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竹在心里啧一声。
男人说不讨厌就是喜欢。
要不然为什么她对聂莹说那些话,他不反驳。
不过是默认罢了。
呵,臭弟弟。
系统捂着额头,一阵无语。
上课铃响起,两人都回到了教室。
一进教室,同学们议论纷纷。
直至两人进来,都不约而同闭上了嘴巴。
谢时竹也没在意,而薄延更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放学的时候,谢时竹坐公交前往了爸妈所在的夜市。
她在公交车上碰到了娄安澜。
娄安澜似乎就在等着她,特意给谢时竹留了靠窗的位置。
公交车基本上都是放学的学生,没有座位。
唯独娄安澜的旁边有着空位。
谢时竹迟疑了一下,拎着书包来到了娄安澜身边。
坐下后,娄安澜温柔一笑说:“我们很久没这样一起坐公交了。”
谢时竹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听说你爸妈买了辆车,天天接送你,你当然没机会坐公交。”
娄安澜一愣。
谢时竹得知此事,还是从她爸妈嘴里听到的。
她和娄安澜就在一个小区里。
听说娄安澜家买了车,天天炫耀,还总是开到谢时竹爸妈摊子前阴阳怪气。
说做生意不如给人打工,两年就能挣一辆车。
娄安澜的老爸今年升职成为高管,那可神气了。
还说给谢时竹的爸爸在他公司找一个打杂的工作。
娄安澜老爸说谢时竹爸妈文化不高,只能来他们公司打扫卫生,虽然累,但比卖煎饼挣得多。
谢时竹爸妈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谢时竹爸妈挣得也挺多。
但是辛苦钱,一直攒着,给谢时竹当成的学费,还准备在谢时竹上大学毕业时,买辆车。
自然就不太花钱。
这落在别人眼里就穷得揭不开锅。
娄安澜尴尬一笑,转移话题说:“明天有个比赛,你来吗”
谢时竹点了点同意:“当然去啊,有钱拿。”
两人没什么话题,娄安澜想要让他们又恢复到以前无话不谈的地步。
可是,他总找不到话题。
最后,他蹦出一句:“你和薄延……”
谢时竹撩了撩头发,说:“他啊,喜欢我,我也没办法。”
闻言,娄安澜脸色苍白。
薄延喜欢谢时竹
这怎么可能
娄安澜看到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谢时竹,被优秀的人喜欢,他心里突然像是被堵住一样,喘不上气。
他喜欢易琬,可是为什么得知薄延喜欢谢时竹,心里有些不爽。
娄安澜在发呆时,谢时竹已经到了夜市,她下了车,没有理会车里的娄安澜。
让他一个人憋屈去吧。
她理解娄安澜的心理,理所应当地享受原主的喜欢。
现在原主身边有了比他更优秀的人,他估计得难受好一阵子吧。
谢时竹来到了夜市里,周围的人都认识了她,纷纷和她打了招呼。
夜市里的人很多。
谢时竹放下书包就帮爸妈的忙。
过了一个小时,这条街的物业过来,找到了谢时竹的爸妈。
说是有人花三倍的钱买下了他们的这个摊子,明天就不要在这里摆摊了。
爸妈听到这话,纷纷愣在原地。
妈妈急得眼圈都开始泛红。
他们的摊子积累的都是老顾客,而且这地方位置很好。
附近都是大学城,还有一些上班族。
要是没有了摊子,他们一家人就要喝西北风。
哪还能找出比这更好的地理位置。
妈妈哭着说:“那我们签了一年合同,这还没到期啊,你这不是违约吗”
物业冷着脸说:“违约金给你们,明天别来了。”
爸爸紧皱眉头,好声好气道:“你看,我们已经合作了五六年了,也算是老熟人了,你也不能出尔反尔就让我们走吧。”
物业可不认这些,他们只认钱。
谁给他的钱多,谁就是摊主。
物业依旧没有感情地说:“明天要是你们还在,我可就让保安赶你们走了。”
谢时竹站在一边听着对话,沉默许久,问:“您知道谁花了几倍钱租这个摊子吗”
物业看了谢时竹一眼,说:“这个不能透露。”
谢时竹缓缓闭上眼睛,心里差不多已经知道是谁。
如果不是聂莹,就是光头。
聂莹是本身就跟她有过节,而光头则是在那天晚自习,她拒绝又甩了几个耳光,而记恨起她。
这两个人都很有钱,几万的摊位费,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几件衣服,几顿饭的钱。
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但也没有办法,谁让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谢时竹虽然表面是个学生,但内心却什么也见过。
她突然变了脸,大声嚷嚷道:“不走,你们这物业说话不算数,以后谁还敢在你们这摆摊”
她的声音引起了四周其他摊主的围观,还有一些顾客的注视。
物业一愣,赶紧瞪着谢时竹,让她声音小点。
谢时竹不仅不小声,直接坐在了地上,撒起了泼。
她哭着说:“我爸妈那么辛苦,你就这样赶尽杀绝,而且每次你来,我爸妈都不收你钱,你现在要我们一家从夜市滚出去……”
谢时竹哭得梨花带雨,尽管动作有些粗鲁,但她眼泪汪汪,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泪痕。
看得周围的人纷纷泛起怜悯之心。
然后,物业就遭到了顾客们和摊主的责怪。
