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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黒猫转世
    当天夜里,城里有位产妇临盆,胎儿横生倒长,难以出生,产妇生命垂危,眼看着就要一尸两命。接生婆也束手无策,十分焦急。外人不明就理,只有法正长老一人清楚,掐指一算,该黑猫投胎转世,它若不死,此妇不产,在等待时间。禅师这才命小和尚为那老黑猫行个方便,让它快快去转生。

    当天早上,果然有郝员外家喜得贵子,取名为天赐。郝家是城中有名的书香门第,到了郝公子这代,已是人丁不旺,只有他一根独苗。好在他生来聪明伶俐,读书过目不忘,做父亲有意让他考取功名,好名登金榜,能为郝家光宗耀祖。可他虽然学问有成,但福气不到,没有做官的命,任凭胸中文才出众,笔走龙蛇,每次皆是名落孙山,仗着家产殷厚,不为生计担忧,也不再考,另僻蹊径。

    郝天赐平生酷爱养猫,就像有的人酷爱养狗、斗鸡、玩鹌鹑一样,有此一门的爱好,他既然有此嗜好,各种《猫经》、《猫谱》常看把玩,甚至将全部的精力用在养猫这件事上,用心钻研猫的形态、声音、及想干什么,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竟练成了与猫说话,与其勾通。

    为此,他见猫就问:“你能言否?”看到屋顶有野猫经过,也要追着问:“瓦上猫君,能通人语否?”可不论家猫、野猫,向来没有一只肯理睬他。他的这些怪异举止,被邻居家人看在眼里,皆认为他郝公子得了失心疯,中了魔,不可救药了。

    郝天赐却不以为然,照样我行我素,唱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有朝鬼魅现,我待有用时。”唱罢哈哈一笑。众人看他疯疯癫癫,皆不愿理他,任由他去。

    有一年郝公子在城郊野外闲游,遇到一只形态罕见的四耳黑猫,正伏在一柳树干上呼噜呼噜大睡,闻见它酒气冲天,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偷喝了人家的酒,醉卧酣睡。他深谙猫经,一眼就看出此猫绝然非凡,似乎是只脱化而来的四耳仙猫,不知何以如奇,就坐在树下要看个究竟,直等到夕阳西下,那只黑猫方才醒了酒。郝公子欲要与其答话,可那黑猫对树下的他看也不看,打了个哈欠,伸了下懒腰,溜下树之后,便摇摇摆摆的竟自去了。

    他见它不理自己,并不生气,竟跟在它的身后进了深山,这一去就是十几年,音信皆无,外人都说此人早已不在人世。谁知道此人在山里却有一场奇遇,至于遇到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他从山里出来回到家之后,身边就带着一只四耳黑猫,时常呼朋引伴,带着四耳黑猫招摇过市,叫卖“猫药”,号称能治百病。

    因为他的举动反常,为世人所不理解,皆把他看作疯子,无人吃他的野药,但也有些行讨的乞丐,病情沉重,却无钱看病,全当死马当做活马医,只好拿他的“猫药”来吃,碰碰运气,死了不再有所怨言。谁知竟然是药到病除,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病人纷纷前来讨要他的“猫药”,许多疑难杂症的人,吃了他的“猫药”,都治好了,一时间使他声名大震,远近皆知。

    那一年城里城外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大旱,土焦田裂,河道干涸,不仅河里没水,连水井也多是枯的,加上天空一轮红日炎炎的炙烤,毒火相逼,不知渴饿死了多少穷苦人,致以饿孚枕夕,尸横遍野,乌鸦哀叫,惨不忍睹。酷暑更使尸瘟蔓延,加之妖魔鬼怪肆意妄为,驱使那些死尸都成了僵尸扰乱民间,弄得民不聊生,人人自危,个个担心。

    人们此时皆把郝天赐视作活神仙一般,城內不分男女老少,贫富贵贱,有病者无病者,人人争服他的“猫药”,以求延年益寿,家门平安。除却行医施药之外,还有人问他有关鬼患作祟之事,所问之事,无不灵验。

    有件事是这样的:传说最早的僵尸是轩辕黄帝之女旱魃,只因蚩尤被黄帝战败,心中怀恨,便下了一个诅咒,让其女变成了僵尸。本来僵尸是不用吸人血,因为天地灵气太少,人又是万物之灵,所以要吸人血。所谓僵尸,就是四肢僵硬,头不低,眼不斜,腿不分,尸体不腐。其中起因,是新死的尸体,被邪物、邪气附身,或有老鼠等生物从死尸上爬过,尸体吸收了阳气而尸变,便成了僵尸。如今城內外在其大旱死尸遍野的情况下,便发生了僵尸之祸。

    有一家遭到僵尸的侵袭,便来求郝天赐破解之法。郝天赐让他带回家一只猫给养着,嘱咐他回去如此这样……男人半信半疑地抱猫回了家,当天夜里便躲在暗处观看,大约半夜时分,也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觉得其在他们身旁一晃,就倏地过去了,带过来的是一股凉气,感得冷嗖嗖的,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再仔细看,其行动诡异,以跳为主,跳步较快,渐离渐远,片刻消失,虽像似人形,但身体僵硬,犹是僵尸,虽没有白僵身上的白毛,也没有黑僵身上的黑毛,但其行走跳步如此之快,绝非黑白双煞可比,可见其魔力修为,要比黑白双煞大的多。

