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心中一惊,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某种古老的封印中释放,将这片区域笼罩,万物都陷入了沉静。
但是,他的灵魂中,却感应不到任何存在,只有一片虚无。
莱茵的反应极快,他在一瞬间就进入到了战斗状态,雾状的灵能水波瞬间散开,强大的源律力量在空气中震动。
“小心!”
莱茵上前一步,拦在了罗德身前,他不是没有遇见过说话的怪物,它们要么是远古中残留的意志,要么是强大的能力引发的幻觉,但不论是那一种,都不是一般的怪物。
按照常理,它的话越有条理,它的力量就越强大。
而眼前这个怪物,不仅给他一种极度冷静的感觉,而且还屏蔽了他的感应。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扭曲腐化而形成的黑暗灵魂。
但是,在下一秒,罗德却拦住了他。
“等等!”
莱茵惊讶地转过视线,看到无数的光点,没入罗德的灵魂中。
这绝对不是某种腐化、某种侵蚀、某种伤害,而是某种吞噬,某种融合。
他的灵魂吸收了这些光点。
而此刻,罗德的眼前,不断浮现出一行行的灰色文字。
【巨人战将昂克斯的残破灵魂】
【巨人裂魂者巴斯的残破灵魂】
【巨人破城者巴卡力斯的残破灵魂】
【巨人毁灭战士德瑞克斯的残破灵魂】
……
无数的灵魂飞入梦境之中,恢复到灵魂祭坛之上。
这些灵魂虽然已经残破不堪,没有剩下多少力量,但每一份灵魂中,都有一份命运之气。
未来之书在这无数道灵魂的轨迹中狂舞,狂喊道:“好多,好多啊,我要发啦,哈哈哈哈,这么多命运之气,我要无敌啦!主人,您知道,我要无敌了!我要这三界之中,再也没有东西能遮住我的双眼,我要这宇宙之内,再也没有尘埃能蒙蔽我的心灵,我要这命运,臣服在我的脚下,哇哈哈哈!我就是永恒命定之书!”
在这一瞬间,罗德就知道,它绝对不是怪物。
他抬起目光,看向那颗恐怖的头颅,它大约有半座城镇那么大,主体几乎已经完全腐败,灰色的骨头带只挂着稀少的黑色腐质物,下半部分缺失,两个巨大的眼眶,空洞得有些吓人。
可以说,这就只是一个颅骨。
“日安,伟大的存在,我是罗德。”
罗德谨慎地选择了一个非常礼貌的问候,但怪物却没有理会他,黑洞洞的眼眶中,那一点微光轻轻一动,似乎转过了眼神。
“啊,钢与火的强者啊,请您暂时屏蔽灵和感知,离开这里,禁忌的语言,每多触动一位灵,防护的代价就会成倍增长。”
莱茵心中猛地一震,在这刹那之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的可能,最坏的就是,这是一种高阶的幻觉,很多怪物,会利用他们自身的记忆,编造出合适的幻境,进而达到破坏的目的。
如果这是某个强大的远古存在,那他贸然离去,就是置罗德于死地。
屏蔽了灵和感知,那他完全就等于一个瞎子。
但在下一瞬间,他的理性和逻辑就推翻了这种可能,毫无疑问,这是罗德的“机遇”,是属于他的人类之生的特殊之处,否则,他为什么会直奔这里?
或许,身上充满了谜团的罗德阁下,是某位强大的远古存在的转生呢?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莱茵便不再怀疑,向罗德微微点头,封闭了自身的灵和感知,身体化作无形的游光,离开了巨人墓地。
很快,偌大的一片墓地中,只剩下了罗德和那个巨大的骷髅颅骨。
罗德注意到,它的位置,正好处于巨人墓地的中心,陷在一个直径超过3千码的巨大坑洞之中。
“封印,这是一个特殊的封印。”
梦境中,知识之书喃喃道。
“整个巨人墓地,都是为这个封印而存在,这是独属于巨人一族的特殊封印,巨人王奥米尔的残灵,就是为守护这个封印而存在,不,所有的巨人残灵,都是为它而存在。”
罗德心中一震,他在隐约之间,已经猜到了这个残灵是什么了,只是一时不敢确定。
寂静压迫着耳膜,无形的力量将这片区域的黑雾都驱散开去,但整个巨人墓地,依然笼罩在黑暗中,不过,罗德清晰地感应到,这并不是源自黑雾的恐怖黑暗,而是一种自然的,平静而温和的黑暗,
在这种环境,巨人颅骨终于再次开口了。
“啊,跨越了无数的岁月,经过了数不尽的千年,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你。”
“毁暗之主。”
这一瞬间,罗德立刻就联想到了【黑暗吞噬者】,它的星能正是【毁暗】!
