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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壮士许国,不必相送!骑兵连,冲锋!(求订阅
    第一百三十一章 壮士许国,不必相送!骑兵连,冲锋!(求订阅

    这一刻,天府市郊区的庭院。

    红芒泄漏,从府邸的地下,竟然飘飞出大片大片的红霞。

    红霞直接把郊区的天空给映照成绯红色。

    那不是鬼物才能看到的天象。

    那是就连普通人都能清晰看到的诡异天幕。

    此刻的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九点。

    那诡异的天色,在这么蔓延下去,估计林阎的直播,其实是纪录片这事儿,就真的要藏不下去了。

    而和漫天的红霞相比,从大地深处,散出的寒意,更加让人在意。

    宅邸的园子里,竟然结出一片暗红色的冰霜。

    而被林阎刚刚的法相,斩开的裂缝,则越来越大。

    甚至能听到无数指甲抓挠棺材板一般的声音。

    这一幕,如同那些鬼怪电影里,地狱之门打开的景象。

    张心怡此刻,被吓得几乎要哭出来。

    救命啊……

    这样的场景,鬼片里都没这么演的啊。

    她觉得自己见得大场面,已经够多了。

    她甚至亲眼看见过好多的虚鬼。

    但是现在她的眼前,明明一只厉鬼都没见到,却控制不住的胆寒。

    而与此同时,恢复成人身的朱棣,摇摇晃晃的走了回来。

    他冲着朱元璋讪笑两声。

    结果朱元璋懒得多看自己这个儿子一眼。

    林阎的表情则渐渐凝重。

    他能感受到这地下,汹涌的煞气。

    能听到,从那裂缝中,涌出的,无法形容的哀嚎。

    “啊!救火呀,好大的火呀!为什么,俺,辛辛苦苦一辈子,为什么要烧了俺的家!”

    “二蛋,我的儿啊!为什么我的儿,会死……他只是没要那些倭奴给他糖,他只是害怕,不接他们给的糖,就要被挑开肚子,被杀掉吗?”

    “爹!!!你别走啊,爹,你回头看看我,我以后一定听话,我吃的已经很少了,我以后可以吃的更少一点啊!爹,你回头看看流17儿啊,爹!你们要把我爹带去哪里……砰……他们对我开枪了,爹,我死了,你能回来吗?”

    “畜生,放开我妹妹,你们杀了她吧!你们杀了她吧,别那么折磨她,言儿,咬破舌头,咬破舌头,也算好死,言儿……对不起!!!”

    “我跟你们走,我十六岁,比我妹妹好看些……她年龄太小了,一家去一个就行,对吧。”

    “村长……我要死了,不必担心我,我知道,村里的大伙儿都没粮了,来一次倭奴,就要扫荡村里一次,哪个村子受得了,我儿……我三个儿子,都上战场了,若有部队的长官过来,替我问问他们,我儿勇不勇敢……”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嘶哑的咆哮声!

    “壮士许国,不必相送!弟兄们,我先走一程!”

    “娘!儿子不能尽孝了。”

    “希望我们的下一代,生活在一个没有硝烟的年代!希望我们的下一代,还能看到大夏存在……”

    “要想大夏亡,天府人先死绝,兄弟们,上刺刀!!!”

    “骑兵连……冲锋!!!!”

    “长官,我找清楚敌人的方向了……四面八方……”

    “秀儿,照顾好咱的儿子,他爹……是为了大夏战死的,不是孬种,他也不能是。”

    “怎么,倭奴,瞧不起我这个女的?我们村男人已经死光了,轮到我们女人了,来,谁来砍了我的头……”

    “别人冲锋都是前面有敌人,我冲锋,我前、我后、我左我右,全是敌人!真过瘾……”

    “我立春就回去,给你们盖房子……”

    “我们被发现了吗?”

    “不,我们要进攻了……”

    “我们已经没有家了……不对,大夏要是亡了,才彻底没有家了……”

    “我之前在村里是个混蛋,乡亲们畏我如虎,但是我也是个堂堂正正的大夏人……我祖上,也是镇守边陲的大将军。倭奴,拿命来!!!”

