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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减免赋税
    钱粮师爷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乔画屏一眼。

    乔画屏任其打量,眼皮子都没掀一下,神色更是半分不变:“师爷,我想问,这分地依据是什么?是村中人口几何,还是先来邑乡的时间?还是什么旁的因素?愿闻其详。”

    钱粮师爷没想到乔画屏竟然直接这般问,当即就拧起了眉:“这又有何干?”

    乔画屏轻笑一声:“怎么就没有干系?若是按照人口几何,我已经打探过,眼下庆兰坝的人只有三百来号人,方家堡则是四百口左右,而我们流金村,人数最多,是将近六百口人。”

    钱粮师爷立马接口:“对啊,你看,你们流金村人数最多,所以给你们分了面积最大的一块地,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乔画屏神色不变,笑着接上:“那这样说,果真是按人口划分了?山谷那块地,显然没有河谷那块地,面积大的。方家堡四百口人,不如去河谷那块地。”

    钱粮师爷拉下脸来。

    方家堡的人差点气得跳起来!

    方亭江更是压不住脾气,怒目圆瞪,像是要把乔画屏给一口吃了:“这关你啥事!”

    流金村的村人们怒声道:“你吼啥吼!”

    乔画屏冷笑一声,立即回怼方亭江:“关我啥事?……怎么就不关我事了?分地是日后一个村子的立足之本,不是小事!我们流金村也是即将成为邑乡县辖属的一个村落,总要弄清楚这是按照什么分地的,怎么就不关我事了?”

    乔画屏气势如虹,方亭江被问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该如何回才好,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

    钱粮师爷难免有些头疼。

    他隐晦的打量着乔画屏,想起县衙里盛传的,表小姐有个恩人云云……

    虽说他没有什么证据,但钱粮师爷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看上去很刺头的女子,就是表小姐的恩人。

    听闻县令夫人也曾传她来过县衙后宅,还赐了她一个精致的匣子。

    再加上,方才他似是看到了,表小姐身边那个叫墨浅的贴身丫鬟,招呼这女子给叫进了后衙……

    钱粮师爷眼神一闪,开口时,说话的语气缓和了几分:“这位娘子,你先别急。我也没说是按照各村的人口来划分地界的……”

    乔画屏点头,接口:“那难不成是来邑乡的先后时间?”

    她脸上神色颇有些似笑非笑的。

    显然,要是钱粮师爷敢认了这条,她依旧有一堆话等着呢。

    钱粮师爷只觉得头疼,含糊道:“划分地界这种事呢,是有诸多考虑的,并非是某种单一条件……”

    乔画屏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愿闻其详。”

    钱粮师爷一梗。

    难道要他说,是因着方家堡的人给他送了一百两银子,村子里最漂亮的那个姑娘,又懂事的自愿一顶小轿进了县令的后衙?

    但乔画屏却一副“今儿你还真得给我说出个二三四来”的架势,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那气势,钱粮师爷甚至都有点被压制到说不出话来。

    钱粮师爷眼神有些游移:“这个嘛……这个,一时半会吧,也不太好说清楚。要不,您去问问县令大人?”

    钱粮师爷这显然是深谙搅浆糊之道。

    但乔画屏偏偏就不让钱粮师爷把这浆糊给继续搅下去。

    她看着钱粮师爷额上渗出的细细汗水,突得一笑:“师爷,这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也无妨,我们有的是时间,您慢慢说就是。哪有一出什么事,就推到县令大人身上去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尸位素餐呢。再有那种不懂规矩的,说不定还以为县令大人是您下属,要替您解释政令呢。”

    钱粮师爷的脸色一变,涨红得有些发紫。

    他忍不住用长袖擦了擦额上的汗。

    这乡下小娘子好利的嘴!

    这话但凡传到县令耳中,他可耻不了兜着走!

    钱粮师爷只觉得额上一直冒汗,忍不住又擦了擦。

    乔画屏似笑非笑:“师爷,你说是吧?”

    钱粮师爷一个打颤,立刻道:“哎哎哎,娘子先等等,容我,容我去问问?”

    从“要不您去问问县令大人”,到“容我去问问”,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

    乔画屏笑吟吟的:“那就劳烦钱粮师爷了。我们也不是那等胡搅蛮缠的刁民,不过是想问清楚,能活得下去罢了。师爷看看那荒山,”她故作忧虑的叹了口气,“我们种地的老把式都看过了,种粮食可活不下去,都不知道怎么交赋税了!”

    一听“赋税”二字,钱粮师爷眼神闪了闪。

    他拱拳道了句“稍等”,然后去了县衙里头。

    汪县令正在同本地守备朱鹏议事,钱粮师爷让小厮通传后,进了书房,把这事跟汪县令一说。

    汪县令愣了下,想着那新得的小妾昨儿夜里的软玉添香,他喉咙动了动,就要说什么。

    然而朱守备却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说质疑的是流金村的一个妇人?……姓甚?”

    钱粮师爷一愣,如实道:“这我倒还没问。不过,早就听说流金村暂领村长之职的就是个妇人,想来应该就是她了。”

    朱守备微微一顿:“……我听闻她曾经救过孙小姐。”

    钱粮师爷有些尴尬的一笑:“好像就是她。”

    朱守备没有说话。

    汪县令则是嘶了口气。

    钱粮师爷有些着急,生怕方家堡那事再生什么波澜,突得又想起什么,赶忙道:“不过,那妇人方才强调了赋税,想来应是担心那荒地,交不上赋税。”

    汪县令顿时松了口气,飞快看了一眼朱守备,道:“这又有何难?本来开垦荒地,这赋税就该免一免的。这样,方家堡与庆兰坝那两块地,各免一年赋税,次年赋税再减免三成——至于流金村那块地嘛,因着是荒山,想来开垦不易,就定为减免三年赋税吧。”

    钱粮师爷大喜过望,连声拱拳称赞汪县令心系子民,不愧是邑乡的父母官。

    汪县令笑得很是谦虚,捋着胡子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