这个“毁暗之主”,就是前前代的梦境之主吗?
罗德迟疑了一秒,还是问道:“你是谁?毁暗之主是指的我吗?”
巨人颅骨看着他,眼眶中的微光在闪烁,仿佛在打量他的灵魂,片刻之后,才缓缓答道:“我是红之战神贝阿克琉斯,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巨人之神!”
果然!
罗德握紧了拳头。
除了巨人之神,还有谁能以整个巨人墓地为代价,维系封印的存在。
可是,他的心中也充满了疑惑,巨人之神、红之战神贝阿克琉斯不是早在远古纪元的早期就殒落了吗?祂将祂的大部分灵魂制成了巨人神剑,又撕裂了一部分魂体,留下灵魂波纹,为什么还能有残灵存在?
“我很遗憾。”
巨人颅骨那沉闷而空洞的声音在墓地中回荡。
“我再次见到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千万年,黑雾已经统治了陆地,海洋,天空,灵界,星空和深渊,我无法再像当初的承诺那样,为你带来胜利的契机。”
罗德的眼瞳猛地一震,心中掀起的滔天海啸几乎将他的思维淹没。
“你说什么?什么胜利的契机?”
巨人颅骨那空洞的眼眸中的微光在闪烁:“啊,看来你也早已殒落,现在的你,只是一个残影,一个余音,一个回荡的旋律,一份过去的回响……和我一样。”
罗德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梦……曾经的我当然已经殒落,你怎么认识他的?你的承诺是什么?胜利的契机是什么?”
巨人颅骨的声音变得更加虚无,听起来就像是在被遗忘了无数年的墓穴中飘荡的寒栗回声。
“这些问题,就让奥米尔来告诉你吧,我的时间不多了。”
一种奇异的波纹从巨人颅骨的中心释放,它仿佛已经蓄积了太久太久,以至于无形的波纹中都带有腐朽和陈旧的气息。
“巨灵仪式!”
突然间,知识之书在脑海中喊道。
“是传说中的巨灵仪式!以准神的灵魂为献祭,才能构建而成的强大仪式!”
但罗德已经听不到了,无形的风暴笼罩了整个墓地,光与影在空间中闪烁,一种超脱于根本源的强大场域在这里张开,雷霆般的声音贯彻了他的双耳。
“啊,灾难。”
“灾难已经到来,灭亡已经临近,毁灭的章序在殒落诸神的见证下拉开,混乱与无序将终结万物,一切奇迹都将熄灭,一切生灵都将破溃,宇宙的暗面将在三界中翻转,黑暗的律法将主宰混沌与深渊,啊,这终极的诅咒,根源的亡祸,请统治这亿万位界吧。”
“不!”
“不!”
“还有希望,生灵没有灭亡!光和有序没有灭亡!奇迹没有灭亡!”
“逃!”
“逃亡!”
“用你们血和灵,建造真正的永恒避难所!离开物质位面,躲进虚空,永远地在虚空中漂流!”
“……星髓祭坛,星髓祭坛是承载的关键,找到力之从神克勒斯、智之从神伯罗斯、钢之从神阿尔斯的堕落灵魂,它们……它们在堕落之舟,击杀它们,夺回剩下的星髓之钥,重塑星髓空间,完成我们的遗愿!”
罗德睁大了眼睛,他仿佛来到了另一片空间,光和影的风暴在他身周肆掠,闪电奏出雷霆般的轰鸣声,形成了每一个字的音调,既然他已早非凡人,但双耳依然轰鸣作响。
突然之间,闪电变得密集,风暴变得混乱,雷霆中也参杂了无数杂音。
“不!”