“唉,你这人也太没良心了,你女儿每次来,人家都免费,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对啊对啊,他这么对待,万一那天把我们这些摊主也赶走了怎么办”
“谁还敢租下这位置,说不定下次就是我们了。”
物业也是要脸的人,此刻,别人对他指指点点,让物业脸一阵红一阵白。
谢时竹继续哭,她看了眼呆滞在原地的母亲,眨巴了一下眼睛。
母亲也领会到她的意思,立马瘫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忽然四周热闹起来。
物业有些无语:“你们真的是无赖。”
但物业也没有办法,他也只是打工的,别人付几倍的钱,老板不赚就是傻子。
物业烦躁地准备让保安过来,直接把这一家哄走。
谢时竹哭到一半,看见了个熟人。
娄安澜背着书包,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看到谢时竹和她妈妈在地上撒泼,然后呆滞在原地。
谢时竹吸了吸鼻子,忽视了娄安澜。
没一会,保安过来了。
保安的出现,让其他摊主纷纷回到了各自的摊位。
几个保安手上拿着警棍,走到谢时竹和她妈妈面前,然后说:“再耍无赖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啊。”
妈妈看到保安来了,脸色苍白。
她想,可能他们真得要没办法生活下去了。
谢时竹从地上爬了起来,撸起校服袖子,就准备和保安们理论。
而娄安澜眼疾手快地跑了过来,一把搂住了谢时竹的腰,颤抖着声音说:“别冲动啊。”
娄安澜虽然和谢时竹一起长大,但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密。
他这才发现谢时竹腰很细,一只胳膊就能抱住。
而女孩的发丝扫在他的鼻尖,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让娄安澜心跳加速。
谢时竹挣脱着娄安澜的怀抱,疏离道:“和你没关系。”
娄安澜一怔。
谢时竹母亲发现了娄安澜来了,赶紧从地上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
可不能让熟人看到自己疯疯癫癫的模样,要不然小区就要乱传了。
而谢时竹的爸爸不知何时,已经和保安起了冲突。
妈妈为了阻止,急忙去劝架,却被保安推搡。
忽然,一个颀长的身影走了过来。
本来薄延家里又停电了,他没办法继续在家里待下去,便想到了夜市。
随后坐车来到此地。
谢时竹刚看见薄延的身影,下一秒,少年长腿跨了几步,来到了被推搡的谢时竹母亲身边。
他挡在了母亲面前,俊美的容颜格外阴沉,盯着动手的保安,语调很沉道:“你再动一下”
保安愣了愣,被少年身上散发的冷意吓到,下意识退了几步。
很快,有人之前报警,现在警察来了。
过来阻止了一切,然后进行了调解。
薄延在一边也听到了缘由。
谢时竹母亲叹气,这发生的一切,让女儿心里肯定有负担。
薄延看向了物业,然后随意从兜里拿出一张卡,说:“五倍。”
物业一愣,呆呆地看着薄延。
薄延明明不过是一个高中生,但却很沉稳。
物业是只认钱的,然后急忙腾起笑脸,讨好道:“好说好说。”
说完后,就准备接过薄延手上的卡。
而薄延扫了一眼旁边的女孩。
她双目通红,校服上沾了很多尘土。
随后,他收回视线,在物业准备接过卡时,松开手,将卡扔在了地上。
物业瞪大眼睛。
薄延漫不经心说:“手滑了。”
物业亲眼看到他是故意的,却没办法反驳,只能蹲在地上捡起了卡。
下一秒,物业就让人重新准备了一份合同。
但警察过来阻止,训斥了物业。
说他这是在搅乱市场,夜市也有规定,摊位定价不能超过制定的标准。
随后,警察让物业找来老板。
物业吓得赶紧把卡还给了薄延,又颤抖着声音说:“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乱收费了。”
但警察却给了罚款。
罚下的款比一年的摊位费还要高。
物业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最后什么也没捞到,还被罚了款。
他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不贪财了。
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只能接受了罚款。
物业灰溜溜地离开。
紧接着,警察也离开了。
谢时竹爸妈的摊子重新开始。
这会人已经不多了,谢时竹也不需要帮忙,她便准备搬个凳子写作业。
娄安澜看着谢时竹的背影,想要上前,可是他爸的车停在路口,催促着他。
娄安澜只好跟谢时竹爸妈打了招呼,坐上车走了。
薄延则是到了谢时竹爸妈摊前,按照以前一样点了份煎饼。
谢时竹爸妈一边摊煎饼,一边和薄延聊天。
妈妈看着薄延的眼神格外感动,她打心底喜欢薄延。
她女儿要是能跟薄延在一起就好了。
有担当,长得又帅,还是天才少年。
妈妈说:“刚才谢谢你,我们家也没什么值钱的感谢你,你看我女儿怎么样”
薄延:“……”
谢时竹写着作业的手一顿。
这算盘打得她写作业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