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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睚眦必报
    大唐终究还是得要脸的,李世民只能悻悻然放弃这白手起家的好法子。

    富甲一方的财富眼睁睁看它溜走,心痛得无法呼吸。

    好在这也只是抛砖引玉,真正的话题在后头。

    “魏徵、杨师道、马周、崔仁师等人,轮番劝谏,朕头都大了。虽然朕亦想泰山封禅,却也知道,你的用意不止如此。”

    封禅泰山,代表着帝王成就了一番了不起的功绩,可以告慰上天了。

    无论是孩童或是帝王,谁不愿意得到最高的荣誉,听到最动听的赞美呢?

    柴令武应道:“陛下自登基以来,虽有巡幸之事,却时日不久、动静不大,魑魅魍魉隐匿甚深。陛下武能上马治军,文能下马安邦,若不给他们一点机会,只怕会潜匿到子孙时爆发。”

    李世民的人品如何且不说,文治武功确实算在整个历史中都是拔尖的,他坐镇长安城,周边自然起不了大波澜。

    这也是无数家族用滚滚人头总结出现的教训。

    九成宫,阿史那结社尔挟持阿史那贺罗鹘,以四十余人星夜犯驾,为折冲都尉孙武开所败,逃至渭水被捕,斩首。

    阿史那贺罗鹘本应处死,念其父突利可汗阿史那什钵苾对大唐有功,只是流徙岭南。

    因为此案,长安、岐州两地,人头滚滚,因此丧生逾千,发配为奴、流徙边疆者过万。

    就这,还得感谢天恩浩荡了,李世民若是放开手宰割,至少得弄死万人。

    连头号喷子魏徵都没劝谏,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了。

    冤吗?

    单独一两个人出现在九成宫,神仙也无法掌控;

    四十余人,在这个相对守土观念强、人员流动性不足的时代,是一股很醒目的力量,你要说没人为他们提供便利,猪都能笑出声。

    就连岐州衙门,都差点遭了池鱼之殃,幸亏刺史是被第四次罢相、左迁到岐州的宋国公萧瑀,在皇帝面前微有薄面,才解了此厄。

    李世民不动,一些势力自然更不敢动。

    但是,矛盾一如大禹治水,堵不如疏,不拿出点勇气做事,将一如后世的地上悬河,越垒越高,谁也不知道啥时候就成灾了。

    “吐蕃向大唐称臣,以大论噶尔·东赞次子噶尔·钦陵赞卓为质子,本是你鸿胪寺分内之事,为何要托张阿难带口信给朕,坚决不赞同他在国子监入读后进入质子宿卫?”

    李世民大惑不解。

    柴令武居长安之远,自不可能与噶尔氏有什么过节,断然不会有私心杂念。

    只能说,柴令武对这个噶尔氏,太过于重视了。

    “噶尔氏一门三杰,噶尔·东赞善协调、谋划,长子噶尔·赞悉若多布精擅内政,次子噶尔·钦陵赞卓则是天生将才啊!”

    “据银生州乌蛮传回的消息,噶尔·钦陵赞卓年幼时对战阵就有一些独特的见解,臣估计,待他绽放光芒时,纵然不及陛下,亦相距不远。”

    “如此将才,若不能为大唐所用,对大唐卫府体系了解越多,日后的威胁越大。”

    银生州的长史茶,这时候可以勉强用来解释一波。

    如果大唐是弱国,自当无所不用其极,保证让噶尔·钦陵赞卓竖着进长安、横着回吐蕃。

    但是,眼下有大唐是天下霸主,自然得拿出相应的气度,好歹得保证质子的安全吧。

    所以,唯有让噶尔·钦陵赞卓游离在宿卫之外,让他不得觑卫府虚实,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臣说噶尔·钦陵赞卓有将才,恐怕陛下会觉得是在红口白牙的瞎说。据闻勋国公义子颇多,何不让其义子一试噶尔·钦陵赞卓的锋芒?”

    李世民指了指柴令武,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气量,啊,像个大臣的样子不?

    朕的气量也没多大?

    哦,那没事了。

    张亮给他一绊腿,他还张亮一钩子,连过夜都免了,当真是睚眦必报。

    事实上,张亮义子众多,从来就没瞒过李世民。

    甚至在武德年间,秦王府与隐太子争锋时,张亮那诸多三教九流的义子也发挥过作用。

    “潜遣左右伺察善恶,发擿奸隐,动若有神,抑豪强而恤贫弱”,是《旧唐书》明确记载的,从其中也能大约察觉,张亮的义子数量不少。

    柴令武这一嘴,除了逼迫张亮的义子出手外,隐约也埋了颗钉子。

    张亮义子之众,连柴令武这种后辈晚生都知晓了,李世民不得忌惮一二?

    这一过招,有来有往,隐隐将双方的矛盾凸现在李世民面前。

    ……

    平康坊之尊,青云楼。

    几名换了大唐服饰的赤颊汉子,护着一名极其年轻的少年入楼,迎宾走上来,差点没被浓烈的膻味熏倒。

    “又是番邦人。”

    迎宾缓了口气,还是保持着职业的笑容,引这帮人到厅堂中坐下。

    一瞬间,厅堂内的主顾蹙眉、换座,与他们保持了一些距离。

    身为大唐子民的优越感当然有,却不是主因,主要是从牧区过来的噶尔·钦陵赞卓等人身上的膻味与场中格格不入。

    噶尔·钦陵赞卓等人也无奈何,身上这味儿的自然消散,好歹得十天半个月的,人力有穷时。

    一名幞头歪扎的汉子掩着鼻子开骂:“哪来的番人,身上味那么重,不知道去楼上包间么?非得祸害耶耶的鼻子!”

    关中之地,耶耶一词可当父亲、爷爷使,骂人的话通常是爷爷之意。

    吐蕃人能被遣出,自然听得懂关中话,汉子们闻言瞪眼咬牙,拳头捏得叭叭响,要不是噶尔·钦陵赞卓制约,说不得就要使一使高原脾气了。

    噶尔·钦陵赞卓叉手:“兄台海涵,我等初到天下之都,忍不住要见识一下大唐的繁华,有得罪之处,请见谅!”

    好吧,伸手不打笑面人。

    问题是,吐蕃的文化背景与大唐之间差异实在太大了,即便噶尔·钦陵赞卓努力解析,戏台上的内容仍旧如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听不懂。

    噶尔·钦陵赞卓饮了一口烧春精品,赞道:“我吐蕃如有此物,子民过冬将更有把握。”

    歪幞头汉子冷笑:“耶耶公孙节,还是第一次见到‘何不食肉糜’的人物。就不想想,你得卖多少头牛,才换得一家过冬的烧春精品?”

    噶尔·钦陵赞卓轻笑:“烧春精品子民肯定喝不起,但此酒,肯定有品质略低的,想来也就是几头牛的事。”

    公孙节哑口无言。

    烧秋在民间倒不是什么秘密,可这些吐蕃人初来乍到,是如何知道这门道的?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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