“不!”
“还有!还有!肯定还有逃亡以外的道路……”
“永夜!”
“永夜是大灾难的序幕,远古纪元两次都毁灭于永夜……一定要终结永夜,你们,你们必须要击杀引发永夜的黑雾原体,否则永夜永远都不会结束。”
雷霆的轰鸣声变得更加扭曲,原本宏大的声音中,多了无数细碎的摩擦声,窸窸窣窣的怪响缠绕在每一个音调之中,让罗德不寒而栗。
“黑雾,消灭黑雾的途径……”
“啊啊啊,找到源初的……陵墓,黑雾的源头……戈多因神山,源初之地,消灭黑暗,黑暗禁忌……啊啊啊啊!”
尖锐的噪音在罗德耳边爆发,狰狞而扭曲的声音让他的精神受到了重创,人性疯狂降低,灵魂中出现了大片的黑暗。
“主人!”知识之书大喊道:“不要聆听,这是亵渎污染之语,你的灵魂已经被污染了,梦境,梦境也受到了污染!”
但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罗德怎么甘心放弃,他集中全部精神,试图在这发狂的声音中找到一丝有用的信息。
恐怖的尖刀直接从他的双耳钻进了他的大脑中,疯狂的搅动,他的思维在这狂暴的破坏中已经乱成一锅粥,但他依然以最后一丝清明的神智,从声音中分辨出了最后两个音调。
【初火之炉】
【神】
下一秒,剧烈的爆炸在他的脑海中炸开,罗德感觉他的思维被炸成了碎片,他的灵魂在虚空中粉碎,每一丝意志都化为了灰烬。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眼前的异象已经消失不见,他依然站在巨人墓地之上,那巨大的颅骨依然巨人墓地之中。
但是,颅骨中的微光已经消散。
笼罩巨人墓地的无形场域迅速坍塌,浓重的黑雾正迅速向他压下来。
同时,罗德感到灵魂中出现了异样的呢喃,噪声和抓挠声在他耳边回荡,他感觉他的精神有些失控。
“主人!”知识之书大喊道:“快服食人性之花,您的灵魂受到了严重腐化!”
罗德立刻吃下了1份人性之花,怪异的噪音离他远去了一点,但没有完全消失,他又接连吃下数十份人性之花,才感觉到精神回归平静,失控的感觉渐渐消散。
灵魂中的黑暗还没有完全清除,但只剩下薄薄一层,已经影响不到他了。
这是罗德受到的最严重的一次污染,几乎到了失控的边缘,他很清楚,一旦精神失控,灵魂的抵抗力就会全面瓦解,灵能崩溃,污染就会迅速侵蚀整个灵魂。
他刚才的举动,非常危险,但罗德并不后悔,他抓住了最后的三个重要信息,【初火之炉】【神】,还有祂未说完的【黑暗禁忌之所】。
再加上源初的陵墓,黑雾的源头,罗德已经能初步拼凑出完整的图案。
有了这些线索,他相信,只要假以时日,消灭的黑雾秘密,就将彻底在他面前暴露。
但现在不是深想的时候,罗德将巨人颅骨的话牢牢记在脑海中,正要离开时,忽然脑海中又出现一个声音。
“别走,罗德阁下。”
罗德心中一惊,这个声音,他记得很清楚,不就是巨人王奥米尔的吗?
但是,它为什么从他的灵魂中传来?
