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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赴宴(中)
    <div id="tet_c">万春殿内,一片欢声笑语,上首位的李渊笑意最浓,他无意间发现,李善偶尔入宫叙谈的时候,长子、次子相对来说不再针锋相对,使得气氛转为欢快。

    李善起身苦着脸一一斟酒,“大兄,二兄,三姐,还请勿要外泄。”

    说到这,李善向李渊投去了幽怨的视线……你个皇帝,居然说话不算话!

    一时间,李善不太清楚李渊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捅出来,无论对清河崔氏,对自己,对崔信……都不是什么好事。

    总不会是这位大唐的开国君主真的喝多了才说漏了嘴吧?

    下一刻,李渊举起酒盏笑道:“说起来还是要怪怀仁自己,若不是玉壶春酒力太猛,朕也不至于……”

    啧啧,这是不要脸啊!

    “伯父,您这理由找的……”

    给平阳公主斟完酒的李善面无表情的举起酒壶晃了晃……李建成忍不住笑出声来,李善这意思很明显,刚才酒壶还满着的呢,陛下您喝了几杯,这么快醉了?

    平阳公主笑道:“难怪听说年初朱娘子常赴宴,后绝迹长安,原来怀仁早心有所属。”

    李建成点头道:“听闻河东柳氏有意,也被怀仁回绝?”

    “之前观音婢还提议渤海高氏女……”李世民笑吟吟道:“说起来怀仁山东一行,不仅于国有功,而且娇妻美妾……”

    “二弟!”平阳公主轻喝一声。

    李渊却好奇的问:“二郎,怀仁于山东还收了妾室?”

    平阳公主瞪了眼李世民,才开口道:“刘黑闼席卷河北两载,周氏家族被毁,孤苦伶仃,怀仁心善……”

    说到这,平阳公主有点说不下去了,这样的女子在河北山东多了,李善还不是看中人家小娘子貌美,只能转而道:“之前怀仁诊治,周氏多有助益。”

    李渊笑着点了点李善,“看似稳重,却喜纵情花丛……活该被崔信斥责!”

    李善脸色难看的起身,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大兄,二兄,三姐,事关女子名节,还请勿要外泄。”

    都懒得看李渊了……李善也不管这位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自己这个姿态总是要摆出来的。

    平阳公主最先开口,“怀仁放心便是,太子身份贵重……二弟这边,某来盯着!”

    李世民苦笑一声没吭声,他比平阳公主小不少,脾性相仿,小时候骑射还是三姐教的。

    李善看向了李建成,后者笑着说:“为兄可许诺绝不外泄,但其中缘由还要听怀仁细叙。”

    李世民少有的点头赞同,“大兄说的是,怀仁,来来来,说说……山东战事惨烈,居然还有手段……”

    “二弟!”平阳公主一拍桌案。

    好吧,力道不小,震的李世民面前的酒盏都倒了。

    李善咧咧嘴,之前还真不知道,这位平阳公主这么虎啊!

    抬头看了看李渊,李善心思急转,瞎扯淡肯定是不行的,上次自己是实打实告知李渊这老家伙了……以后得小心点,这老王八蛋!

    李善简略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约莫就是凌敬私下告知,崔信有意择婿。

    “当日怀仁筹谋破敌,又曾经在清河郡夜袭大胜,奔袭破武城。”李世民点头道:“如此少年英杰,理应入崔氏之眼。”

    “后怀仁斩杀崔帛……”李建成叹道:“本是大好姻缘,可惜了,可惜了。”

    关于清河事变,在场的人都心里有数,平阳公主无所谓,李建成、李世民都心有偏颇,而李渊……他第一次注意到李善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件事。

    说到底,李善手段酷烈,斩崔帛头颅,给了清河崔氏一个大难堪,同时使隐有动荡的山东数州立即平定,这很符合李渊的思路。

    其实,后人评价李渊,都说这位大唐的开国帝王心慈手软,但实际上,这位脸上满是皱纹的老人,心一点都不慈,手一点都不软……至少对非宗室子弟是这样。

    “后有人责,李怀仁此举太蠢……”

    李善喃喃道:“但崔氏女慨然而言,何以言蠢?!”

    “斩一人头颅,平定民乱兵变,难道不是慷慨丈夫之举?!”

    李善叹道:“在下虽然与清河崔氏……但也敬佩崔氏女的品行心胸,还请诸位兄长勿要外泄,以免坏人名节。”

    李渊沉默片刻后,点头道:“不意崔信有此女,平阳可多加亲近,大郎二郎勿要外泄。”

    李建成应了声,垂下头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异色……清河崔氏族人众多,但出仕在朝者多依附东宫。

    这个时代的世家大族并没有所谓的一言九鼎的族长,在出仕的时候往往分侍数主,虽然从主观来看是为了个人功业,但客观也维系了家族的名望……而清河崔氏,虽然也在秦王那一边下了注,但主要依附的还是东宫。

    在李建成看来,如今的李善在朝中并未出仕,只在太医署授课,但分量实在不算轻,就目前来看,对李渊有着一定的影响力,同时又能关联如今非常有分量的平阳公主。

    这样的棋子……李建成如何能轻轻放过呢?

    如果能劝解冤仇,使李善为崔氏婿……

    李建成还在这边暗暗思索,李渊举起酒盏叹道:“怀仁所酿玉壶春诚为天下名酒,可惜了,可惜了……”

    李善隐隐猜到了,笑着问:“伯父可是嫌酒太烈,一杯下腹即熏熏……”

    旧事重提,李渊瞪了眼,才说:“虽天下一统,但关中缺谷,又临近边塞,频发战事,朝臣共议,有意禁酒。”

    果然要禁酒了,李善很无所谓的说:“伯父说的是。”

    反正玉壶春都是京兆杜氏的买卖,关我屁事啊!

    “自古以来,粮荒而行禁酒,乃是常例。”李渊叹道:“但酒水乃是暴利,屡禁不止,自明日起,宫中设宴,以茶代酒。”

    “伯父以身作则,为天下楷模。”李善一边不熟练的吹捧,一边在心里想,这位历史上的唐高祖,说不上多出色,但也远在平均线之上,至少应该做的都会做。

    关中缺粮,禁酒是理所应当的……就算实施起来难度太大,但如果从皇帝本人开始禁酒,至少可以维持一段时间。

    李建成笑着说:“父亲以身作则,怀仁舍小利不忘大义。”

    李善干笑着连连推辞,眼角余光瞄了眼,李世民装模作样的举起袖子遮住了脸……不用猜,这货肯定是在忍笑。

    好吧,可怜太子李建成,到现在都不知道玉壶春一事的内情,更不知道自己的太子家令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李善心想,仅从这件事来看,李建成驭下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