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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鸡血
    于是我妈便挥挥手把我叫到跟前,把盆子递给我,然后就走开了。

    我爸挺好奇的,拉开阳台的玻璃推拉门走进去,站在我外婆的床脚边兴趣盎然地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手里抱着盆儿鸡蛋靠在门框上,把后槽牙咬得嘎嘎直响,站在门外迟疑着不想进去,直到大伟从背后推了我一把,附到我耳边悄声说:你得进去,等一下可能还需要你帮忙。

    我头皮发紧,觉得他是故意离我这么近,就想让我跟他怀里的鸡来个亲密接触。

    那鸡还真没辜负他,趁他说话的时候翅膀猛地在我后背上扑闪了一下,我直接蹦了起来,抱着盆子头也不回地往房里跑,然后把盆子丢在五斗柜上就躲进阳台,拉上玻璃门才转身眯着眼睛朝里面观望。

    阿赞li头低笑,抱过盆子坐到外婆床边,把鸡蛋一个一个从盆子里拿出来,轻轻置于盐上。

    她每拿一个,就要把鸡蛋拿到嘴边念诵半天,末了还要轻轻地吹上一口气。

    全部放在盐上之后,她就把盆子放在外婆的床头柜上,紧接着,做了一个我此生都不想再看到的举动。

    如同噩梦重现,她从大伟手上抱过那只鸡,同样的,也是对着鸡念诵一番,然后吹气,最后麻利地把鸡翻了个个儿,一手抓住鸡脖子,另一只手抓住鸡爪,将鸡前胸整个亮于眼前。

    她那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就好像已经做过千百万次一般。

    我正想着不会吧,就见她猛地把头一低,照着鸡肚子就狠狠咬了下去。

    抬起头她一脸血,嘴边还粘着鸡毛,我看得眼前阵阵发晕,我爸更是惊呆了,吓得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鸡血喷溅啊!然而那只鸡却没有死,在她的手上奋力挣扎,发出断断续续的惨叫声。

    我浑身的毛都炸开了,跟着鸡鸣,我也尖叫,喊出了二重唱的旋律。

    一时间,外婆的被褥被染上了鲜血,将她白色被子上印着的牡丹花映衬得更为鲜艳,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时候阿赞li头看我,一脸的血和鸡毛,再配上她阴鸷的黑眼圈,那样子差点儿就给我送走了。

    她张嘴似乎说了句什么,隔着门我听得不大清楚,可紧接着,阿平就跑过来拉开玻璃门,对我说:你过去,只有你是女人啦,我们都不方便的。

    我滴个神哪!

    心头飞过无数只羊驼,我脚下如同灌了铅,但仍是被阿平拉着硬生生拖进了房间里。

    来,你把领口剪大一些,把胸口露出来。

    阿平掀开盖住外婆上半身的染血的被子,然后递给我一把剪刀,是他刚才最后进来时问我妈要的。

    啊?

    我头皮发麻的同时也略感尴尬,手下迟疑。

    虽说外婆已经年近八十,可她仍是个女人啊,当着这么多男性的面,露哪儿它也不合适呀。

    你在想什么啦!阿平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在自己身上比划道:剪这么多就好,主要是把胸口露出来。

    我看明白了,立马动手就去剪我外婆的领子。

    外婆穿着一件圆领秋衣,外面还套了一件德绒开口背心,我把背心的扣子解开,然后捏起秋衣的领子,咔嚓一剪刀剪了下去,直接给外婆来了一个大大的深v领。

    剪完以后,我让到一边,阿赞li着鸡再次走近,然后将鸡伤口朝下悬于外婆的胸口之上,一边念诵经咒,一边挤压那只半死不活的鸡。

    她只压了几下,之后就随手将鸡扔到了旁边的木地板上,然后往外婆床边一坐,将手覆在外婆的胸口处慢慢打圈儿。

    见过一边奔跑一边喷溅鲜血的鸡吗

    ?我见了,还是擦着我的小腿肚子跑的,一边跑一边振翅,留下一地的鸡血。

    反正那次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在饭桌见到鸡肉,我爸亦然。

    阿赞li边念诵经咒,一边在外婆的胸口上打圈儿,把鸡血抹得到处都是,她这么持续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最后才将手收回来。

    接着她把床头柜上的铁盆拿过去置于膝面,拿出一个鸡蛋,对其念了几句后磕开,把蛋液打在铺满盐的铁盆里。

    我们普通做饭打鸡蛋的时候,蛋黄应该是橙黄色的,而蛋清则是透明质体,并且是清黄分明的。

    可阿赞li出来的鸡蛋却是如墨汁一样的粘液,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味。

    这味道就像是炎炎夏日里将一块儿生猪肉放进吃剩的西瓜皮里,将其静置于一个封闭闷热的屋子里,等半个月后打开屋门,扑面而来的那股恶臭。

    阿赞li完一个蛋手里没停,紧接着又拿起一个生鸡蛋在盆边儿敲了一下,打开来,还是黑的。

    然后,她一个个将蛋磕开,把墨黑色的蛋液打在盆子里,雪白的盐就那样慢慢被蛋液染成了黑色。

    屋子里的味道已经臭至极点,我爸终于忍不住了,捂着嘴干呕了几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阳台上去了。

    阿赞li打了好几个鸡蛋,全是黑的,她双眉紧蹙,把铁盆重新放回床头柜上,又将手伸到外婆的胸前打圈按揉,念诵经咒,然后再敲开鸡蛋。

    这么重复了好几回,四十八个鸡蛋被她打的只剩下三个了,蛋液仍是黑的。

    这时候,阿赞li下了手里的动作,偏头想了想,问阿平要去浸泡着线香的油液,把线香拿出来***盐里,然后将油液一股脑倒在了外婆的胸口上,继续按揉。

    她念诵的声音极低,双目紧闭,额头上渗出了好多汗珠,一颗颗滴落在浓密的睫毛上。

    突然,一汩黑红色的鼻血从她的右鼻孔里流了出来,阿赞li感觉到了,抽回手,在鼻下胡乱擦了一把,仰头捏了捏鼻子,然后再次磕开了一个鸡蛋。

    这个蛋是空的,没有浓墨般的粘液,也没有蛋液,但里面却有着一团头发,和先前姨婆咳出来的那团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