罗德的视线立刻回到梦境,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灵魂祭坛上,水晶墙中,奥米尔的混浊灵魂内,飘出了一点灵光,一股强烈的星辰气息随着灵光的尾迹扩散,弥漫了梦境中。
“你是奥米尔?”罗德震惊地问道,他陡然回想起了巨人颅骨的话,原来祂所说的将问题留下来去问奥米尔,是这个意思啊。
灵光微微闪动,奥米尔的声音再次在罗德的灵魂中响起。
“是我,罗德阁下,很高兴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来到巨人墓地,解开巨灵的封印,我原本以为需要再等几十年,源祖应该将最终的巨灵预言告诉你了,希望你能从中找到一线生机。”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那是源祖的头颅,是祂的残躯中唯一剩下的部分,原本已经被无上意志的神使夺走,是我、罗伊格尔、七神和主,一同夺回来的,虽然源祖的灵已经彻底消散,但这个头颅中依然残留有无与伦比的力量,请务必将它收回。”
罗德心中一惊,立刻飞到巨人颅骨的面前,却发现整个颅骨都已经化作了尘埃,他轻轻一碰,巨大的颅骨便随之崩塌。
但他的灵感也在此时被触动,他来到灰烬之中,掏出了一个正常大小的人类颅骨。
“是的,罗德阁下。”奥米尔的声音在灵魂中说道:“这就是源祖本体的颅骨。”
罗德念头一动,颅骨就飞入梦境。
失去了这最后的支撑,整个场域立即垮塌,黑雾以千万倍的速度席卷而来,将这一切淹没。
罗德点亮灵灯,身上的红光在火光支撑下牢牢地抵御住了黑雾的入侵。
轰隆隆。
已经变成了废墟的巨人墓地又开始了垮塌,整个地面都陷了下去,山体崩塌。
轰鸣声中,原本的平原和山脉,已经变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深洞,其范围之大,一眼看不到头。
一点红光从远方急速闪来,正是莱茵,他看到罗德安然无恙后长松了一口气,急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德思绪复杂,知道一时半会解释不清,而从之前的异象来看,肯定还涉及到隐秘和禁忌,在这里不可能说出来。
“莱茵阁下,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莱茵瞬间明悟,点头道:“好。”
就在这时,人偶突然说话了,它告诉罗德,黑雾中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动,白塔观测到了恐怖的黑暗异象,调查军团也随之察觉到了新一轮的黑潮,它的规模超过以往的任何一次,以现在的战力,特罗里安很可能抵挡不住,要他们尽快赶返回。
罗德心中一沉,说道:“莱茵阁下,王城有危险,我们要赶紧返回。”
念头一动,传送门立刻在眼前展开。
莱茵眼中的羡慕神色一闪而过,这简直就是圣隆德梦寐以求的能力。
但情况紧急,他什么也没说,一步就迈了进去。
罗德也随之回到了王城。
圣火祭祀场中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远方传来巨大的灵能波动,显然战斗已经开始,青羽已经前往北城门参战。
超过2亿的灵能波动通天彻地,25份根本源的源律震撼着所有拥有源律的灵魂,那无比强大的火之场域在远方展开,罗德不用看也知道,无数的怪物都在一瞬间被青羽消灭。
莱茵的神色在一瞬间变得无比专注,说:“罗德阁下,我去战斗了。”
没有等回到,他的身形就化作一缕游光,穿过了圣火祭祀场,随即破空而去。
罗德则原地坐了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战斗有莱茵就够了。
回到梦境的一瞬间,罗德就注意到,梦境的情况不太好,之前的污染并没有完全清除,大地上到处是黑色的印记,像坏死的皮肤组织。
一部分污染侵蚀了花之海,大片的灵花灵草受到了腐化,生命的气息正在迅速腐败。
知识之书正在不停地用女神之泪净化污染,但效果不好,腐化还在扩大。
“主人,不好了,污染还在扩散,如果圣白树受到腐蚀就糟了……我们只能使用多彩之梦加强女神之泪,否则净化不掉。”
这消耗就有点大了,10份多彩之梦就是1份永恒之梦,但若不用,整个花之海被污染,那损失就大了。
罗德没有半秒犹豫,从方尖碑中拿出了3多彩之梦,交给了知识之书。
知识之书旋即就开始了强化,效果十分显著,但污染虽然被净化了,但被腐蚀的灵性土壤却不能复原。
望着灿烂的花之海中出现了大片的黑色瘢痕,知识之书的语气十分沮丧:“只能把它们扔掉了,太可惜了,这些都是我费尽心思耗费了无数灵性和灵魂残渣培育出来的土壤,啊啊啊啊啊,花之海中还要再掘掉一大份,这损失太大了!”
