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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山花烂漫,灼灼芳华
    邓天亮灵魂缩在肥皂里,微微昂首,只见一名身穿轻纱薄裙,白到发光,宛如精灵般的女子俯下身来,一把将其捏在手中。

    “遭了,遭了。”

    邓天亮心里一慌,下意识就要脱离肥皂,然而那只手掌却携带着封禁灵魂的力量,牢牢锁住他灵魂,令其动惮不得。

    “给。”

    雅典娜手里捏着肥皂,缓缓来到彩衣面前。

    微风吹拂起她白金色长发,裸露出一双尖尖的精灵耳朵。

    彩衣微微一怔,不明所以的接过肥皂,傻傻看着精灵少女。

    雅典娜伸手在肥皂上一弹,肥皂上顿时响起一道男人的惨叫声。

    彩衣霍然惊醒,眼中闪耀起道道清辉,望着藏身于肥皂中的魂魄喝道:“邓天亮!”

    见怎么挣扎都没有作用,邓天亮干脆躺平了,在肥皂中招手道:“彩衣姑娘,晚上好。”

    “你怎么会在肥皂里……”彩衣一句疑问脱口而出,随即蓦然反应过来,面若寒霜的呵斥道:“下流!”

    “彩衣姑娘,这是一個误会。”邓天亮大声说道。

    “误会?”彩衣冷笑道:“我现在刺你一剑再说误会,你愿不愿意接受?”

    邓天亮面色一滞,旋即改口道:“彩衣师妹,微波派与传真派同气连枝,你可不能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彩衣蹙了蹙眉,扭头向秦尧说道:“秦道长,我先带着他去找大师姐,商量怎么处理此事。”

    秦尧挥挥手,说道:“去罢,去罢,这种事情不严惩一下的话,以后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不得不说,邓天亮是真的浪,做了无数男人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

    少焉。

    白敏儿带着一众姐妹来到一座宗门前,大声喊道:“丘处南,你给我滚出来!”

    宗门内,一间点着熏香的卧房中。

    一袭白色睡衣的中年男子猛地睁开双眼,喃喃说道:“幻听了???”

    “丘处南!”这时,白敏儿的大喝声再度传递至他耳畔。

    长脸浓须酒槽鼻,外貌神似麻麻地道长的大胡子啪的一下抽在自己脸上,发现不是做梦后,急忙抽下架子上的道袍披在身上,开门走出房间。

    “敏儿,你想我啦?咦,你带这么多人做什么?”

    白敏儿将肥皂砰的一声摔在他脚下,喝道:“谁想你了,胡说些什么?丘处南,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肥皂啊,还能是什么?”丘处南道。

    “师父,师父,是我啊!”肥皂内,邓天亮大声说道。

    丘处南脸色一变:“你怎么跑肥皂里面去了?”

    “是这样的,师父。”邓天亮鬼扯道:“我在修行失魂落魄大法的时候,无意间闯进了古墓,又无意间附到了这块肥皂上,又又无意间被人发现了,又又又……”

    “闭嘴吧你。”

    丘处南一脚将肥皂踢了起来,重重砸在墙壁上,对于邓天亮的惨嚎声充耳不闻。

    “丘掌门,这件事情该怎么算?”白敏儿问道。

    丘处南当即表示:“我传真派就没有这么品质恶劣的弟子,邓天亮随你处置,杀了宰了全看你心情。”

    白敏儿:“……”

    作为同气连枝的互助宗门,她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杀了对方大弟子?

    “念在他这是第一次犯错,我就饶他一次,但如果有下次,丘处南,别怪我翻脸。”白敏儿冷哼一声,招手道:“姐妹们,我们走。”

    “大师姐。”彩衣不情不愿地说道:“秦道长说,如此恶劣的事情,如果不加以严惩的话,以后必然还会发生。”

    白敏儿伸手拉住她手腕,带着她向古墓走去,轻声说道:“邓天亮虽然闯进了古墓,但也没做出什么坏事儿,不好与他们直接翻脸。不过倘若再有下次的话,我一定饶不了他。”

    “秦道长,哪個秦道长?”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丘处南蹙起眉头。

    “是一個男人啊,师父。”邓天亮操控着肥皂蹦跳了过来,开口道:“古墓中住进去了一個男人。”

    “什么?”丘处南大喝一声:“古墓这种全是女孩子的地方,怎么能住进别的男人呢?”

