轩正色道。

    “何为‘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古人云……”

    那道人一捋胡须,便打算摇头晃脑一番。

    “道长,我只是想请教道长您心中的‘道’,并不是那些古人的。”

    肖文轩出声,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哼!你说什么是道,道不就在这枚仙丹中吗?你拿一千金出来,把这丹丸服下去自然就能体味了,若是无钱,就别来浪费道爷我的时间,穷鬼何须问道?!”

    白眉道人终究不耐烦起来,面露鄙视的将丹丸收起,衣袖向肖文轩父子甩了甩,送客之意甚是明显。

    “你!!”

    神念附身的肖寒有些生气,便打算替父亲教训那厮。

    “寒儿,罢了!我们走吧!”

    肖文轩脸上并无气恼之色,当先起身走出门去。

    下山的路并不难走,然而肖文轩走的却很慢,望着父亲已有些佝偻的身躯和灰白的头发,肖寒虽已苦修了这许多年,双眼也不免有些湿润。

    “父亲……”他出声道。

    “哦?寒儿你可是饿了吗?”

    肖文轩从沉思中惊醒,温和的问道。

    “不是,关于‘道’…”

    肖寒努力的想将他修者途中的体悟说出来,却总觉有些辞不达意,望着肖文轩期待的眼神,他不好意思的底下头,口中小声说道:

    “孩儿觉得,能在父亲身边尽孝就是‘道’了!”

    “哈哈!你这孩子,孝道是人伦,可不是天地大道,为父所求的乃是修行的法门,了悟天地何以运转,这依稀便是我的‘道’了,你太小,还是不懂啊。”

    肖文轩轻笑道,抚了抚肖寒的头顶。

    这与肖寒记忆之中有些不同,他印象中肖文轩一向严肃,可亲的时候少之又少,并且在他遥远的记忆中,此次求道无果并被那道士侮辱后,雍叔还气不过的把那道士打了一顿,三人其实是落荒而逃的,并无此时的这番谈话。

    他心中有些奇怪,不知是记忆出了问题,还是那时年幼,把父亲慈祥的一面忘记了。

    这颗记忆液滴中只有这么多内容,肖寒神魂一震退了出来,复又探入另外一颗之中。

    清溪镇私塾中,书房里一灯如豆,雍叔坐在角落之中,不时打着瞌睡。

    父子俩却坐在桌边,肖文轩手执粗毫用骨刻文在纸上写下了个“道”字,然后提笔,打算写个求字,然而在书写最后一笔时,他却忽地凝住不动,皱眉沉思起来。

    “父亲?”肖寒轻声提醒。

    “哦哦,这骨刻文啊,那可是……”

    肖文轩缓过神来,正打算继续向肖寒解说这些古字的由来,却不防肖寒的心思早已不在其中。

    “孩儿见父亲优思不休,您是在感慨求道的艰辛吗?”

    肖寒打断了他的泛泛而谈,轻声说道。

    肖文轩惊奇的看了他一眼,张口欲言,肖寒却自顾着说了下去:

    “以孩儿愚见,父亲心中对‘道’的理解确是不错的,只是……孩儿斗胆,敢问父亲大人,您为何要求道呢?”

    肖寒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着肖文轩。

    “为何?自然是因为为父曾见到过一些神异,才生出向道之心!”

    肖文轩惊奇的看着小童,口中回答道。

    “可是一些威力无匹,世所不容的功伐之术吗?”

    肖寒问道。

    肖文轩点了点头。

    “父亲,这许多年,你所孜孜以求的并非什么道,而只是‘法‘罢了!”

    肖寒语带惋惜的说道。

    “你小小年纪……算了,那你给为父讲解讲解吧!”

    见肖寒认真的神色,肖文轩有些好笑又有些期待的说道。

    “圣人言:道可道,非常道。道者不可言,不可知,不可传。所以父亲所想从别人口中知道道是什么,恐怕是注定要失望了。

    我观您在‘求‘字上停顿良久,想必心中也有所思量,您当前最大的心愿,应该只是想得到些踏入仙途的修行法门而已,此即为‘法‘。”

    肖文轩一愣,道:

    “既有‘法‘,‘道‘当不远矣!这两个应是一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