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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友谊地久天长
    “什么?他竟然想直接出兵参与布尔战争,这家伙是脑子坏了吗?南非距离缅甸何止万里之遥,即便是乘坐速度最快的飞剪船,也得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够赶到战场。而飞剪船的承受能力就是十分有限的,用来运输人力和作战装备,实在是太浪费了。”

    哈萨克草原上,海宁正在香妃的陪伴之下,与黄莺交流最近收到的一些消息。

    这其中,自然而然是雍籍牙带来的那条最让人感到震撼。自从接触了环球集团带给他的全球视野之后,这位枭雄的脑回路也总算是打开了一些。虽然海宁还不太确定,究竟是他的哪项利益与布尔战争牵扯到了一起,但是我又无利不起早,这个家伙竟然主动要求参战,恐怕必然有着他自己的小算盘。

    可惜的是,如今的缅甸战局已经大局已定,所以没有人能够轻易揭破雍籍牙还想为环球集团再立新功的幌子。毕竟对于一名枭雄来说,不断的战争才是他唯一的嗜好。

    考虑到这一点,即便海宁还是刚才提出了一系列反对的意见,但他也不能忽视这个伪君子传递过来的善意。

    而黄莺作为海宁实际上最为亲近的秘书,自然一直在替他关注着全球局势。雍籍牙的建议,她也是有一些想法的。

    “飞剪船运输人力和物资的话,确实有一些吃亏。不过,如果仅仅运输少量人员的话,或许就不需要携带太多的辎重。那些东西,我们的殖民地向来都是不缺少的。而且,葡萄牙虽然已经是一个衰落的海上强国,但它在印度洋西海岸还拥有大量的补给点。我们在那里也都是有经营的。通过串联这些补给点虽然看上去有些绕路,但实际上,仍然可以在两个月以内将目标兵力转移到莫桑比克,甚至南非去。因此,单从技术角度来考虑的话,雍籍牙小芽表达的善意,我们其实是可以承接下来的。”

    听闻此言,海宁忍不住皱了皱眉毛。

    “可我们为什么又要承接下来呢?这是个人情,而且很有可能还带有陷阱,万一他以后想以此为理由进行道德绑架,讹诈我们一些利益的话,我们还有些理亏。最为关键的是那点形式上的帮助,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一个丝毫无法带来作用的家伙,却让我们以后要付出成本,这种买卖应该没人会去做吧。”

    海宁的这番话已经多多少少有些不太客气了。黄莺也知道刚才他所说的内容,实在有太多东西在为雍籍牙考虑了。不过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了解到这些东西之后,应付雍籍牙的那套所谓道德绑架并有了更加充分的准备。

    因为在这方面,在实际效果上等同甚至超越了穿越者的ai机器人们,早就已经从21世纪见到了无数鲜活的例子。

    这种人类能够运用出来的招式,对于他们来说,即便他们没有写轮眼,也能轻松地拷贝出来。

    所以,在承受了海宁的指责之后,黄莺立刻就给雍籍牙送出了一份精致的礼物:“这确实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但这是建立在我们默默承受的基础之上的,在21世纪的商业圈子里,尤其是那些擅长讨论细枝末节的小地方,所有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强调意义,因此而试图将之转化为合理的报价。我们虽然不是那么卑鄙下作的人,但不妨碍我们在这种人面前耍出相同的手段来。雍籍牙想要弄出些情分来,然后再追逐自己的利益,那我们就先让他预付成本好了。主公您是如此感念他的善意,因此不惜大费周章的将他的士兵运送到那边去,以此促成双方良好关系的维持和发展,而后者又意味着他可以从环球集团得到更多的好处,相信他的手下面不会毫无察觉。这样一来,双方立刻就扯平了。虽然我们依旧付出了巨大的运力,做了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但我们也避免了掉进更大的陷阱里。而且……”

    海宁对这样的小算计原本是驾轻就熟的,不过在最近这几年里,他一直忙碌着在欧洲合纵连横,因此反而疏忽了这些东西。

    现在,他重新从黄莺这里听到了类似逻辑,心中便重新找回了当年在缅北时期的那些算计。

    雍籍牙的套路,完全就可以用黄金的这个方案去化解,而且如果辅助以报纸等舆论工具的话,效果肯定只会更好。毕竟那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雍籍牙这个想要卖信号的家伙,竟然还得靠卖好对象的帮助才能够达成目的。这种含沙射影的羞辱,恐怕不是一般的郡主能够受得了的。

    不过,如果是双方合作的话,那么提供船队,将他的士兵运送过去也未尝不可。而且如果把具体的数量公布出去的话,那么所有人都将清晰的明白,这只不过是一场政治作秀而已。

    既然是作秀,那么宣示的这是双方的友谊。友谊这种东西是千变万化的,这一点哪怕是乡村里的村夫也很清楚,甚至比那些哲学家们更富发言权,因为他们时时刻刻都要处理和邻居们的复杂关系。相对来说他们才是这方面更加富有实践经验的人。

