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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许是这小家伙命不该绝吧
    趁着乔画屏怀中婴孩被朱相宜接过去的空挡,吕村长本想着赶紧问问乔画屏关于那村子的事,但因着这婴孩给吕村长的冲击力着实有些大,吕村长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还是乔画屏主动先同吕村长开了口:“……那村子除了落在枯井中的这个婴儿,再无旁的活口。天气热,尸体都已经高度腐烂,我怕引起瘟疫,回来的时候,已经一把火把那村子与尸体都给烧了。”

    吕村长点了点头。

    确实,这也算是给那些死去的村人一个尘归尘土归土的归宿了。

    “……是山匪杀的?”吕村长顿了顿,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乔画屏摇了摇头,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来:“看痕迹,应该是一小股溃兵。”

    吕村长心下一沉,脸色也有些难看。

    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他们为什么拖家带口举村逃荒躲避那兵灾?

    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怕遇到这种从战场上溃败逃亡的敌兵!

    这种敌兵到处流窜,动辄屠村杀人泄愤,比山匪更丧尽天良!

    “也不必太担心。”乔画屏安慰道,“我看了下那遗留的痕迹,估摸着这股溃兵可能在十三人至二十人之间,人数不多,所以他们才只敢在山间流窜……我们只要别自己乱了阵脚,还是可以对付的。百来人的山寨我们都对付过,更别说这十几人的溃兵了。”

    乔画屏说得很是轻描淡写,她这样的态度,奇异的抚平了村民的恐慌。

    村民们对视一眼,突然豪情万丈。

    也是!

    对方才十几人,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可是一举灭了一整个土匪窝的人!

    那些溃兵,别想伤害他们的家人!

    吕村长心下暗暗点头。

    “哇……”

    一声极为微弱的婴啼声,把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朱相宜捏了捏小婴儿的小脚丫,舒了一口气。

    乔画屏问道:“朱大夫,这小孩子情况如何?”

    朱相宜有些激动的感叹:“这是奇迹啊。这小婴儿身体机能分明快要濒死,但奇异的是,他脉象里又开始蕴出一股磅礴的生机……”

    乔画屏知道朱相宜话里的磅礴生机是什么。

    她把这小家伙从井里抱上来时,发现这小家伙命悬一线。她想了下,喂了他一点掺了灵水的水。

    想来朱相宜说的这磅礴生机,应该就是灵水的效用了。

    只不过,这小婴儿第一次服用灵水,身体表面并未排出什么污垢来,乔画屏估摸着应该是这小家伙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关系,身体里并未有太多时间的污垢。

    “许是这小家伙命不该绝吧。”乔画屏轻声道,“枯井里的枯叶当了它的被子,又在夜里蓄了露水,替他提供了水份,这才让这个小家伙撑到了现在……也许这就是我跟他的缘分。”

    朱相宜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他把小家伙连着襁褓一并递给乔画屏:“眼下当务之急,是要给这小家伙找几口吃的……”

    乔画屏了然,正要说什么,就见着一妇人抱着她几个月的孩子,从人群中走出,笑道:“我来喂吧。”

    乔画屏认识她,这是村里后生庆云的媳妇。

    最开始逃荒的时候,庆云为了让媳妇吃得舒服点,还拿咸鱼来跟她换过吃食。

    “你家崽也才不到五个月,够吗?”乔画屏问道。

    庆云媳妇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以前是不够,不过眼下我家那口子跟着你打猎,分得了不少肉食,我这也跟着享福了……现在啊,乔娘子只管放心,够够的。”

    说着,她把怀里的孩子递给一旁的村人,主动热情的从乔画屏怀里接过了那襁褓里的小婴儿,娴熟的抱着小婴儿到一旁背着人喂奶去了。

    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吕村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问乔画屏:“接下来再怎么办?”

    乔画屏道:“我看了下,那个村里人大概死了有五六日了,那些溃兵可能没走太远……以后无论是探路还是守夜,咱们都以十人为小队。大家累点归累点,一切都是为了安全。”

    吕村长深以为然,很是信服的点了点头:“有理,就按乔娘子说得办。”

    吕村长忙着去做具体的指挥规划,梅家四个孩子这才找准空当围了上来:“娘!”

    几个孩子见着乔画屏安然无恙的归来,别提多开心了。

    梅清映把编好的花环给了乔画屏:“娘,给!”

    乔画屏喜欢得紧,直接戴在了头上,笑靥如花的问梅清映:“好看吗?”

    梅清映开心极了,用力点了点头。

    朱相宜却忍不住看向乔画屏,神色恍惚了一瞬。

    乔画屏脸上原本占据了半张脸的胎记,这会儿已经淡得几乎要看不见了。

    她嫣然一笑,美得堪称是动人心魄。

    原来,乔娘子的外在,也是这般出彩的?

    朱相宜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心下一跳,赶忙收敛了神思。

    而不远处,乔画蝶死死盯着朱相宜的侧脸,脸色难看得紧。

    朱大夫,未免对她三姐也太过关注了!

    她三姐有什么好的?又蛮横又无礼,像个泼皮无赖;还是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半点都不孝顺的渣滓!

    这样一个烂人,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朱大夫为什么要去关注这样一个烂人?!

    乔画蝶心里像是打翻了整整一缸老陈醋,到处都弥漫着酸味。

    然而,无论乔画蝶心里如何把乔画屏骂上了天,旁人都不曾理会她半分。

    尤其是乔画屏,正在那低声跟梅家四个孩子说着什么,是半个眼神都不曾给过她。

    乔画蝶脸色由白转青,她咬了咬牙,一跺脚,在这儿再也待不下去,跑了。

    庆云媳妇很快喂好了奶,把襁褓抱了回来,抱给了乔画屏。

    “我已经拍过嗝了,他这会儿睡着了,就让他先睡着吧。”交代一番,庆云媳妇又打心眼里夸赞道,“这小娃娃长得俊,看这眉眼,长大了绝对是个出挑的。”

    她笑着跟庆云媳妇道谢:“这还要多谢你。”

    庆云媳妇一挥手:“乔娘子跟我说这个就见外了。我这奶水足够,等孩子饿了,只管抱我那里去就是。”

    虽说庆云媳妇这般豪爽,不过乔画屏也知道,逃荒本就很耗费心神,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哪里好次次都去麻烦人家。

    乔画屏望着襁褓里睡得正香的小家伙,忍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