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大川见状，犹自不太相信，喃喃道：“不可能，怎么会呢？不应该？”

    只听仙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从没听说过，仙人留下一地碎纸屑的？

    “难道说……仙人们学了新的法术？”封大川摸着下巴，陷入了思索。

    常昆闻言，上去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脑勺上，立时把封大川打了个大跟头。

    封大川大怒，恶狠狠地看向他，“你干什么呢？”

    常昆骂道：“还犯迷糊呢？这就是你口中的仙人，被人家耍了都不知道，还什么大将军，丢不丢人？”

    封大川哪肯愿意，起身就要和他玩命。

    “你找死！”

    “来啊来啊！”

    常昆主动挑衅。

    两人一上来就动起真格的。

    其他人想劝，又劝不开。

    赵小乐喝了一声，“住手！”

    听了他的话，常昆一把将封大川推到地上，冷笑着整了整衣服，不再主动挑衅。

    封大川依然不服，可赵小乐的命令，他又不敢不听。

    恶狠狠地盯着常昆，就是不敢再动手。

    赵小乐看了看地上的封大川，说道：“你先起来！”

    封大川才站了起来，乖乖地站立到一旁，看向常昆时，依旧带着些许不忿。

    “身为朝廷大员，竟然如同市井之人一般，争气斗殴，丢不丢人？”赵小乐开口训斥道。

    封大川不满道：“王爷，是他先动的……”

    “闭嘴！”赵小乐哼了一声，“还嫌不够丢人？”

    封大川讷讷，不敢再说话。

    他敬畏神君，也敬畏赵小乐。

    神君总是嘴上威胁着杀人，杀人！

    赵小乐可是真的说杀人就杀人啊，封大川是真有体会。

    见众人都不再吭声，赵小乐再次开口道：“封大川，你把那妖人的事儿，详细说说，不准有任何遗漏！”

    “是！”封大川扬起脑袋，开始回忆道：“神君大人……”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滞，发现其他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封大川老脸一红，改口道：

    “那道士……”

    封大川便向众人详细述说了神君之事。

    事情发生在半个月前。

    上京城突然出现一个游方道人，衣衫破旧，留着山羊胡，隐隐有出尘之意。

    他自称长生尊者的大弟子，叫玄水神君。

    玄水神君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四处高喊道：“皇族当兴，皇族将复矣！”

    初时，街上的百姓没有将他当一回事儿。

    游走在上京城的江湖骗子多了。

    压根不缺他一个。

    大家都将他当作了普通的道士，没有太在意。

    不承想，那玄水神君竟然不断说出惊人之语，先是说什么，“妖孽当道，蒙蔽圣心！”

    又说什么，“上京怨气太重，皇族冤魂不肯离去！”

    封大川讲到此处，顿了顿，看看赵小乐脸色。

    谁都能听出来，玄水神君话里话外，明里暗里，指向的都是赵小乐。

    所谓妖孽当道，也是对赵小乐的辱骂之词。

    在这点上，双方似乎都很有默契。

    当时秦思宁和太子催促赵小乐赶快回京，又没在信上细说，也是顾虑他的感受。

    等赵小乐示意无妨后，封大川又继续往下讲。

    玄水神君说了这些话后，普通老百姓也听得出来，他就是在针对赵小乐。

    京城里，那个人不害怕赵小乐。

    赵小乐三个字，能在半夜止住小孩的啼声。

    竟然有人当街喝骂赵小乐是妖孽。

    大哥，你好歹也换个地方喊啊？

    跑到京城喊，不是来找死吗？

    有人劝说那道士，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道士不听，依旧坐在大街上喊叫。

    周围的老百姓们，哪里敢和他再说话，纷纷绕着他走，听说他在那里坐着，周围立刻变得空旷旷的。

    道士每天游走在京城各处，人们也不见他喝水吃饭，也不见他在哪里休息睡觉。

    他总是准点地出现在京城里，准点又在京城里消失。

    行踪飘忽不定。

    可西厂的番子还是找上了他。

    道士坐在街头叫喝时，他的行踪谁都知道，西厂将他带走，送去了诏狱。

    道士也不反抗。

    就在众目睽睽下被带走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道士肯定完蛋了。

    没想到，他第二天就被完好无损地放了出来，继续在街上大喊大叫。

    许多人感到疑惑。

    那道士怎么就被放出来了？

    没听说过，进了诏狱的人还能囫囵个出来的。

    道士如何做到的？

    后来，随着秦思宁发了一则告示，众人才明白原因，告示上写道：

    “清者自清，且堂堂景阳，不能容一道士哉？妄言者，人所共恶也，诏狱者，除凶顽奸邪者也，轻诛一妄言道士，实非所宜尔！”

    百姓才明白。

    原来宰相大人，根本不屑于和那道士计较。

    秦思宁的告示，也等于给赵小乐做了一波公关，帮他洗濯了些许污名。

    后来，西厂番子们，果然也没有再找道士的麻烦。

    他们不找道士的麻烦。

    不意味着别人不找。

    刑部官员数次上街警告道士。

    不准再胡言乱语。

    道士果然不再胡乱说话了，他竟然开始施展自己的法力，要为上京冤魂度化。

    他身影哪里都在，有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城头上，有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菜市场的高台上。

    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次会出现在哪？

    可有一点是非常确定的。

    他总出现在位置较高的地方。

    别的地方不会去。

    道士总会出现，然后盘坐在那里，两条胳膊在空中不断比画着，嘴里则一直念念有词。

    有人曾隐约听到，道士其中常念的两句是，“九天冤魂皆散去，赤炎神君速归来……”

    “……鬼魅妖孽逆人间，赤芒神剑正祸乱……”

    “……”

    道士每天都念。

    人们不禁疑惑起来。

    赤炎神君是谁？

    他（祂？）又如何正祸乱？

    结合道士的称谓，叫做玄水神君，那赤炎神君的地位只怕和他相差不大。

    也是他的同道中人了？

    道士虽然不断念唱，人们也没有把其当回事儿，完全是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谈罢了。

    随着时间流逝。

    人们发现，没有道士去不了的地方。

    不管守卫如何森严的地方，道士都能出现在哪里，并念唱他的咒语。

    人们越来越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