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之后,方毅整个人都显得闷闷不乐,一脸阴沉的坐在了火炉边上。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了,漠北的天气已经算是十分严寒。
“大人,不顺利吗?”
陈自然早就待在敞篷里等待方毅的消息了,这会儿看到方毅这幅样子,心中也感到一丝不妙。
方毅正准备说什么,张虔勖忽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太史令大人且慢!”张虔勖回头看了几眼帐篷里的羽林军甲士,“你们几个,守在大帐外面,没有太史令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大帐!”
“是!”
羽林军甲士迅速走到大帐外面戒严,大帐里面只剩下方毅、陈自然、陈兴霸、张虔勖和紫眸。
此时张虔勖才朝方毅稍稍鞠了一躬,示意方毅可以说了。
方毅赞赏般的看了一眼张虔勖。
不愧是和程务挺并称为双杰的猛将,胆大心细,是个干大事的料子!
“事情……有点不太妙啊……”方毅轻轻叹了口气,“我原本还想着,颉跌利施可汗怎么着也得严惩阿史那骨哚磨令,没想到这货……居然有护短的意思,而且态度极其强硬!看那样子,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陈自然眉头微微一皱:“太史令大人……在下有一事不解!为何太史令大人如此憎恨阿史那骨哚磨令,一定要将他置之死地?”
“这个……”
方毅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借口了。
自己总不可能和陈自然说自己接了一个什么系统的任务,需要杀了阿史那骨哚磨令吧……
真要说出来了,可以预见的是,不单单是陈自然,其他人的反应也一样……
二话不说,转头就把自己强行带回中原看医生……
陈自然展现出了自己善解人意的一面:“既然大人不方便说,那也无妨!大人想杀他,一定是有原因的,在下相信大人不是那种凭借自己身一时喜好来行事的人!如此……就得想个办法了……想要将阿史那骨哚磨令置于死地,需要我们齐心协力……”
陈自然说完,绕有深意的看着张虔勖这个大帐里唯一的外人。
张虔勖虽然是武将,但显然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张虔勖瞬间就明白了陈自然的意思,当即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太史令大人,在下接到陛下的命令是,无条件协助太史令大人完成太史令大人所安排的任何事情,但凡有用的上的地方,刀山火海,义不容辞!在下既非贪生怕死之人,也非卖主求荣之人,为将者,早已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太史令大人想干什么,尽管去干,在下……舍命陪君子!”
“如此甚好!”陈自然笑了起来,“有了张将军这句话,在下就有了杀死阿史那骨哚磨令的办法!”
陈兴霸双眼一亮:“此话当真?”
“风险大不大?”
方毅并没有陈兴霸这么乐观。
自己一行人想要杀的可是突厥大王子!
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杀死阿史那骨哚磨令,方毅也不想强行找办法了。
毕竟自己这边的人,不管是陈自然两兄弟还是张虔勖,亦或是紫眸,自己都看得很重。
如果因为杀阿史那骨哚磨令会出现什么损失,方毅不愿意看到这种结局。
一个任务而已,大不了自己放弃,或者等以后,自己再想办法带领未来的燧发枪军队杀回来就是了,没必要如此心急。
“呵呵,不管干什么事,都会有风险的……”陈自然微微一笑,随后转过头看着紫眸,“紫眸小姐能使飞刀否?”
紫眸虽然不明白陈自然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是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如实的回答了陈自然的这个问题。
“飞刀吗?十步之内,百发百中,指哪中哪!二十步之内,十之中八,准度不可预计!”
“十步……够了!”陈自然十分满意的点着头,“张将军,无论任何原因,如果突厥侍卫欲谋害太史令大人,汝将何为?”
张虔勖毫不犹豫的握紧了悬挂在腰间的横刀:“请踏某之尸首而过!”
“如此甚好!大人,按照惯例,颉跌利施可汗晚些时候会邀请我们晚宴,我们一会儿就这样做……”
听完陈自然的主意,方毅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
有个顶级谋士在身边给自己出主意,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什么都不需要自己想,只需要自己做就行了!
……
夜晚时分,阿史那骨咄禄果然派人邀请方毅赴宴。
突厥的晚宴和中原的晚宴有着极大的不同。
在中原,晚宴的食材十分丰富,荤素搭配,饭汤皆有。
而在突厥,晚宴的食材就显得相对单调,火炉上架着一只羊,盆里放着牛肉,桌上摆着马奶酒。
今晚吃的很简单,但是又很丰盛。
烤全羊,卤牛肉,还有马奶酒!
阿史那骨咄禄看起来十分好客,不断地挥手招呼着方毅:“天朝太史令大人,在草原,牛羊是招待最尊敬的客人的,味道和你们中原的会有差异,但是……本汗王保证,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在阿史那骨咄禄期盼的眼神下,方毅用小刀挑起一块卤牛肉塞进嘴里。
一股腥味经由咽喉直冲脑门!
如果不是该死的礼节,方毅觉得自己一定会狼狈的吐出来!
“哈哈哈,味道如何?”
方毅尴尬的笑着朝阿史那骨咄禄点了点头:“还行……”
方毅本来想合着杯里的马奶酒强行将牛肉咽下去,但是端起杯子之后闻到的一股更浓烈的腥味,让方毅放弃了这个想法。
阿史那骨咄禄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察觉到了方毅的狼狈。
阿史那骨咄禄不由得失声大笑起来。
坐在方毅对面的完颜若初对于方毅的反应倒是感到十分高兴。
好家伙,乖宝贝!
再狼狈一点,最好吐出来后还朝着大汗吐口口水。
你要是失礼了,自己不就可以借助对大汗不敬的借口将你当场格杀了?
不过,让完颜若初稍感失望的是,方毅还是具备一定的忍耐力,虽然难以下咽,但终究还是一口吞了下去。
阿史那骨咄禄更加高兴了,大手一挥:“来人,切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