    邓天亮:“……”

    “不行,我得去给敏儿说一声,全天下的男人没一個好东西,放一個男人进古墓,就像将老虎关进羊圈,这还能行?”说着,丘处南顿时踏空而起,消失在夜空之中。

    邓天亮:“……”

    先特么解了我身上的禁锢行不行?!!

    不久后,丘处南紧赶慢赶的来到古墓前,拍打着墓门道:“敏儿,敏儿。”

    带着众姐妹刚刚进入古墓的白敏儿脚步微顿,说道:“这個丘处南,又有什么事情?”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彩衣道:“大师姐,别管他了。”

    白敏儿摇摇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过去问问情况。”

    看着她身影消失在眼帘,彩衣顿感气闷,不知不觉间来到秦尧房前,刚抬起手臂准备敲门,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了,便又将手臂放了下来。

    “有事吗,彩衣。”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卧房内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彩衣张了张嘴,却道:“没事没事,我是来看看你睡了没有。”

    秦尧跨步来到房门前,伸手打开木门,望着将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少女:“进来说吧。”

    “啊?”彩衣小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道:“不好吧?”

    “那就这样说?”秦尧失笑。

    彩衣微微一顿,轻声说道:“我真没事儿……”

    “说罢,怎么不开心了。”秦尧是懂女人的,她说没事儿的时候,你最好别真当没事儿,关键看神态,看不见神态的话,就看对方的语气,乃至对方给出的字数。

    彩衣抿了抿嘴,说道:“对方一点惩戒都没受到。”

    秦尧这就明白了,哑然失笑。

    看样子彩衣是被白眉师太保护的太好了,性格脾气都还和一個小孩儿似的……

    “因为我们发现的早,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坏事,也不太可能因此对传真派做出什么惩戒。”他耐心地说道。

    “我们发现的早,是雅典娜姐姐的功劳,不是他们减罪的理由啊!”彩衣不服气地说道。

    秦尧:“道理是这样没错,但定罪还是要看造成了什么后果。

    比如说,杀人未遂,和杀了人,罪过肯定不能定一样的。

    通常而言,人们对首次犯罪都有一种宽恕心理,只要没造成什么特别恶劣的后果,就不会给予严惩。

    当然,这個恶劣标准,在很多人看到都是不一样的。”

    经他这么一说,彩衣心里方才好受了很多,说道:“谢谢你,秦道长。”

    秦尧摆了摆手:“没事儿,去休息吧。记住了,对于令自己不开心的事情,如果始终无法接受,那就选择遗忘罢。”

    同一时间。

    古墓门前。

    听丘处南絮絮叨叨说了一顿废话后,白敏儿平静说道:“丘掌门,这是我微波派的内部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

    “不是费心,不,就是费心,我愿意为你费心。”丘处南道。

    白敏儿无语,挥了挥手:“有这闲工夫,您不如多去教导一下弟子。好了,我该回去了,丘掌门再见。”

    看着她决然离开的背影,丘处南幽幽一叹:“敏儿啊敏儿,你什么时候才能懂我的心呢?”

    翌日清晨。

    彩衣如一朵白云般飘飞至秦尧门前,轻轻敲开木门,满脸笑容地说道:“秦道长,快跟我来。”

    秦尧一脸茫然地跟着她出了门,走出古墓,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待会你就知道了。”

    彩衣笑着拽住他衣角,带着他一路前行,很快便来到山头上,放眼望去,只见此处一夜间开满了半山梨花,远远望去,那一簇簇洁白的梨花就像一片片白云,镶嵌在蓝天晴空上,美不胜收。

    彩衣拉着他走进梨树内,浓郁花香顿时将两人包围,香甜气息直扑人肺腑。

    “二师姐,我就知道你会带着未婚夫过来,你好呀,二姐夫?”一個圆脸姑娘从几株梨树后面绕了过来,笑吟吟地说道。

    “别乱喊。”彩衣心头浮现出一丝异样,瞪着眼睛说道。

    “我喊错了吗?”圆脸姑娘调笑道。

    彩衣被她笑的小脸绯红,下意识握住秦尧手掌,带着他向梨树深处走去。

    在其身后,圆脸姑娘顿时笑的更大声了。

    “秦道长,你有什么梦想吗?”拉着秦尧来到一棵巨大梨树前,彩衣松开他手掌,轻声问道。

    秦尧抬手接住几片被风扯落的花瓣,笑道:“有啊,我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到最高。”

    彩衣微微一愣,道:“什么最高?”