    所以即便环球集团与贡榜王朝之间的友谊在以后发生什么变化,那也不值得什么大惊小怪。

    反正,这个计划也不会影响到以后的计划安排,海宁当然也就没有阻止的必要了。

    更何况,黄莺似乎还有一些未尽的话语。

    这样海宁忍不住慢慢地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审视了对方一眼,忽然笑道:“你还有什么鬼主意,就一并说出来吧。”

    “这谈不上是什么鬼主意。”黄莺说,“我只是想,这个雍籍牙或许是真的太过清闲了,如果能够给他找些事情做的话,那么即便欠他一个人情也未尝不可。从我们的角度来讲,自从之前一段时间迫使他不得不清理了那些旧贵族之后,他所剩下的战争方向就和原本的历史上没有大区别了。这些事情都在我们的预料和防范之中。所以他想要交换的利益,恐怕也是希望我们能够帮助到他的攻击方向上清除一些障碍,比如……我听说有个叫做布鲁诺的法国人仍然在带领着他的士兵抵抗雍籍牙的侵略。法国人是我们的盟友,骄傲一点的讲没有我们的许可,雍籍牙可能不太敢攻击他们。认真一些的讲,即便没有我们的许可,而他又恣意妄为的话,他恐怕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能不能啃掉那块硬骨头。”

    “我明白了。既然他即便得到想要的利益,也不可能给我们带来太多威胁,那么,我们大可以给他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任务,或者说干脆在这时候就消耗一些他的实力,以防止以后……”

    “没错!”

    “那你有什么好的选择吗?”

    “我当然有。”黄莺现在笑得更开心了,“南非虽然距离远了一些,但斯里兰卡却近在咫尺。那里同样被荷兰人所占据,既然雍籍牙已经知道我们和荷兰人的敌对关系,那我们当然也不能让它在野心的摧残之下,作出什么背主求荣勾结河南人的事情来。”

    海宁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他竟然把这方面的事情给忘了,不过有黄莺的提醒就已经足够了。

    这是这件事情,在处理的时候还要小心一些,即便这个人情是故意欠出去的,也要防止他大做文章。毕竟攻击一座岛和拿下一座城是两码事情,哪个更重要一些还是全靠一张嘴的。纳家户如果想要夸大其词、提高要价的话,还是很容易就做到的。

    这里面的事情就稍微有些复杂了。但总体来讲,出门做买卖的,当然是任何时候都要记得压价才好。所以这件事情不能是环球集团主动提起请求,而是要旁敲侧击的告诉雍籍牙,如果他想要得到环球集团的帮助,那么必须拿出更大的诚意才行,一个在南非已经即将结束的战争,自然是不够分量的。

    两天之后,缅甸的雍籍牙收到了环球集团的正式回复。凯宁在这份回复当中毫不讳言的解释了他在南非的计划,甚至将他在南非的部署也清楚的告诉了对方。

    以阿桂为首的那只海军陆战旅,只不过是钓鱼用的饵料罢了。在他吸引了足够数量的布尔民兵之后,另一只同样完成登陆的陆战旅,将会在敌军的后方发起进攻。

    不过这也只是佯攻罢了。

    真正的进攻,会由那支始终没有暴露形迹的陆战旅发起。

    而在他们动手的时候,所有能战的布尔民兵恐怕都已经汇聚到了两只友军面前,他们因此而不需要费劲的寻找敌人,而失去了游击战资本的波尔民兵,在这支军队面前也将不堪一击。

    不得不说,海宁的这个计划,虽然谈不上复杂,但也几近完美。

    从已有的情况来看,雍籍牙立刻就能够判断出海宁的最大优势是兵力充分。但他并没有一股脑的将这些力量全都投放到战场上当中去,以免更加熟悉地形的当地军队采取游击战的策略加以抵抗,那样的话他们就有可能陷入一场泥沼之中。

    而现在,当他命令其中的一支军队,你近乎癫狂的状态出现在对方领土之上的时候,所有的敌人几乎都认为他们是有希望干掉这群入侵者的,因此他们聚拢了起来,并给海宁创造了聚而歼之的好机会。

    看来,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也确实如同海宁所说的那样,雍籍牙的军队已经不需要出现在布尔战场上了。

    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失望。不过,在去年的时候有不止两场,离他不远的战争都没有需要他出手的意思,这场万里之外的战争,自然也就更加不需要他去添乱。

    这本是其中应有之义,可惜他当时并没有看得出来,所以才冒失的提出了这个建议。如今想来,说不定他在海宁心中的位置又一次大打折扣了呢。

    不过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了回复当中的另外一些内容,海宁竟然没有反对他出兵布尔战场的计划,只不过出于双方的友好,他愿意提供船队进行运输罢了。