    他听郝天赐介绍,僵尸可分为六级,第一级是“白僵”,人尸成僵尸后,一个月浑身开始长茸茸白毛,这类僵尸行动迟缓,容易对付,它极怕阳光,也怕水、怕火、怕鸡、怕狗,更是怕人。第二级是“黑僵”,白僵若饱吸牛羊精血后,便脱去浑身白毛,换成一身几寸长的黑毛,此时仍是怕阳光与烈火,行动也较缓慢,但已不怕鸡、狗一类的生物。一般来说,黑僵见人会回避,也不能直接和人厮打,往往在人睡梦中,才去偷吸人血。第三级为“跳僵”,黑僵纳阴吸血几十年后,便脱去黑毛,行动开始以跳为主,其跳步较快而远,怕阳光,不怕人,也不怕任何家畜,连平时看家再能叫的狗,一旦遇到跳僵来主人家做祟,皆都夹着尾巴躲起来不敢吠了。第四级为“飞僵”,是由跳僵纳幽阴,吸月华而演变而成。其飞僵往往是百年以上,甚至是几百年的僵尸,行动异常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以吸食人的精魄而不留外伤。第五级僵尸已近乎于魔,名为“魃”,又称为“旱魃”、“火魃”,其吸纳人的精魄数百年后,相貌愈发狰狞,可谓青面獠牙,啖人罗剎,还能变身形、相貌迷惑人,其法力巨大,上能屠龙旱天,下能引渡瘟神。第六级则是最可怕的僵尸,成为魔王,拥有着与神叫阵的恐怖力量,有着数千年,甚至万年的道行。

    男主人据此判断,其可能是属于僵尸类的跳尸,是僵尸的第三级层,是由第二级层的黑僵转化而来,虽说其已练成了人体,身上已没有了长毛,但仍具有僵尸的一般特征:四肢僵硬,面无血色,没有表情,头不低,眼不斜,腿不分,行动还是以跳为主,说明它还没有进变到四级僵尸的魔力,本领并不是超强的大。

    男主人并没有多大惊慌,因为郝天赐已给他介绍了一切,嘱咐他怎么做。他看那跳僵悄悄潜入自家的农院,连平日的看家狗,夜里发现异常情况,狂吠得最凶,今竟夹着尾巴不敢叫,卧在狗窝里不敢出来,不知是它畏惧于跳僵的阴气相袭,还是那跳僵阴森森的嘴脸给震慑住了。

    那跳尸乘夜深人静,便畅通无阻的悄然地进入了主人的卧室,看见女主人正在熟睡,便伏下身,正欲张口伸出利牙,切入女主人的脖子以吸取其血液时,正被卧在床头上的猫看得清清楚楚,发出了瘆人的一声长长的凄厉的冷叫,好似猫在叫春时,而发出的那种凄冷的,令人听着毛骨悚然地叫声,若是孩子听见,会以为是鬼叫,吓得缩进被窝不敢露头,既是大人听到此声音,也会吓得不敢下床出门小解,忍痛憋住。

    男主人听到那猫的叫声,便拿着燃火的棍子,急匆匆进到卧室,看见一个阴森森的怪人站在床头,面无血色,形象凶恶古怪,嘴里露出尖利的长牙,正欲咬他妻的脖颈,哪里还顾得什么害怕,因为“怕”这个字,在与亲人性命攸关的权衡中,早已不翼而飞,心中燃起的只是满腔的怒火和愤恨,救人要紧,他不能眼看着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惨死在那跳尸手里,在此千钧一发的时候,急忙大声怒吼,看你往哪里跑。

    那跳僵眼看正要咬女主人的脖子吸血,忽然惊惧的看见男主人手拿着火的棍子冲上前来。它阴恻恻地看着他,伸开前臂露出爪子欲抓向他时,突然那只猫抖起威风,伸出前爪,一躬身倏地扑向跳僵,利爪抓向其头。于其同时,那男人持火棍倏地杵向它的胸膛,哧的一下冒出一股黑烟,烧痛了它,疼得那跳僵尖叫一声,急忙缩回露唇的尖牙,顾不得了吸血,吓得跳步而逃。

    男主人唯恐它在来侵扰,便在后紧紧追赶,虽然前面的它跳跃而行,但行动敏捷,速度之快,就连他两只脚向前飞跑,也难以追上它,只得将冒着烟的火棍狠劲地掷向它。

    从此人们知道僵尸是怕火和光亮,因为在大白天,是没有人发现僵尸出来作祟的。人们也知道了,看家狗夜里看见僵尸来侵害主人,不知为什么不敢叫唤,惧怕的卧在窝里不敢出来,说明看家狗只能为主人看家护院,防止盗贼入室偷窃,可不能防吸血鬼的入侵,只有猫看见僵尸,才敢发出凄厉的冷叫,以告知主人。为此,城里城外的人得知此信,都爱养只猫在家,也是为了防备僵尸的来家骚扰,也就是说,猫在夜里能看见妖魔鬼怪的入侵,能预先告知主人予以防范,当然,这不过是传说,不可当真。

    郝天赐帮老百姓躲过瘟疫的侵袭,用猫治住了僵尸之患,数年之后,他带着那只四耳黑猫离开了家出城云游,最后不知所终。百姓皆说他得道成仙去了,为此当地养猫之风兴起,皆都爱养黑毛,故而留下这段逸事。传说猫夜里能看见那妖魔鬼怪,犹其黑猫,能僻邪躯鬼,真真假假,奇奇怪怪,当世罕闻,各地少见,虽说故事好听,却未必都是属实,传说中涉及到“释、儒、道”三教九流,也是当地民风使然,也不过是佛家颂道的因果关系,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也就是,为人莫做恶,做恶天看着,若是动邪念,终归见阎罗。

    无独有偶,这才引出一段有趣的生死因果关系,若知详情,还得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