    ……

    声音,无数的声音。

    无比的嘈杂。

    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让人听得清楚。

    能听清楚的声音,带着无与伦比的愤恨,悲伤和……绝望!!!

    只是听了仅仅一会儿。

    林阎就已经觉得心神震撼的无以复加。

    而林阎的身后。

    张心怡在不知不觉间,更是早已经泪流满面。

    那些嘶吼的声音,都曾是活生生的同胞。

    长脸高颧骨的老者,更是半低着头。

    这些嘶吼的声音,他也很久没有听得这么清晰了。

    他此刻低声的喃喃。

    “同胞受欺辱,还比不上你们打麻将吗?”

    “真是最大的嘲讽啊!”

    林阎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朱重八,声音嘶哑。

    “没办法,告诉他们现在的大夏还在,战争已经结束了吗?”

    长脸高颧骨的老者冷笑一声。

    “告诉……怎么告诉?”

    “他们没什么崇高的信仰,那些年,死了的黎民,只想好好活着,幼有所依,老有所养!但是却无法做到,那个年代,大夏子民的平均寿命还不到三十岁!”

    “他们怀着满腔的怨恨而死,和金陵的怨魂一样。但是又比金陵的怨魂,多了几分踟蹰,多了几分惨烈……”

    “他们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为了强横的压制他们,我只能把他们镇压在这里,岳飞岳鹏举的成为鬼的年头比我长,可以以自身封印他们,消解金陵怨魂的一些怨气。”

    “而我,只能把他们压在这万人坑,不敢放出来一点,但凡有一小撮怨魂跑出来,都会引发天灾……他们是活在自己悲惨记忆里的厉鬼。”

    “你跟他们说,战争结束了,大夏依然在,他们只会觉得你在诓骗他们,要你偿命……你让他们去看大夏如今的锦绣山河,可以……但是怕他们的怨气还未消解,大夏已经天灾遍地……”

    “这万人坑里,可是超过百万的厉鬼怨魂……就连这万人坑本身,也埋着大夏当年百姓的尸骨……这些尸骨,都是被砍了头的黎民,一万来具尸体,一万来颗头颅,甚至不知道哪一具尸体,该配哪一颗头颅……”

    “鬼差大人,你告诉我,怎么告诉他们???”

    “是东海上的那片小岛上的人,已经死绝了,还是那些恶鬼,都已经下地狱了?”

    朱元璋此刻抬起头,双眼灼灼的盯着林阎。

    林阎怔楞了一瞬,他给不出答案。

    与此同时,朱元璋有些嘶哑的声音继续传来。

    “尤其是他们中的战魂,都是死在大夏最艰难的那几年的战场上……”

    “按照你直播里之前的那些赤魂说的……”

    “当年啊……”

    “京平的爆肚涮肉皇城根;金陵的干丝烧卖,还有销金的秦淮风月,明珠市的润饼、蚵仔煎,看得你直瞪眼的世界。津卫的麻花、狗不理;穗州的艇仔粥和肠粉,辽东的地三鲜、酸菜白肉炖粉条,碎成了粉的长星城……全没了,全丢了。”

    “那些年,佟麒麟,赵怀禹,王铭野……这些将军……通通殉国,其他的将军上战场前,都要先留下遗书……”

    “那些年,大夏绝望到有一个叫钱三穆的读书人,一直在编撰写《大夏史大纲》……怕就怕大夏亡了之后……连记得大夏那悠悠五千年的人也没有了。我当年还给他过不少钱,让他把大明的历史写得详细一点。”

    “绝望到,连朕,都怀疑,大夏是不是真的会亡……被篡写的历史里,曾经的天子守国门,君主死社稷的大明,还在不在!”

    “知道当年……有多少人当了夏奸吗?你猜他们为什么要背叛大夏……”

    “想活命的普通老百姓也就算了,为什么那么多的读书人,也要背叛大夏。”

    这一刻,无论是林阎还是张心怡。

    全部悚然。

    他们都是活在这个时代的人。

    之前看到那些电视剧里的夏奸的时候,觉得滑稽可笑,根本就是一群丑角。

    林阎小的时候,一度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要当夏奸。

    当别人的走狗,爬得再高也不过是啃骨头的狗,哪有什么地位可言?

