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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舆论阵地
    当年大宋立国之初,因是北人众多,这水上力量有所不足,到江南其实也很容易碰上跟汉末曹操南征赤壁一般水土不服的状况。

    若非是南唐自己出了问题,尤其是南唐后主李煜这个作词胜于治国的君主,实在不是宋朝君臣的对手,最终断送了自己水上的优势,反倒给宋国做了嫁衣。

    而这些水师力量,也完全被宋朝继承下来,只不过江南承平日久,渐渐地估计也没有多少战斗力了。

    就连禁军都一日日的烂掉了,何况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上?

    若非如此,也由不得这钱塘江上诸多匪患肆虐了,虽然这其中未尝没有养寇自重的一个因素。

    而以宋廷如今的情形,在陆上与辽人作战,也就最多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想要有所变数,那就得另辟蹊径。

    北宋末年,辽国衰弱,金国崛起,宋与金曾联合灭辽,而最终的结果,却是成就金国一家独大,最终不仅吞灭了辽国,还南下扫除了北宋,留下了“靖康耻”。

    其实联金灭辽的国策并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宋朝自己的实力。

    原本澶渊之盟后,辽国与宋算是进入了一个和平发展期,结果辽国的上层贵族逐渐被腐化、堕落,宋这边更不用说。

    原本应当是一个腐化对方壮大自身,此消彼长之后好反扑回去的好机会,却被他们生生浪费了积蓄势力的发展期。

    结果一个新的强敌、金国又崛起了,吞并辽后他们实力非但未损反倒大增,宋朝如何敌得过?

    当时金国刚崛起时,还当宋好歹是中原大国,实力应当不弱,再加上契丹人到底是控制了他们上百年的大部族,总有些余威在,故而才会同意联合灭辽之策。

    结果后来发现他们不单不需要宋朝的帮忙自己就能灭掉辽国,而且宋朝在北上出兵后,反倒还被辽兵暴打,也彻底将他们的虚弱暴露在了金人的眼前。

    如此怎能不引来金国的觊觎?

    彼时的宋朝,就像是怀揣百金于闹市的孩童,被胖揍一顿抢走金子还能留下条命就不错了。

    但是如今的情势自然不同,现在的北宋虽然被驴车战神霍霍了一通,但底子还没败坏掉,真刀真枪干起来,跟辽国还是有得打的。

    反倒是女真那边,距离完颜阿骨打统一女真各部落、建立金国尚有百年,现在的女真,还是强盛的辽国所征服的奴隶部落。

    辽国对他们实行分而治之的政策,女真中的强宗大姓被迁到了辽东半岛,是为熟女真,剩下的留在松花江之北、扶余之东,是为生女真。

    若是李勇这边有办法自海上北上去与这些女真部落接触,也不需安插多少人马,只要通过海上贸易给他们悄没声息地运送些物资甚至军械,帮助他们壮大,然后撺掇他们开始造辽国的反,牵动、转移辽国的注意力。

    更关键的是,在这几年宋辽之战的关键时刻捣些乱,那澶渊之盟也不会变成宋朝主动求和的城下之盟。

    至于女真做大之后怎么办,且不说如今的女真连个松散的联盟都还不是,想要真正上下一心,还需要一个强人来捏合,这却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虽说时势造英雄,若是创造了机会,难保不会提前出现一个完颜阿骨打,但情势不同,英雄所能发挥出来的作用也不同。

    就算女真提前统一、金国提前出现,但在当前宋和辽都还有底子的情况下,也最多是形成一个三族鼎立的局面来。

    更别说,李勇向来是觉得,企望对手弱小来衬托自己,倒不如努力发展壮大自身。

    说到底,还是大怂的国策、发展路线错了,若是能够恢复到汉唐时制度,焉能不复那时雄风?

