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的两个宫女,脸色不太好,自从皇上没搭理皇后,她们就心不安。
方忆然进宫的目的,宫女心里一清二楚,可皇后像是什么也不知,还特意停下了脚步,等待着方忆然跟上。
“皇后娘娘,”方忆然站在了谢时竹身边,似笑非笑道,“不知你在西河还习惯吗”
谢时竹轻轻一笑:“多谢妹妹关心,挺好的。”
方忆然歪了歪脑袋,“我还以为你会因为苍月败给了西河,而心里有气呢。”
系统:【好家伙,宿主,这女人说话不一般啊。】
可不是吗
故意在她面前提起这事,目的无非就是想让她怨恨起来,挑拨自己与皇帝的关系。
那她当然得顺着方忆然的话。
谢时竹眼中闪过痛楚,垂下眼睫,双手紧紧捏成拳头,垂在两侧,唇色苍白。
方忆然瞧见谢时竹这副模样,嘴角挂起得意的笑。
“其实呢,”方忆然语气一顿,像是以朋友的口吻说,“只要皇上有了妃子,他自然就会慢慢淡忘姐姐,到时候你逃出宫也容易……”
“抱歉,”方忆然急忙合上了嘴巴,“臣女不该说这么多,只不过不想看到姐姐这么痛苦,在这里跟仇人结为夫妻肯定很难受。”
谢时竹微微一怔,漂亮动人的眸子看向她,有片刻呆滞,问:“你说的是真的吗只要有了妃子,他就能放过我”
林萱站在两人身后,目睹了全过程,心想,这方忆然真有本事,怪不得做了那么多坏事,依然是备受宠爱的庶女,也让太后那么喜爱。
要她跟方忆然斗,说不定都不是对手,更别说像谢时竹这种女人。
反正她只需要静观其变。
常言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方忆然靠近谢时竹耳边,用两人只能听到的声音说:“是真的,你只要让皇上纳妃,妹妹就可以想办法让你离开宫。”
谢时竹黯淡的眼眸忽然亮了起来,“谢谢妹妹的提点。”
“听说皇上已经传唤摄政王还有些大臣去承明殿,”方忆然笑了笑,“他们都会劝皇上纳妃,姐姐你去了,只要当着众人的面愿意让皇上选秀,他肯定下不了台阶,自然会同意。”
一听她这话,谢时竹脸上划过激动,亟不可待地往承明殿跑去。
方忆然望着她的背影,低笑一声,随即说:“姐姐你等等我,我在旁边还能帮上忙。”
谢时竹听话地停下了脚步,直至方忆然来到她身边时,谢时竹才重新迈开脚步。
林萱凝视着两人的背影,眼眸掠过讥诮,真蠢。
承明殿内。
众大臣井然有序将手上的折子递给抚云,抚云再放在晏仇面前。
因为西河靠近水域的地区,突然爆发饥荒,原因不明。
便召集了大臣,来商榷处理办法。
商讨出了结果,晏仇便打算遣散众人,突然就有人提到了每年的选秀季,正是这个时候,只不过前两年,皇上登基后,封谢时竹为后,再也没有选过秀。
把整个西河的规定打乱。
晏仇不耐烦地捏着眉心,嗓音冰冷而阴戾:“够了。”
众臣子吓得急忙闭上了嘴巴。
忽然之间,殿内闯进一个女人,她脚步急切,在一群人注视下,扑腾一下,跪在地上。
晏仇看到谢时竹后,微怔,紧接着就听见谢时竹的声音传入他的耳内:“皇上,作为您的皇后,臣妾觉得选秀纳妃对您对西河有利无害……”
晏修然在文武朝臣之中瞥见谢时竹,突然站起了身。
随即,一道暴戾的视线扫了过来,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又缓缓跪下。
晏仇从晏修然身上收回目光,转向谢时竹,瑞凤眼隐含着愠怒,怒不可遏问:“你说什么”
谢时竹咬了咬唇,“臣妾觉得后宫确实该添新人了。”
话音一落,晏仇脸色猛地一沉,深如寒夜的黑眸染上了一层阴狠。
谢时竹在他眼神注视下,缓慢抬着下颌,一双眼睛不屈不挠。
晏修然心尖一颤,想到谢时竹为了自己竟然如此勇敢,他赶紧附和道:“皇上,皇后所言极是,后宫一直无嗣……”
话刚落,晏仇突然一笑,目光灼热地盯着谢时竹,“既然摄政王都说朕没有龙嗣,那皇后,你不得为朕解除这种忧虑”
