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一年,三月。
应天府,应天城。
南京紫禁城,奉天殿。
洪武大帝朱元璋坐在龙椅上,年过半百依然龙精虎猛,双目如矩。
只不过这会儿脸上却有点烦躁,手持一柄玉如意不停的挠着后背,望着殿下哭哭啼啼的黄子澄,有点不耐烦道:
“哎呀,行了黄爱卿,先起来吧。”
“陛下您可得为微臣做主啊!”
东宫伴读黄子澄跪在地上,捂着高高肿起的半边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着朱元璋拱手道:
“微臣今日下了朝以后,照例到东宫教太孙殿下读书,哪曾想教了不到一会儿,秦王殿下就闯了进来,啥话不说先给了微臣一个大嘴巴。”
“古人云:士可杀不可辱,要是微臣犯了什么错,秦王殿下再怎么教训也是该的。”
“可关键是微臣自从入朝以后,一直兢兢业业,本本分分,也不知道怎么就冒犯了秦王殿下,招来这等罪过。”
果然是这个逆子!
朱元璋无奈的闭上了双眼,其实在黄子澄还没说话时,他就已经猜到了罪魁祸首。
毕竟这事要换成旁人还真干不出来,唯独自家那不争气的二儿子可以。
秦王朱樉,朱元璋这辈子最不喜欢的一个儿子,其所作所为已经可以算是洪武大帝的人生污点了。
别的不说,历史上的朱樉在洪武二十八年三月去世,等噩耗传到应天府,朱元璋在悲痛之余竟说了这样一段话:
自尔之国,并无善称。昵比小人,荒淫酒色。肆虐境内,贻怒于天。屡尝教责,终不省悟,致殒厥身。尔虽死矣,余辜显然。
大致意思就是咱家老二什么都好,就是死晚了。
当然,此刻还是洪武十一年,朱元璋还未痛恨朱樉到那个地步,更何况朱樉也不再是原先的那个朱樉。
“唉!”
朱元璋幽幽一叹,见黄子澄满面委屈,直接挥手道:
“二虎。”
“卑职在!”
锦衣卫指挥使赵二虎飞快从奉天殿外跑了进来。
“那逆子现在何处?”
朱元璋开口问道。
“呃……”
赵二虎面色一怔,显然有些隐情,但朱元璋发问他也不敢不答:
“启禀陛下,秦王殿下目前正在教坊司。”
“混账!!!”
果不其然,听到这,朱元璋整张脸瞬间阴沉似水,本就一肚子气,这会儿更是怒火噌噌直冒,当即指着赵二虎道: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这逆子给咱押到这里来!”
“卑职遵旨!”
赵二虎满头冷汗,朝着朱元璋一拱手便飞快跑出了奉天殿,带着一批锦衣卫朝着教坊司而去。
…………
南京紫禁城,教坊司。
朱樉正站在二楼一个房间里,推开窗户伸着脑袋一个劲儿的朝奉天殿的方向瞅去。
如果不出意外,这会儿二虎兄弟也该来了。
不错,这一切都在朱樉的算计之内,黄子澄不知道秦王殿下为何赏他一个大嘴巴,其实朱樉也不知道。
但理由还是有的。
仔细想想,还是去年那个寒冷的冬天,自己不过是多喝了点酒,然后开了个车,便意外穿越到了大明。
时至今日,已过去了半年。
而这半年,跟秦王朱樉同名同姓的穿越者朱樉就干了一件事,那就是气自己的便宜老爹朱元璋。
究其原因,便在于朱樉绑定的系统很是坑爹。
名为“超级建造工厂”,说是可以建造诸天万物,但恶心的是这个工厂无论建造任何东西,都需要一样材料。
那就是朱元璋的怒火,美其名曰:帝王之怒!
最要命的是单单解锁这个系统,开启工厂,刷新页面便需要整整一万点帝王之怒。
为此,朱樉可谓是煞费苦心,挖空心思的气朱元璋,如今半年过去还差一千点,就看今天的了。
也就在这时,只听得“嗒嗒嗒”一连串脚步声,朱樉伸头一看,只见赵二虎带着一批锦衣卫飞快朝着教坊司跑来,双眼当即一亮。
“来了来了,快快快。”
朱樉飞快合上窗户,直接朝着房间中一群教坊司舞女扑了过去。
“来,这边亲一个,这边也来一个,酒呢?往身上泼,没事,本王让你泼你就泼。”
“还有这菜,哎呀我不吃,拿过来抹抹嘴巴,怎么样?看起来是不是满面油光?”
等到教坊司一群舞女齐齐一脸懵逼朝着他点了点头,朱樉还不满意,又伸出手“刺啦”一声将自己身上的王服撕烂开来,才终是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呼,特么了个巴子,累死老子了。”
“殿下您这是?!”
教坊司的舞女们看到这,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的看着朱樉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
朱樉故作神秘的一笑。
而这时,赵二虎也带着锦衣卫赶到了教坊司,快步走上二楼,“咯吱”一声推开房间的大门,瞬间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的无以复加!
“哟,来了二虎兄弟,是不是爹让你来抓我的?”
朱樉大嘴一咧,满面兴奋的看着赵二虎道。
“额,殿下知道此事?”
赵二虎眉毛一挑,不明所以的看着朱樉。
“什么叫知道此事?本王早就等不及了,快快快,别让老爷子等急了,咱们快点去。”
朱樉迫不及待的拉着赵二虎的胳膊道。
赵二虎见状人都傻了,这特么到底是谁来抓谁的?
不过朱樉平日虽然浑,但对他们这些天子近卫却是平易近人。
文武百官皆视锦衣卫是朝廷鹰犬,唯独朱樉跟他们称兄道弟。
也因此,这会儿见朱樉左脸一个红唇,右脸一个吻痕,满身酒气,满嘴油腻,身上的王服也不知道被哪个玩意给撕烂了……唉,来得晚了,没看到。
但关键是,皇上眼下可气的够呛,要是自己真把这样的秦王殿下给带过去,岂不是眼瞅着秦王殿下跳进火坑?
思及至此,为了义气,赵二虎立马反手拉着朱樉的胳膊,小声嘱咐道:
“殿下,事到如今,卑职也帮不了您什么,但为您争取一点时间还是可以的,赶快洗漱一番,换个衣服吧!”
“不用,我就这样去。”
朱樉毫不犹豫的一摆手,整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洗漱换衣服?这不是自毁长城吗?
赵二虎眉毛一挑,上下打量了一眼朱樉,心说平常喝酒的时候,秦王殿下的脑袋挺灵光的啊,怎么这会儿一点道理都不懂?
“不是殿下,皇上现在可生着气呢,您就这样去见驾,不是继续给他老人家添堵吗?到时火上浇油……”
“火上浇油?!”
赵二虎话还没说完,朱樉的眼睛就猛然一亮。
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啥都不说了,快走。”
朱樉大手一摆,朝着房间内一群教坊司舞女飞去一个暧昧的眼神,便飞快走出了房间,跑出了教坊司,朝着奉天殿而去。
赵二虎和一群锦衣卫愣是没追上,甚至望着朱樉远去的背影,一群锦衣卫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大,秦王殿下真的犯错了吗?”
“额,应该是犯了吧。”
赵二虎挠着脑袋,见朱樉越跑越快,巴不得早一秒见到朱元璋,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不过现在我也有点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