    有些人明明是饱读诗书的有识之士,为什么不能直起身板做人,非要做夏奸走狗。

    直到现在,直到今天,他才忽然意识到,他们从来没有理解过当年那些人的绝望!

    当年的那些人,他们又不知道大夏能扛过去。

    是啊,他们不知道。

    他们以后人的视角回看历史时,原来已经不知不觉间忘记了,当时的人,并不知道大夏真的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能再度成为一个完全独立自主的大夏。

    在那样灾祸横行,土地沦丧的背景下,最终胜利,才更像是痴人说梦。

    原来我们今天所习以为常的一切,并不是历史进程的必然结果。

    当夏奸的人想不到会有今天。

    而成为英雄,成为英灵的那些人,其实,他们大约也是想不到的。

    直到今天,林阎才突然明白,原来“不做亡国奴”不是必然结果,

    “抗争胜利”并不是必然结果,

    “建立独立强大的大夏”也并不是必然结果,

    ……

    原来那些人喊着“我们一定会胜利”时,其实并不知道,他们真的能够成功。

    原来他们前赴后继地牺牲的时候,也并不真正的确定,他们的牺牲是不是能换来他们想要的结果。

    原来坚定的信仰,是这个意思。

    原来他们一直知道那些英灵伟大,却依然低估了他们的伟大。

    而与此同时,悚然的绝不仅仅是林阎和张心怡。

    天府市师范高学!

    高三八班,后排的角落里。

    王灏在听到从庭院地缝里,传出的那些嘶吼声时,就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313红了眼眶。

    在听到……

    “要想大夏亡,天府人先死绝,兄弟们,上刺刀!!!”和“骑兵连……冲锋!”的时候,这个少年,就已经彻底绷不住了。

    一旁的娇儿姐。

    则更早一些的时候,就哭了出来。

    在听到,“我们村男人已经死光了,轮到我们女人了……”的时候,少女呜咽出声,泪水直接侵透了校服。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他们并不是天生就信仰坚定的,他们只是必须坚定罢了,不坚定的人,都已经背叛,坚定的人,则赌上的是自己的命……

    ……

    老城区的居民楼里。

    那处空荡荡的房子。

    老人,去了一趟厨房,拿回来一瓶白酒。

    他看着电视,给自己倒了一杯。

    白酒辛辣入喉。

    老人的眼角出现眼泪。

    只是不知道,那眼泪,到底是不是因为白酒才掉的。

    ……

    距离居民楼不远的冒菜馆里。

    此刻,本来热闹的冒菜馆,一片寂静。

    之后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口。

    “老板,老板娘,给我们拿一瓶白酒呗!”

    “老板娘,这桌也要。”

    “老板娘,我们这桌喝不了白的,给我们拿几瓶啤的吧……这直播,真废酒。”

    坐在最前面的老妪,依旧静默的看着电视。

    只是在听到裂缝下,传出的哀嚎时,她不自觉的攥紧了满是青筋的手。

    ……

    天富茶馆儿。

    那群爱吹牛皮的老头儿们,此刻也纷纷肃穆。

    有老人似乎受不了这肃穆的气氛,招呼同桌的人,要不要再打一会儿麻将,那个直播,听声就行。

    但是坐在前排的赵元武,一拍桌子。

    “麻蛋!同胞受辱,你还有心思打麻将。”

    被训斥的老人,整个人一愣。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那……那不都是大几十年前的事了吗?”

    “现在没有同胞受辱啊!现在的大夏,咱过得都是好日子啊。”

    赵元武整个人一愣,随后有些颓然的坐回了椅子上。

    他盯着电视,幽幽的呢喃。

    “对啊!”

    “现在的大夏,大夏都开始过上好日子了,但是那些地下的同胞,怨魂们,却不知道……”

    “他们听不到……也没人能告诉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