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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单身税
    两个妇人前脚刚走不久,虞小怜就听见有人嚷着说,新税收公文贴出来了,呼啦啦的一群人就开始往县衙方向跑。

    虞小怜和他爹打了声招呼,也赶紧跟上去看看。

    虞小怜跟在一群人后面,来到了县衙门口的公示板处,奈何围观的人实在太多,根本就挤不上前去。

    只听前面有识字的人在和不认字的人解释,因为和大蒙国打仗缺钱,所以新征的税有个名目叫征蒙税。

    征蒙税每亩地课银九厘。

    前头长衫的文化人话音一落,人群立刻爆发出不绝于耳的咒骂声,有个挎着篮子的妇人,将篮子随手一扔,一拍大腿就坐在了地上,哭嚎起来。

    “这是不让人活了这是,这和大蒙国打仗关咱们什么事儿?又不是咱们让打的,凭什么让咱们掏钱?”

    “连年增税,连年增税,这是没好了啊!”

    百姓们面面相觑,一个个的都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有商人挤进去,读了上面的条款,大声骂道,“坐商每千钱课税四十?行商每千钱课税三十?去他娘的,老子不干了,老子这就回去卖铺子去。”

    公示板旁边站着两个官差,见现场一片混乱,便大声呵斥,安静读完,速速离去。

    又指着地上撒泼打滚的妇人,赶紧起来,不起来给你抓牢里去。

    那妇人吓得麻利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慌乱的把篮子挎在胳膊上就挤开人群,跑了。

    官差又对嚷着卖铺子那商人道,这个商税已经开始收了,三天之内就得收齐,要想卖铺子也得把税交完才行。

    那商人气的够呛,双手攥拳。踌躇了半响,还是没敢和官差发生冲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拔腿就走,有这扯皮的功夫,还不如赶紧回家做假账去,能少交点是一点。

    有人问,“我就一个小酒馆,不,连酒馆都算不上,我就是道边支的摊子,我也得按行商交税吗?”

    官差懒得一个个给他们解释,一指公示板,“上面都有,自己看。只许看,不许上手撕啊。”

    卖酒的不识字,又求助于一开始的那个穿长衫的读书人。

    穿长衫的是个热心的,立刻回卖酒的那人说,得交税,每千钱课税三十,又问那个卖酒的,家是哪里的?户籍是哪里的?

    城里户籍的话,除了商税,还得多交一项税,叫住税。

    那卖酒的摇头,说是不是城里户籍,刚在心里庆幸自己省了一笔税,就听那长衫的文化人又道,乡下户籍的行商也有一项税,叫过税。

    卖酒的垂着头,长长的唉了一声。

    那穿长衫的又赶紧说,不过你这过税要比住税便宜一半呢,算是幸运的了。

    卖酒谢过穿长衫的,又问,这上面还写啥了?我们还用不用交别的税了?

    穿长衫一边看着公示板,一边高声道,除了先头说的哪些税,还有单身税。

    不过这税不关男人的事,只针对女子。

    女子十五岁以上就该嫁人,如果到三十岁还没嫁人,就要缴纳将近五倍的人头税!

    虞小怜在人群外面听见,内心唏嘘不已,这都是什么奇葩规定,这也能收税?想钱想疯了吧?

    接下来,穿长衫的话,让虞小怜确定以及肯定,皇上还真是想钱想疯了。

    捐响。

    美其名曰是捐,其实就是强制性的,连金额人家都给你定好了。

    人群中有人说,没钱,不捐行不行?

    官差立即说,你不捐饷,那你就是不支持朝廷讨伐大蒙国的伟大计划,公然与朝廷对抗!

    难道你是埋伏在大凉内部的奸细?

    不捐就证明你这人不爱国。

    不爱国就是敌国奸细。

    是奸细就把你抓到大牢去拷打一番,然后再把你的家抄上一遍。

    那两个官差连威胁带恐吓的说完后,现场再没有一个人敢说不捐的了。

    虞小怜一边往回走,一边掰着手指算,一共有多少个税收名头。

    这一算可不得了,那可太多了,十个手指头没够用。

    要是按那个税收名头收,商人得赔钱,农民得把自己种的三分之二的粮都交税。

    艾玛,这老皇上咋不嘎巴一下死了。

    虞小怜才走到自家铺子,就看见有官差在查他家的账本。

    这手脚还挺快。

    也是,收钱能不积极吗?

    虞长河正跟查账的官差解释,铺子货还没上全,还没开始卖货呢,只今天早上卖出去一些米面。

    官差看过虞长河拿出来的贸易凭证,一看上面的日期,还真是新开的铺子,不是做假账。

    虞长河一回头看见虞小怜,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让虞小怜把卤肉铺子的账本拿过来,然后自己就退到后面,由虞小怜和官差对账。

    收税的官差拿出算盘一顿扒拉,将各项税加在一起后,对虞长河道,“一共是四两五钱。交钱吧,交完钱在这块按手印。”

    虞长河看了眼闺女,这总共才卖两锅卤肉,挣的都不如交的多。

    虞小怜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算了个大概,她那大米定价二十文一斤,一百斤也就是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就得交八十文的税钱,如果只是每千钱课税四十,那其实也还可以接受。

    关键正税不贵,杂税贵啊。

    虞小怜表面笑嘻嘻的,极度配合的将税钱交了,却在心里疯狂吐槽这没有人权的破地方。

    按了手印,送走官差后,虞长河心情一度低落。

    这不是白忙活了吗?趟黑起早的做卤肉,又是拔毛,又是焯水的,这可倒好,都是给官家挣的。

    他们还得倒贴,这都是什么事呀?

    交的多不说,这税还不是一年就收一次,等秋天的时候,人家还要再收一次。

    虞小怜想到那老皇帝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心里也是一阵郁闷。

    这次她铺子没正式营业,交的算是少的了,等她的香皂什么的火起来,她秋天得交多少税?

    那肯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想想就心疼。

    虞小怜虽不知道大凉具体的人数和耕地面积,但夏秋两季这么征收的话,想必国库很快就丰盈了。

    当然随之而来的民怨,也是铺天盖地。

    怨声载道,民不聊生,百姓有不臣之心也就很正常。

    老皇帝怎么也没想到,他这次大规模的增税,会导致南境的百姓和大蒙国里应外合,让大凉直接丢失南境十二座城池,和他儿子君庭夜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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