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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弃如敝履仍甘之如饴(二更)
    赵肃并没有让彭璋一个人接手赈灾一事,他早早命人召了乔文回来,乔文为人稳重,慎独善思,刚好能和彭璋互补。

    赵肃一走,丰城失去了主心骨必定会导致民心不稳,是以此行是瞒着众人的,但赵肃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行踪能瞒多久,彭璋身为老侯爷的儿子,身份不凡,刚好能用这一层身份安抚民心。

    丰城到东京城,快马加鞭也要十日。

    而这十日,经历一场大手术的尚易书已经清醒过来,苏夏的身份也发生了改变。

    就在太尉府宴席的同一日,礼部草拟的婚书呈上乾元殿,赵敬亲手在落款处盖上了两个章。

    七月十五,万民祭祀,驱逐鬼神。

    礼部尚书带着婚书造访宁王府,嘱田七接旨。

    苏夏坚持不跪,赵敬也不强求,吩咐念旨。

    田司捏着手中的婚书,目光却落在消瘦了不少的苏夏面上,心疼极了。

    赵敬冷淡的视线移来,田司轻咳了一声,开始念旨。

    “兹有女田七,出身童嘉……”

    “蕙质兰心,天资聪慧,清秀大方,儿臣钦慕已久,请父皇赐婚,吾愿聘其为妻。”

    苏夏眨眼,看着田司念着旨,思绪却回到了年前,赵肃向赵灵枢请旨赐婚说的那番话。

    “蕙质兰心?说的是我吗?”

    赵肃撸着猫,看着她胡闹,“要不爷说田七刁蛮任性随性乖张?”

    眼前的画面渐渐模糊,田司的声音一会儿远一会儿近,苏夏突然垂下眸,将即将滑落的泪水收回。

    “……请父皇赐婚,吾愿聘其妻。陛下批准——”

    最后一个字拖得很长,苏夏却觉得刺耳极了。

    就在得知怀孕的第二天,赵敬带着婚书,春风满面的来找苏夏,简简单单几句话却堵死了她所有出路。

    “想要孩子就接这婚书,若不然,小王保证,阿七肚子里的孩子见不到光。”

    苏夏没有选择,孩子没来的时候无所谓,既然来了她就不能擅自剥夺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

    不就是婚书吗,苏夏根本就无所谓。

    婚书上的人是田七,嫁给赵敬的也是田七,和她苏夏无关。

    苏夏一直这样告诉自己,抬手接过婚书。

    赵敬嘴角微扬,眼中闪过熠亮的神采,但他这个笑容还没来得及扩大,就看到苏夏将婚书随意的扔到桌面上。

    他将它当做宝,她却弃如敝履。

    赵敬嘴角的笑凝固,好一会儿才将那婚书拾起来,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阿七这么不情愿的话,小王现在就用婚书换一份堕胎药如何?”

    明明是笑着的,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寒。

    苏夏呵了一声,接过婚书抱在怀里,嘴角笑意纯粹,“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这婚书长得怎么好看,当草纸用也不能随意丢弃啊!”

    听她前两句话,赵敬本来面色稍霁,可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被她后一句话给憋得黑了脸。

    居然拿书和草纸比,除了苏夏也没谁了。

    婚书已经接了,苏夏可懒得去看赵敬脸色,拉着面瘫的田司就走。

    “小七,别走那么快?”

    田司跟在苏夏后面,看着她越走越快,生怕她摔着,连忙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快。

    苏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的太快了,停下里后不停的喘气儿。

    “哥,你和娘现在还好吗,赵敬没为难你们吧?”

    “我们都没事儿,娘在燕王府,乔辛他们照顾得很好,你不用担心,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苏夏垂眸,叫田司在朝堂也千万小心,不要和赵敬对着干。

    两人还没聊一会儿,阿达就来赶人了。

    田司瞪了他一眼,磨蹭着和苏夏交代了许久才走。

    苏夏站在湖边,看着手里的烫金的婚书,无所谓的笑了笑。

    “也就你将这一纸婚书看在眼里。”

    “也就小王将这一纸婚书看在眼里。”

    赵敬笑容不减,话中的苦涩却让毛炎头皮发麻。

    这为情所伤的人真的是那个没心没肺,啥都不放心里的赵敬吗?

    “殿下,田七不稀罕你属下稀罕啊,她不要你给我呗,我肯定当宝贝供起来。”

    毛炎双手捧心,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赵敬送到嘴边的酒杯顿了顿,然后转了个弯儿直接泼毛炎脸上。

    毛炎被泼一脸也不恼,甚至凑到赵敬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

    “殿下心里不快就拿小炎子撒气吧,属下不会生气的。”

    毛炎的眼睛很大,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特别单纯可爱,说话的时候眸子看着他,认真且真诚。

    赵敬愣了一瞬,眉梢微挑,毛炎非常有眼力介儿的给赵敬斟满了酒,递到他面前。

    赵敬接过,直接送入口中。

    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头滑入胃内,火烧火燎的感觉暂时压制住了心里的不适,赵敬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眸中有些茫然。

    毛炎何时见过这样的赵敬呀,借酒浇愁……啧,越发的迷人了。

    毛炎眼里冒着星星,一脸娇羞的给赵敬斟酒,亲自喂他喝。

    “殿下,田七到底哪里好啊,值得你这样伤心?”

    赵敬自顾自的喝酒,不理毛炎的八卦。

    “殿下,田七整天就知道惹你生气,还不给你好脸色,将殿下的真心弃如敝履,你还喜欢他作甚?”

    赵敬闻言,嘴角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是啊,她将我的真心弃如敝履,可我却甘之如饴!

    堂堂宁王殿下何时这样卑微过,毛炎揪着赵敬胸前一缕发玩弄,“殿下不如喜欢我吧,属下又好看又听话,最让殿下省心了。”

    赵敬面上不显,却将毛炎不安分的爪子拂开。

    毛炎也是识趣,刚好能抓住赵敬的那个点,见赵敬没性质玩闹,适可而止的起身走开。

    赵敬坐在窗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夜色渐深,主街人烟渐渐稀少,偶有打更的经过,乒乒乓乓报着时辰。

    赵敬喝完一杯壶酒,隐约听到远处有马蹄声传来,他抬眸看向远处,好似有人骑着马奔来。

    毛炎听到声音瞬间戒备,站在赵敬身边也看到有人骑着马飞驰而过。

    毛炎看着那渐行渐远,隐匿在黑夜中的人影,转眸看向赵敬,有些不确定的问“殿下,刚才骑着马过去的是燕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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