晏修然:“……”
谢时竹一怔,垂下了眼帘,似乎无法反驳。
吏部尚书瞧见自己女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赶紧拽着方忆然的胳膊,让她跪下。
晏仇冷冷一笑,跨步来到谢时竹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她。
“皇后,是谁教你这么做的”晏仇说,“想当着众臣子的面,劝朕纳妃,以朕对你的了解,根本想不到这种办法。”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狭长的眸子却含着凉意。
谢时竹在心里挑了挑眉,与系统说:“看见没谢时竹是傻子,但晏仇不是。”
系统还以为真的要让林萱跟方忆然得逞,看来谢时竹还留了一手。
晏仇见她一言不发,视线往晏修然脸上瞥去,“皇后,是摄政王吗”
谢时竹一愣,下意识回他:“不是摄政王。”
突然,她意识到了自己进了晏仇的圈套,后知后觉说:“跟别人没关系。”
承明殿内,除了晏仇跟谢时竹的声音外,没人敢说话,毕竟这个时候的晏仇,过于恐怖,众人还不想引火上身。
晏仇眉梢轻挑,微微弯腰,长指抚摸着谢时竹的脸庞,带有薄茧的手心蹭过她的皮肤,谢时竹不寒而栗地打颤,“皇后,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说谎”
大臣们想离开,再待下去,他们说不定要被喜怒无常的暴君牵连上。
晏仇靠近谢时竹耳朵,暗哑道:“如果你不说实话,摄政王就会因你而死。”
这句话,让谢时竹瞳孔一缩,条件反射看向已经跪在地上的红衣女子。
晏仇发现了她的视线,嘴角噙着嗜血的冷笑,直直看向方忆然的方向。
方忆然察觉到一股冰寒的目光,急忙抬起头,入目的便是晏仇沉沉的黑眸。
她一怔,心猛地漏跳一拍。
晏仇缓慢直起腰,颀长的身形在外面阳光照射下,映出一道阴影,他语气不容置喙道:“吏部尚书,明日起,你前往水域地区,得为朕好好劳顿数月。”
吏部尚书身子一抖,难以置信地抬头。
那里可是闹饥荒,尸体遍地,去了是死是活还难说。
“皇上……”
晏仇回到案前,拿着毛笔在皇绫写下圣旨,随即抚云双手接过。
抚云念出的圣旨,仿佛审判者一般将吏部尚书送进了地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吏部尚书于明日前往…”
吏部尚书浑身都在发抖,不懂为何,自己会去那种生不如死的地方。
而方忆然怔在原地,满眼泪水,但又不敢反驳圣旨,只能垂下了脑袋。
“什么”皇太后握着茶杯的手一抖,在听完太监的话后,将茶杯扔在地上,声音发抖道,“皇帝把吏部尚书派遣到了水域”
太监说:“回太后,千真万确,圣旨已经送到了吏部尚书手中。”
皇太后一口气憋在胸口中,右手猛地拍向桌面,“这是没把哀家放在眼里!”
谁不知道,吏部尚书与她关系要好,现在晏仇这样,无非就是给她一个下马威。
太监把在承明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皇太后,听闻又因为谢时竹,皇太后脸色越来越沉,一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甲狠狠镶嵌在肉里。
皇太后怒声道:“祸害!”
林萱站在皇太后身边,着实松了一口气,幸好刚才自己没有跟上,要不然也得牵连到她的小命。
不过,她把晏仇想得太单纯了,像这种能坐上皇位的男人,心思肯定缜密。
林萱思忖半晌,靠近皇太后耳边说:“太后,明日有赏花大会,会来不少臣子,到时候奴婢想办法,让谢时竹胳膊上的守宫砂露出来,到时候,皇上没了脸面,您再生个气,皇上自然会听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