就在这时,阿萨突然喊道:“不用掘。”
知识之书怒道:“不掘怎么行?你吃啊?”
阿萨冷笑道:“没错,我吃。”
他一跃跳进花之海,大口地吞噬这些黑色的腐败物。
“哈哈哈,这真是上好的腐化污秽,要是能更多一些就好了!”
罗德没有去看这瞎眼睛的画面,但奥米尔的灵光却很感兴趣。
“罗德阁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个远古恶念的灵魂吧?”
罗德点点头。
奥米尔惊叹道:“难以置信,看上去,这个远古恶念似乎叛变了,罗德阁下,我简直不敢相信,它们的灵魂都是由恶念的原素构成,从本质上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叛变无上意志的,你是用了什么办法,才办到这一点的?有什么东西能超越灵魂的本能吗?”
罗德简短地答道:“大便。”
奥米尔的灵微微一闪:“大便?”
罗德不太想深入这个话题,他急切地问道:“奥米尔阁下,您将能事情的原委告诉我吗?”
奥米尔的声音变得肃穆。
“罗德阁下,您想知道什么?”
“一切,但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红之战神所说的胜利契机是什么?”
灵光在空气中闪动着,过了一会才开始说话。
“啊,这是一份不太愿意想起的回忆,在巨人王庭之战失败后,我们都知道末日已经来临了。”
“等等!”罗德急问道:“您没有在巨人王庭之战中战死?巨人一族没有因此覆灭?”
奥米尔平静地答道:“没有,这是一场巨大的惨败,但在七神和主的帮助下,有一半以上的精锐逃回了王城,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最初的黑雾已经席卷三界,所有的挣扎都已经无效,没有人可以对抗不可名状的恐怖。”
罗德急问道:“巨人王庭之战到底是怎么失败的?你们从深渊中放出了什么?”
奥米尔微微摇头。
“有关它的一切细节,已经从我的记忆中抹去,我所面对的,是不可触碰的禁忌,不可直视的存在,不可名状的恐怖。”
罗德心中一沉,虽然奥米尔没有直说,但他隐约能猜到,奥米尔和巨人一族,当初所面对的,是一个类似诡异始祖的恐怖存在。
想到人魔之战时的威势,他的嗓子不知不觉变得干涩:“那巨人一族是因何覆灭的?”
奥米尔平静地答道:“因我。”
“毁灭已经到来,不可逆转的命运即将降临,而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为未来留下希望的种子。”
“因此,我在巨人墓地,以巨灵仪式,献祭了所有的族人,包括我自己。”
罗德的嗓子不由变得干涩:“巨灵仪式,有什么作用?”
奥米尔轻声说:“您应该知道巨人一族的历史吧?”
罗德点点头,红之战神贝阿克琉斯,是巨人一族的源头,祂在殒落之前,将自身的灵魂凝结成了巨人神剑,并交给了厄亥厄斯。
但让人惊讶的是,红之战神同时还留下了灵魂波纹。
而这份波纹,正是由巨人王奥米尔继承的。
奥米尔平静地说:“在远古纪元的第一次灭绝危机,红之战神贝阿克琉斯,为了留下希望的种子,将主魂凝结,形成不灭神剑。”
“祂将神剑交给了厄亥厄斯,于是,巨人始祖诞生。”
“在危机过去之后,他手持神剑,斩灭怪物,净化污染,开创家园,之后,他将神剑的力量分给部族,于是,巨人一族诞生。”
罗德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奥米尔轻声说:“你想得没错,罗德阁下,巨人一族,原本都是人类,他们不过是获得了巨灵源律,并将源律生命化的人类。”
罗德心中一震,突然之间,他想起来了一句话,它是污染之血神所说——
【所有的正神,都曾经是人类】
而巨人一族也是人类。
“那,那红之战神……”
奥米尔说:“红之战神贝阿克琉斯,也是人类。”
这一刻,罗德心中掀起了滔天骇浪:“可是,它的颅骨那么大……”
奥米尔解释道:“那是祂的神体,踏入源初的巨灵,同时拥有神体和本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已经去过人魔之墓,那么,您就应该看到红之战神的陵墓,那是他本体的墓,而在死烬山脉的尽头,还有一座巨人之神的陵墓,那是祂的神体的墓。”
罗德这才明白,为什么红之战神会有两座墓。
“本体和神体有什么区别?”