    至于王朝周期律什么的,先等熬过了这一个周期再说吧。

    ……

    关于发展水师,和与女真海上贸易的事情,是接下来发展的重点,不过行大事之余,李勇当然也得解决好自己的个人问题。

    何况这等大事都要徐徐图之,急不来的。

    说来,今年七月辽圣宗下诏开始攻宋后,宋辽边境便是烽火狼烟。

    八月,皇帝赵恒检阅二十万禁军,准备反击辽军。

    九月底,辽正式出兵,双方鏖战保州。

    因辽兵分两路,隔断宋廷与前线联系,一月多未得消息令宋廷上下难安,故而本月赵恒下诏亲征。

    如今举国注目都在北境,看这一场的结果。

    胜故可喜,败,却也是在情理之中。

    实在是自高粱河后,宋廷对辽便是败多胜少,大宋朝野对于辽都是闻之色变、不敢深谈。

    所以便是相隔千里之外的钱塘,近期对于这场战争也是一个热门话题。

    当然,这之下的另一个热门话题,却是近来在市井茶坊、酒楼间,经由说书先生广为流传开来的一个名为《三国演义的故事。

    “上回说到,这后汉末年,灵帝时有黄巾之乱,叛贼张角闻风而起,口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天下流民云集影从……

    “但黄巾之乱方平,十常侍之患又起,志士仁人纷涌至大将军何进府中,然这何进实在是不堪大用,竟被十常侍害了,还引得那董卓进京……

    “董卓跋扈不仁,众臣敢怒不敢言,时有四世三公之家的袁绍袁本初,于宴席间愤而起,剑指董贼曰:‘我剑也未尝不利!’董贼竟不敢动,袁本初洒然而走……”

    “彩!”

    “赏他一贯钱,今日酒楼小爷请了!”

    “今日先生再多说一回目吧,不然听得不尽兴,这回去都要睡不着觉了。”

    李勇在自家新开的酒楼中坐着,看周围听众都被调动了兴趣,甚至一个身着华服的公子哥还跳上了凳子兴之所至也掷出了一箸道:“我剑也未尝不利!”

    不禁也是摇头失笑,同时心下也是感慨,其实再如何说大怂软弱,那也是上层的事情,下面的血性男儿难道少了?

    便是宋军,也不是当真不如辽军、金兵,而是多重因素。

    如今还好,到百年后,宋军要行军打仗之前,将士得先讨薪,有了钱才能干活、会打仗。

    如此也可看出吏治、军治败坏成了何等模样,说是冗兵冗员,可实际上粮饷都到不了下面的人手里。

    没钱他就少不得去盘剥百姓,所谓弱者拔刀向更弱者,于是军纪更加败坏,也致百姓闻兵丧胆。

    这《三国演义自然是来自于李勇的手笔,所谓舆论的阵地你不占领就会被敌人占领,李勇也是想要借此看看,民心是否可用。

    就算不可用,也要培养成可用。

    “走咯,去接三娘去。”

    心砚却在旁边依依不舍道:“少爷,再听会儿吧?”

    却是那下面的说书先生在众人挽砸留钱这下,又要留着再多说一个回目了。

    这小子还听入神了?

    李勇翻了个白眼,用扇子敲了敲他脑袋道:“叫你不读书,先前写的时候你不就能看完了?”

    心砚讪讪一笑,嘴硬找补道:“这纸上的哪有嘴里说出来的好听?”

    “那你留在这里继续听,我先走?”

    心砚脸色一变,哪里还敢讨价还价,赶忙跟上去,又问道:“少爷,那三国时真有这些人么?”

    李勇喜好读书,尤其读史,所以心砚当然也听闻过《三国志,但只知其名,却不知内容。

    李勇笑道:“人当然是有的,但故事却不尽为真,否则的话……”

    甚至他还特意改了一些部分,将里面的忠汉、忠君思想更突出了一些,反正该是谁的错也不能是君王的错。

    这也是处于此时的无奈,不然就得因言获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