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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无题(实在想不出标题了)
    <div id="tet_c">两仪殿内,帝王重臣相对而坐,三位皇子坐在侧面,而中间一位鬓角微白的中年人正在侃侃而谈,神情兴奋,脸庞略显红晕。

    “突厥南寇,多经朔州东向,越雁门侵代州,南下直面太原府,其间最重者唯马邑耳。”

    裴世矩眯着眼听着,微微点头,“确实如此,不得马邑,突厥往来便捷。”

    今日殿内众人,论对突厥的了解,裴世矩是首屈一指,这方面即使是李渊、李世民也无法相提并论。

    “如今雁门难守,若能于崞城置一智勇之将,多储金帛,来降者厚赏赐之,常出奇兵略马邑城下,芟践禾稼,败其生业。”

    中年人高声道:“不出岁余,彼当无食,马邑不足图也。”

    李渊听得入神,连连点头,这几年突厥每次都是主力从云州、朔州而来,途径马邑,侵袭雁门,然后一路南下……若能将马邑握在手中,等于是在朔州插入了一根钉子,突厥就不会再如此肆无忌惮,也缺少必要的补给。

    想想也是悲催,李渊起家太原晋阳,距离代州雁门只隔了个忻州,突厥从雁门杀到太原,从早到晚。

    而崞城位于代州南侧,就顶在忻州北部,北上可筹谋攻略马邑,固守可护卫太原,使并州总管可以筹集兵力应对。

    沉吟片刻后,李渊笑道:“如此智勇之将,唯刘卿不可。”

    中年人拜倒在地,声音洪亮,“臣愿为崞城令。”

    的确,非此人不可。

    这位中年人在后世名声不显,但在此时,特别是在河东道北部,却是盛名无二的大将,虽然对阵薛举、吕崇茂均遭败绩,但面对突厥,气节无双,且多有斩获,突厥人颇为忌惮。

    典型的内战外行,外战内行。

    这位就是曾爵封弘农郡公,先后任安定道行军总管、彭州刺史、陕东道行军总管、检校并州总管的刘世让。

    武德三年,唐朝抽调兵力攻伐洛阳,时任检校并州总管的刘世让率大军袭夏军老巢洛州,恰逢突厥来袭,刘世让率八百骑兵疾驰回援。

    颉利可汗与高开道、苑君璋合军,猛攻代州月余,刘世让坚守武州,斥退说客,使突厥无功而返……若无刘世让,只怕李渊也要命正攻打洛阳的李世民回师了。

    自那之后,刘世让颇为跋扈,以气凌之,与同样镇守河东道的襄邑王李神符不合,最终去年被除名爵徙康州。

    不过,李渊在某方面有着念旧情的一面……虽然有点假模假样。

    半年之后,李渊召刘世让回朝,授广州总管,今日又问起备边事。

    李渊起身道:“授代州总管府长史,兼崞城令。”

    “刘卿此去,重任在肩,赐良驹一匹,还望谨言慎行。”

    刘世让应声深深俯首,他当然听得懂李渊的警告……将自己拉下马的襄邑王李神符如今任并州总管,就驻守在太原府。

    其实河东道并没有所谓的并州这个行政区域,所谓的并州总管实际上管辖的是包括太原府在内的大半个河东道,换句话说,李神符是骑在刘世让头上的。

    看着刘世让大步出殿,李渊揉了揉眉心,江淮军叛变对朝廷的影响太大了,如果西边柴绍兵败,突厥又大举南侵……李渊实在没有太多的信心。

    所以,在急命六路大军淮军之后,立即将精力放在了突厥这一边,所以才想起刚刚被召回京中的刘世让。

    西边的问题还不大,但必须顶住突厥今年的侵袭,南边迅速平乱……才能稳定局面,李渊心里有些烦躁,随口问:“杜伏威可还在府中?”

    裴寂点头道:“仍在府中,惶恐终日。”

    “此僚凶蛮成性,又是江淮军主将,当除爵诛之。”

    左右看了看,基本没人反对,李渊迟疑了下……毕竟前车之鉴,斩杀窦建德,河北两度复叛。

    这时候,有宫人提着木盒过来,李渊笑着说:“已然入夏,诸卿一品冷汤,稍去暑气。”

    陈叔达接过碗盏看了眼,是绿豆冷汤,还未入嘴就能分辨出,不是在深井冰镇而是放了碎冰,不由得眉头一皱。

    李渊察觉到陈叔达投来的视线,笑道:“子聪欲谏否?”

    朝中宰相,唯独陈叔达不仅才学明辩,有相国之才,更时常谏言,才会得李渊重视,出任门下高官官侍中。

    但陈叔达可不是魏征,只笑了笑,“陛下乃天下之主,些许碎冰而已,只是夏日存冰极难,如今未至酷夏,只恐陛下存冰早早用尽。”

    李渊大笑道:“诸卿尽可畅饮,此乃怀仁所制。”

    裴世矩深通养生之道,只慢慢饮用,不敢快饮,听了这话,白眉微微颤动,心想这少年郎……如果早生十数年,怕是能在前隋炀帝与虞懋世一争高下。

    呃,虞懋世就是虞世基,著名的书法家虞世南的兄长,隋炀帝执政后期最出名的谀臣,最能媚上,后来在江都与隋炀帝一同被宇文化及诛杀。

    李善要知道裴世矩的想法,那真要叫冤了……我是真的不懂媚上,这不是连着几天入宫,李渊都在议事,找不到机会开口,才制了几块冰过来献献殷勤嘛。

    一碗冰镇绿豆汤喝完,各人各回各家,李渊就在侧殿小睡片刻,随口问:“怀仁可离宫了?”

    一旁的宫人低声道:“馆陶县公在花苑。”

    “也不嫌热。”李渊嘀咕了两句,“这是连着四日入宫了吧?”

    “是。”

    李渊起身踱了几步,想起女儿平阳前几日所说,不禁笑着想,这少年郎倒是有些奇特,他人都欲留在长安,他倒是想外放,从县令起家。

    就在两仪殿不远处,李善顶着大太阳正在观察那几株棉花,剖开棉铃,黄白色的绒毛已经塞满了内部,已经有几个棉铃开裂,露出柔软的纤维。

    自己很快就要离开长安,棉籽只怕来不及收集了,到时候让李道玄或平阳公主来帮忙?

    正想着呢,身后传来李渊的笑问。

    “怀仁,此间无水未有莲,何故细察?”

    李善转身行礼,投去视线中带着幽怨……这皇帝好不厚道!

    看这少年郎这副模样,李渊忍不住开怀大笑,当日之事已然遍传长安……呃,这一方面是因为罗阳被打的太惨,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那篇《爱莲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