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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无知的人情世故
    苗岩南知他记性好又说的那么肯定,一时间还确实给糊弄的半信半疑“不可能吧”

    然而刚说完,就见苗新略带遗憾“我现在最缺问诊,没把过脉无法精准治疗,祖爷爷说了,明年就开始教我”

    苗岩南总算彻底明白了他的居心叵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又说能给我治病,想让我给你当试毒的工具吗”

    “岩南哥哥,你身体健壮如牛又没有啥隐疾,普通病有啥可怕的,我开的药肯定都是我服用过的,我都不怕,没想到你那么怕死”苗新反过来嘲讽他胆小如鼠。

    苗岩南充其量也就是长的黝黑,有些虎头虎脑样,实则与健壮如牛差远了,但给苗新一顿褒贬爆炒后,已七荤八素,不得不谦虚道“你说的隐疾是咋回事,这跟开药方治病有啥关联”

    “隐疾一般是指某些慢性病很难根治,平时注意保养也就没事,若得了其它急病,开方子时就要特别注意,因为有些药材的药性会对隐疾有加害作用,那就要想办法不用、少用或添加对隐疾有益的成分,总而言之要因人而异”

    “你咋知道这些的”苗岩南见苗新能说出他闻所未闻的医理,还真是挺佩服的,因为他表哥沈从武就说不出这个道理,一时间感觉两人高下立判

    “当然是祖爷爷告诉我的”苗新知道苗岩南不可能完全相信自己,小嘴搬出苗金山来做权威,实则内心很不以为然。

    在这方面,他可算是具备了天底下最得天独厚的条件,前些年苗金山为了行医照看他两不误,基本上都将他摆放在药铺与后院的过道处,等于让他间接成为一名学医旁听生,耳闻目睹下再暗地里结合自己体弱多病的情况,实际上他早已不知不觉跨入学医门槛,且渐渐走上无师自通之路,当然就目前情况,不能说他掌握多深多广,但学医的基础已很牢,起点绝对比普通医徒高出不少。

    即便苗新费了那么多口舌,苗岩南心里最后一层顾虑依旧未除,还语带暗示道“哪。。新弟拜托你委婉打探苗医师的意思,若不愿千万别勉强,否则我都不好意思再过来陪你玩了”

    “行!我马上去”恼的苗新暗骂他前怕狼后怕虎的,哪像个有朝气的少年。

    苗岩南在忐忑不安中,等了不到两口茶水的功夫,就见苗新已兴冲冲跑了回来,从其脸上兴奋的表情来看,事情应是十有八九妥了,忙心喜问道“新弟,苗医师的意思是。。”

    “没问题,祖爷爷一口就答应了”仿佛是自己求职成功,完成了人生的头等大事,苗新小脸笑的比阳光还灿烂。

    然而,他越是眉开眼笑,苗岩南的心里就越不踏实,其清楚苗新是苗金山的命根子,就算不乐意招收自己做学徒,也大概不会违逆他的心愿,就怕弄巧成拙“一口就答应。。不会吧,我说新弟,你咋跟苗医师说的,若是硬逼苗医师,我可不干”

    “保证没有!”

    苗新十分恼火苗岩南此刻还不相信自己,刚想用力拍小胸口,大声肯定时,就见苗金山已从药铺进到院里,柔声道“岩南,好孩子别担心这个,新儿未逼老朽,完全都是老朽自愿的,老朽老了,将来有啥事还望岩南瞧在这个情份上,替老朽多照顾新儿一二,就当做交换好吗”

    苗金山历经的人生波折太多,对人情世故冷暖洞察如明境,而苗新则是白纸一张,他知道若不说清楚,苗岩南这种贫寒的世家族少年就跟他过去一样,心中要比普通人家孩子有更多的沟沟坎坎,故专程进来说清楚。

    苗岩南想不到事情会如此简单,激动之下不知该如何表达,干脆跪地上给苗金山叩头道“多谢苗医师,岩南一定谨记您的吩咐”

    “新儿快扶你岩南哥哥起来,咱们不兴这套”苗金山就当他这一跪是见师礼,自己站在不动,却吩咐苗新,只有老于世故的人才能体会其中的微妙处。

    “对啊,岩南哥哥快起来,祖爷爷最不喜欢这套,你还是赶紧回去问婶婶,若她不同意,咱们岂非白瞎忙一场”苗新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苗岩南给拉起来。

    “好的!好的!我这就回去问俺娘”苗岩南激动的眼含泪水转身往家里跑去。

    瞧着苗岩南消失的背影,苗新从心底里油然升起一股由小孩成长为大人的自豪,于是背着小手迈开小方步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内心总感觉还欠缺什么,未能让他进一步大显身手。

    却将苗金山瞧在眼里叹在心里,苗新年纪如此小就去琢磨大人关心的事,等于过早催熟灵智,进而反过来抑制身体的成长,这种例子,他作为医师真是见过不少,奈何家境特殊也是没办法的事。