    这让雍籍牙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样驱使好了。

    既然用不到,那又何必让自己的士兵白跑一趟呢?可是海宁提到的这个友好氛围又显得格外重要,因为他所希望对方能办到的事情,也必须基于这种友谊。

    如此以来,拒绝的话未免太过势力,他竟然只能吞下这个自己创造的苦果。

    但是海宁也在回复当中强调,这样细枝末节的友谊加成对于双方如今的关系来说其实是杯水车薪的。由于之前双方确实闹出了一些不愉快,所以现在必须以更加强硬的姿态向世人展现双方的关系没有出现任何裂痕。

    而眼下,那群活跃在斯里兰卡岛上的荷兰殖民者,对于同胞先后遭到打击的事情深为不满,而且他们也是担心自己受到同样的危险,因此而极有可能会提前采取措施。

    为了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也为了让他们明智的发现自己的退路只有投降一条而已,海宁已经决心对这座岛屿采取军事措施。不过,由于平准战争牵扯了大量的军事力量,欧洲的战事又让海宁不得不将最精锐的指挥能力集中过去,所以这座岛的攻坚战难免显得有些困难。

    换算以前海宁是准备缓一缓之后再进行这场战争的。毕竟斯里兰卡岛与荷兰本土之间的联系,会因为好望角和开普顿的线路而遭到极大的限制,这种关门打狗的姿态,甚至完全足以威胁到荷兰在印度洋上的布防和控制——这是海宁在完成了印尼群岛的相关战事之后所必然采取的补救措施,也是进一步打击荷兰的行动方案——在那种情况之下,斯里兰卡岛上的殖民者原本是不足为惧的,他们只能引颈就戮,等着海宁缓过手来之后收拾他们。

    但现在,既然双方有进一步宣示友谊的需求,那么这个岛上的殖民者就可以更早一步的被消灭掉了。

    雍籍牙对于海宁的这一番部署可谓是震惊莫名。原先他还仅仅执着于征服缅甸,他甚至还曾经为海宁放弃缅甸王位的做法而感到暗中惋惜,当然他同时也庆幸自己少了一个敌人,但现在看来,是他的眼光太过狭隘了,一个小小的缅甸算什么,比起辽阔的太平洋经济沿岸地区来说,那根本不足一提。

    海宁的谋划,实在是太有分量了。

    这让他忍不住又感受到了一层威压,甚至让他下意识的想要服从海军的命令,不过他还是强迫自己保持了些许的理智,斯里兰卡岛也是有佛教信仰的。在佛教从印度消失的那些年里,那些佛教徒们靠的就是在这座岛上的苟延残喘,才延续了这份信仰,以及向东南亚进行传播的动力。

    既然有着相同的信仰,那么对于雍籍牙来说就完全可以是收复的目标。虽然他现在还不太清楚,海宁是不是会将掠夺到手的土地分类给他一部分,但这次政府也可以被他宣讲成为伟大的事迹之一。

    甚至他自己都有些相信,这是他追寻海宁脚步的第一次尝试。一旦海宁在接下来的行动当中有所闪失,那么他凭借在环球她们当中的势力,将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继任者。

    虽然这种可能性的概率很小,但已经无法阻碍他开始遐想。

    想到这里他最终同意了海宁的请求,毕竟一旦分润到那座岛上的土地,从治理的角度上来讲,因为信仰和文化的相似并不会出现太高的难度,所以他这笔买卖很有可能是不会亏本的。

    至于原本希望海宁能够做成的事情,在这种费事费力的战争结束之后,恐怕他更加没有推辞的理由。相反的,他现在已经觉得为了一座城区攻击一座岛,多少有些得不偿失。但他的军队此行只不过是为海宁提供协助而已,自身的成本控制起来也应该没有多大难度。

    于是,他立刻命令手下按照海宁的意思行动起来,而远在万里之外的布尔人,此时恐怕万万不会想到,与南非战场毫不相关的缅甸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掺合进来。

    只不过他们能不能在战场上看到那群家伙,目前来看还是个未知之数。

    当然,如果比勒陀利乌斯和他的朋友们对此有所了解的话,他们一定会展现出自信的一面。因为他们的当面之敌,那个叫做阿桂,扎着长长辫子的家伙,已经越来越无法抵挡他们的进攻了。

    随着来自远方的民兵不断加入,双方的人数对比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让对峙的天平已经发生了倾斜,而且在过去的对峙时间里,环球集团的军队所消耗的子弹已经越来越多,如果下一次补给不能够准时到达的话,那么此处就是那个清朝将领的埋骨之地了。

    能够死在这里,对于一向喜欢闭关锁国的清朝人来说,也算是一个异数了吧。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出外侦查的民兵,带回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有一支船队在开普敦附近登陆,他们从船上卸下了很多大箱子,并且在岸上雇佣了许多人。那些人被告知,这些箱子要被运送到战场上来。

    比勒陀利乌斯和他的朋友们虽然不知道缅甸人的最新动向,但关于敌人补给物资的情报,却让他们兴奋的闻到了战争胜利的味道。

    或许当缅甸人到来的时候,就只有成为俘虏的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