“本体是生命的本源体,神体是以神国形成的躯体,无上意志的神使,夺走的就是祂的神体。”
奥米尔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之后,巨人始祖厄亥厄斯在戈多因神山战死,它的灵魂破散,躯体被恶念肢解,只剩下一点残灵,依附在头颅之上,在之后的无数年中,它以这种方式,指引着巨人一族前进,直到在巨人王庭之战中彻底殒落。”
罗德的目光看向已经存留在灵魂祭坛中许久的【巨人始祖厄亥厄斯的一部分灵魂】,总算明白为什么它的灵魂描述直到现在也无法显示,肯定也是涉及到了那位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
“这就是巨人一族的诞生和灭亡。”
罗德沉默了几秒钟,问道:“那您呢?”
奥米尔淡淡地说:“在红之战神贝阿克琉斯在凝结主魂的同时,祂将主灵展开,形成了灵魂波纹,它回荡在灵雾和虚空之中,在无数年后选择了我,于是,我成为了最后的巨人神选。”
“但这份遗留的希望,依然没能改变灭亡的命运。”
“在战败之后,七神和罗伊格尔结成了同盟,寻找新的道路,在这种情况下,毁暗之主诞生,他一度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但一切都已经太晚太晚了,黑雾已经无法阻挡,于星陨之战和圣树之战后,我们知道,一切都完了,即便我们拼尽全力,找回了源祖的颅骨,以我的灵魂波纹,成功唤醒了源祖的残灵,这个局势也无法改变,黑雾就像吞噬一切的黑洞,侵蚀着我们的世界,我们找不到对抗它的办法。”
“在这绝望的时刻,只有毁暗之主没有放弃希望,他坚信我们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在这种情况,源祖决定启用巨灵仪式,献祭整个巨人一族,以整个族群的运势为代价,作出最终的预言。”
“这个仪式,就是一个巨大的封印,当它揭开的那一刻,最终的预言也就诞生。”
“封印的时间,决定预言的强度,为了确保能找到净化黑雾的办法,源祖和毁暗之主约定,封印在一百年后再揭开。”
“这就是我们的约定,胜利的契机。”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毁暗之主也殒落了,直到无数年之后,才由获得了巨灵源律的您,重新揭开。”
直到这一刻,罗德总算才明白,为什么前任梦境之主没有揭开,偏偏是他,原来是因为他点燃并唤醒了【巨神力量】的原因。
奥米尔轻声说:“但在这无数年后,形势已经发生了极大变化,最终的预言不知道是否能够为您指向明路,在这黑暗的纪元中,您将面临更大的考验。”
“但不论如何,希望依然存在,光明并未完全消失,只要人类还在延续,我的生命之火,我的灵魂之光,就不会熄灭”
“我,末代的巨人之王奥米尔,在这里,将最后的希望,交给你,伟大的毁暗者。”
“希望您能继续未完的使命,为我们带来最终的光明。”
下一秒,一股强大的颤栗感在罗德的灵魂中升起,奥米尔灵魂中的巨人神剑自动分离,化作一缕灵光,飞入【巨神力量】这颗星辰之中。
“星辰!”知识之书惊叫道:“星辰在燃烧!”
强烈的白光淹没了梦境,巨大的震动在方尖碑上升起,源之海的波纹在扩散,强烈的源律力量在罗德的灵魂中回荡。
罗德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魂体中膨胀,灵魂荒原中,【巨神力量】残留的遗迹再一次开始燃烧。
“啊,巨灵战神的源律,它终于回来了。”
这一刻,奥米尔的语调中终于有了情绪,那是一种异常复杂的情绪,充满了骄傲和遗憾。
它的灵光划过一道弧形的轨迹,飞入那颗人类的颅骨之中。
下一秒,颅骨中放射出前所未有的巨大红光,同时,【巨神力量】开始了剧烈的震动,仿佛在与红光共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