    殊不知,这正是苗新替自己打下高度自信的起点,而自信又是灵机的源泉,只有层层叠加上来,将来才能站得高看得远。

    祖孙俩回到药铺,坐等不到半刻钟就见沈寡妇风风火火的拖着苗岩南,气喘吁吁跑进来。

    母子两比较起来,沈寡妇的性子似乎更火爆,人还未喘定,就高声嚷道“苗医师,我儿岩南没有说错吧,是不是程家嫂子不干了,准备让俺来顶替她,另外,岩南说您愿收他为徒是不是。。”

    见苗金山频频点头,沈寡妇噼里啪啦一连串又急又快,其中既有自己平时虔诚祈祷烧香,还有某某某谁谁谁在天之灵保佑之类的话,全是苗新闻所未闻的,一时间听的小脸都乐开了花,古怪的小眼睛则频频投向苗岩南,意思是以前咋未听他唱过这些动听的曲子。

    而苗岩南正给自己母亲的急性子表情弄得满脸潮热,再见苗新还在暗地里偷笑,一恼火就习惯性的瞪起双眼握紧拳头。

    不想沈寡妇正好顺着苗新略显紧张的眼神瞧过来,看他张牙舞爪,立刻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大骂道“让你来陪新儿,你就这样对待别人吗,是不是见新儿善良瘦小你就好欺负,你说!”

    “没有!娘您放手啊,我耳朵给您拧肿了”沈寡妇火气大时,下手不知轻重,疼的苗岩南哇哇大叫。

    以苗金山的人生历练,自然是一瞧就知沈寡妇故意小题大做,还不得不赶紧笑劝道“大嫂子有话慢说,岩南跟新儿最合得来,老朽就是看他心眼好,人淳朴厚道,才甘愿教他医术的”

    苗岩南哪懂母亲的婉转心思,借机装委屈道“是啊!娘您都听到了还不松手,新弟古灵精怪的很,只有他欺负我,我啥时候能欺负他了”

    他确实不如苗新来的机灵,仓促间的辩解根本没说服力,沈寡妇松开手后继续大骂“胡说!你比新儿大那么多,咋可能欺负你,瞧你瞪眼又握拳的样子,当娘眼瞎了不成”

    苗新更加不懂沈寡妇那种小伎俩,感觉终于找到了一位能助他打抱不平之人,内心大乐之际,小嘴装乖巧懂事的样子,道“婶婶,岩南哥哥平时对新儿很好,没欺负新儿”

    “你看,别人新儿多乖”沈寡妇被哄的开心了,不等苗岩南辩解就朝苗新招手道“新儿过来让婶婶瞧瞧”

    但苗新见她将苗岩南捏的龇牙咧嘴,心里反倒生起自找罪受的害怕感,不太情愿走过去,怯生生道“婶婶”

    沈寡妇伸手在他瘦胳膊上轻捏两下,随即又滔滔不绝起来“还是太瘦了,放心!婶婶一定将你养的胖胖,你瞧你岩南哥哥,咱家虽穷,婶婶同样将他养的多壮实,告诉婶婶喜欢吃啥,让婶婶好好给你琢磨琢磨,婶婶做菜还是有一手的,保证让你吃的开开心心。。好了,苗医师我就不多说,我那边还有活儿要回去干完就先告辞了”

    说完,未问何时开工就急匆匆往外走了。

    苗金山不愿失礼的在她身后点头道“好的,大婶子慢走”

    沈寡妇的表现他很理解,家境贫穷的小妇人连三餐都要抠着算,又怎会有好厨艺,无非是害怕雇主当场询问她有啥本事,若苗新不懂事胡乱开口要吃什么龙肝凤髓之类的话,岂不是弄的大家都尴尬,说不定连她儿子的学徒身份都弄丢了,反正是先占茅坑,再慢慢想办法就是,只要能哄得住小祖宗开心,啥事都好说。

    沈从武也是个粗心之人未察觉不到这点,确认沈寡妇听不到后,马上捧腹大笑道“哎呀!我的天,我这表姑从头到尾就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小祖宗则趴在苗金山身上放肆大笑到瘦弱的小身躯都快要抽搐“婶婶真好玩”

    “我叫你笑”苗岩南正满脸尴尬,见他还在拼命大笑顿时恼火的扑过去

    反正只要不出格,苗金山历来都任由他俩嬉笑打闹,有时还故意避开视而不见,以弥补苗新幼年的人生缺憾,唯有沈寡妇不知就里害怕惹恼了苗金山。

    而苗新在两人面前从来都想表现出自强自立的一面,当然也不会找苗金山做庇护,见苗岩南冲过来,赶紧边往院子里跑,边大叫道“婶婶快来,岩南哥哥欺负人了”

    “想跑!”

    苗岩南追杀进去,苗新躲了两下就被捉住,急中生智道“岩南哥哥,你娘作的菜很好吃吗”

    直问的苗岩南愣停下来,脸上显得很茫然“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