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海把刀片小心翼翼的攥在手里，随后，他长出一口气，就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他张开手，刀片从他的手掌之中滑落下来。

    他颤抖的拿起刀片，咬了咬牙，对准了自己胳膊与键盘的连接处，狠狠挥了下去。

    “啊”疼痛一瞬间在他的脑海之中爆发开来，充斥着他脑海之中的每一个角落。

    他砍歪了。

    键盘的“l”键被他砍出了一个缺口，鲜血汩汩的从键盘之中流了出来。

    他没有放弃，只是这一次，他决定不是用砍的，而是改用割的。

    他把刀锋放在了自己胳膊和键盘连接的起始位置，随后，右手开始缓慢的前后挪动着。

    就像是在锯木头。

    那是超出了语言能够形容的痛感，哪怕用撕心裂肺来形容都不足这种痛感的万分之一。

    他的脸色已经发白，大脑已经好几次因为痛疼保护机制想要昏死过去。

    他强忍着撑下来了。

    大约一分钟，也可能是一小时后，沾满着血肉的“j”键终于从他的胳膊上分离出来。

    此时的田海，手臂上鲜血淋漓，活像是一头因为捕食而受伤的野兽。

    他捕食的对象，就是他自己。

    他的脸色已经完全苍白，头发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

    他深呼吸了一口，随后，继续拉动着手术刀。

    “h”

    “g”

    “f”

    当分离“d”和“a”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手术刀遇到的阻力。

    那是软骨。

    他的神色已经麻木，只剩下手中的手术刀还在不断挥舞着。

    终于，最后一块“cap”键被他割了下来。

    他的胳膊彻底自由了。

    键盘上，奶白色的软骨被新鲜的血肉包裹着，娇艳欲滴。

    手臂上，嫩红色的肌肉被自由的空气包裹着，欢呼雀跃。

    他摇晃着，小心翼翼的避开那台电脑，撑住床板，站了起来。

    他撕开了自己的病号服，包裹着自己的胳膊，随后，换上衣服，跌跌撞撞的走出了病房。

    并没有护士来拦着他。

    他跑出大门，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他坐在了车辆的后排，把兜里唯一一张用来压岁的现金递给了出租车司机，“去守夜人总部。”

    “您给我一下您微信吧，我这里没有现金。”

    “不用找了。”

    “好。”出租车司机没有争辩，他发动了车，随后鼻子动了动，他闻到了血腥气。

    司机转头看了一眼，田海的胳膊上，衣服正在逐渐变成红色。

    “乖，忍一忍。”司机自说自话。

    “嗯？”田海犹如惊弓之鸟一般，他被之前那个出现自己脑海之中的低沉身影搞得快疯了。

    “我说，请您不要抬头。”

    “哦。”田海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胳膊。

    红色还在源源不断的从胳膊上渗出来。

    “千万不要抬头哦。”司机开了一会儿后，突然又蹦出来一句话。

    “好。”田海从小就被教导一个道理，那就是只要对他不是有害的话，他都会听。

    所以他并没有因为好奇心抬头。

    “一定不要抬...啊，到了。”

    “谢谢。”田海弯着腰出了车门，看着守夜人的大门，就像是看见了救星。

    他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他没抬头呢。”司机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喃喃自语。

    “我知道你饿了。”司机发动了油门。

    “忍一忍，下一个。乖。”司机看到了路边招手的人。

    他停下了车，看着坐上副驾驶的人，笑了笑，“记得不要抬头哦。”

    “去鼓楼...啊？”副驾驶上的那个人本来在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手机，闻言不禁抬起了头。

    ......

    “喂，急救中心吗？”赵空还是拨通了电话。

    “我的，哎呀，手掌粘在手机上了...对，哎呀，我不急，我自己打车去，就不用你们来了。”

    “啊，不，cthu..这什么奇怪的声音，对，不是我说的。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把它换到手背上，因为在手掌之中太不方便了你知道吧？”

    “好好，嗯，好。”

    赵空挂断了电话，整理了一下身上被汗水湿透的衣服，他决定还是先换一身衣服再去吧。

    ......

    “各位，我叫秦寺，就是那个发现第一例病症，哦不对，应该说是第一例进化的医生。”

    “我通过研究发现，这是因为我们对手机和电脑太过亲近，使得人体细胞对它们产生了认同感，并最终通过毛细血管的流通对这些电子造物进行了接纳并且改造。”

    “我认为这是一项我们人类具有跨时代意义的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