    “地位,权势,修为,神通,都要最高。”秦尧目光湛然地说道。

    彩衣不解,道:“是因为追求这些能给你带来快乐吗?”

    秦尧摇摇头,道:“不是追求这些可以给我带来快乐,而是受制于人的话,会很不快乐……我给你举两個例子吧。”

    彩衣默默颔首,目光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你是一個普通人,没什么厉害的人脉关系,终日奔波,不过是为了三餐温饱。

    即便如此,你对当前处境还算满意,觉得可以通过自身努力,过上幸福生活。

    可有一天,你因为一点口角,与别人发生了争执,被人打断双腿。

    事后,对方象征性的赔了点钱,找人逼迫你签订了和解书。

    你想去告,结果告天无门,最终只能残废一生。

    而打断你腿的那个人,依旧过得自在,萧洒。”

    彩衣代入了一下角色,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尧:“这是没实力的下场,没实力,就注定扛不住丁点风雨。

    第二个例子……你是一個待产的孕妇,即将生产,但恰逢镇子里面出了灾病,整個镇子都被官府的人围了起来,不让随意外出。

    你见红了,要生了,但官府的人说什么也不让你出门,一问,对方就说上面的领导有指示,不允许任何人轻易离开家门。

    最后,你的孩子没保住,转头你却看到那些镇上官员的家属可以随意出入,甚至以此牟利,赚的盆满钵满。”

    彩衣:“……”

    完了。

    这代入感更深了。

    秦尧叹道:“这就是无权的下场。一個最最基层的乡官,在掌握了权利后,便能轻易扼住无数普通村民的咽喉。

    凡俗尚且如此,何况灵幻界呢?

    你觉得现世安稳,拥有简单的幸福,可事实上,你没有任何抵抗风险的实力。

    因为相对比于更高的存在,你一无所有,他们随时可以剥夺你的各项权利,乃至人生自由。”

    彩衣微微一怔,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

    单纯不是傻,不至于连话都听不明白。

    只是以前从来没人给她说过这些,她所能接触到的黑暗,也不过是一群女孩之间的明争暗斗而已。

    “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说这些吗?”秦尧忽然问道。

    “因为我问了。”彩衣轻声道。

    秦尧失笑,摆了摆手:“不是。哪怕你问了,我也有说和不说的权利。

    给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自己成长起来。

    你师父走了,师姐又要担负起维持微波派的责任,无法全面护持到你的方方面面。

    你再单纯下去的话,对你,对她,对整個微波派都没有任何好处。”

    彩衣恍然大悟,心头涌动着一股股暖流:“秦道长,谢谢你肯教我这些。”

    秦尧笑了笑,看着这漫山遍野的梨花,默默移开话题:“我给你画幅画吧……”

    “怎么画?”彩衣一脸好奇地说道。

    秦尧指着他们面前的巨大梨树道:“你站在树下面就行。”

    少焉。

    秦尧手中握着花费了十点孝心值买来的画板与画笔,看着在落花缤纷下,巧笑倩兮的美丽少女,略微有些失神,平静的心湖泛起点点涟漪……

    人会喜欢乃至追逐一切美的东西,就像男生刷视频遇到漂亮的女生会怦然心动,女生刷视频遇到好看的男生会春心萌动。

    但这种喜欢普遍性太高了,换句话说,一個人能喜欢无数人,无数张面孔。

    唯有当面对面站着的时候,心湖泛起涟漪,心头小鹿乱撞,这個,才叫真情实感……

    秦尧以画笔在洁白的画纸上勾勒出简单线条,看着一個曼妙的轮廓缓缓成型,眉眼间渐渐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