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四脸上脖子上还有不少新鲜的抓印,旁边她老婆推着个婴儿车,眼睛都是红的。而周围的程家亲属个个冷笑谩骂,都是冲着程老四去的。
这种架势明眼人一看就懂!
家族内讧!
三个老女人是程老四的姐,程老四是儿子。家里老人过世留了东西给儿子,其他三个女儿不干,双方又吵又闹大打出手。
这种事,在神州,太常见。
在三个老女人的恭维下,金铎当着众人面开了箱子。
一床上世纪大红双囍的毯子包裹下,一大堆玉器显现出来,立马引起现场无数人轰叫。
“高古玉?”
“红山的?”
“良渚的?”
“齐家的?”
东西一亮相,一股难闻的土腥味充斥满空,金铎的眼睛不自主悄然收紧。
摆在毯子上的,都是高古玉。
虽然高古玉泛指的是两千年到八千年前的玉器,但是这些高古玉却是非同寻常。
两把玉刀,一把椭圆形玉矛,一只厚度半公分左右的玉瑗、也就是没有打磨的玉镯。
三把玉璋形制各有不同。有的是凹形,有的带锯齿。
另外还有桶珠形的玉珠串,一把玉斧!
剩下的两件是不少藏友都熟悉的玉璧。
一次性见到这么多高古玉,现场人神色各异附耳交流揣测真伪。
这批高古玉要是真的,那价值非同小可。
挨个逐一上手,拢共十件高古玉被金铎一一摆放整齐,
十件高古玉中有五件材质为石英石,两件白玛瑙,一件蛇纹石。玉珠串和玉瑗则是青白玉。
每件高古玉上都能清晰可见各种符合史前玉器的绳锯纹和一条条笔直的阴线纹,钻孔处能见两面穿孔的喇叭口。
另外还有沁色。
十件高古玉中包涵了几十种沁色,无不是天然形成。
其中最稀罕的两件东西,一件青白玉玉珠串,一件锯齿形玉璋。
玉珠串由六颗圆柱形青白玉组成。每一颗青白玉的孔道非常细小且标准,甚至比金铎挂着的那颗天珠孔道更直。
这可是至少两千年前的玉珠串。
而另外一把锯齿形玉璋体型硕大,长度更是超过了三十五厘米。
锯齿形玉璋在玉璋中代表的是女性。旁边类似梳子的锯齿则代表的女性特有的器官。
这也是史前生殖崇拜的一种表现方式。
这种形制的玉璋,年代至少也在三千年前!
一尺多长的玉璋就算是二里头、龙山和妇好墓里出的玉璋也没法与之相比。
剩下两把玉璋的长度也都在一尺!
全世界能做出这么大玉璋的,只有一个地方!
“劳老师,这是我们程家老祖传下来的。你看都是对的不?”
程家老二低低询问,程家老三还给金铎递来了香烟:“肯定是对的撒。是不是劳老师。我们都是锦城人,是老乡。你应该晓得的撒。”
“标说话,等小劳老师看完。”
“你懂还是别人懂。”
因为这句话,程家三姐妹就在金铎旁边吵做一团,互相指责谩骂,到最后竟然互相吐口水。
这边三姐妹一吵起来,旁边三姐妹的老公子女跟着加入战斗。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程老四讷讷老实站在旁边,嘴里呜咽叫着:“那是爷爷留下来的,爸爸说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卖。”
“不能卖。”
三姐妹那在乎这话,反过头对着程老四就是一通狂喷。
“再吵都给老子滚。”
“一家人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小弟,不给他们看了。”
一夜未睡的张家瑞的爆吼让程家人安静下来,怒视彼此恨满胸膛。
“东西是对的。”
金铎轻声开口,指着锯齿形玉璋和青白玉珠串:“这两件最好。年代不会晚于商中期。”
“一级国宝。”
听到这话,现场响起一阵阵骚动。人群各方好几道凌厉眼神直直打向金铎。
最高兴的当然是程家三姐妹和家人们。
一级国宝份量有多重,就算是这条街的文盲保洁员都明白。
“可以卖好多钱?”
“值多少钱?”
程家三姐妹围着金铎七嘴八舌兴奋激动询问价格:“值不值一百万?”
“其他八件值不值八十万?”
“可以上拍不?”
“小劳老师,你可以出证书的撒。”
金铎沉声说道:“证书可以出。费用十万。”
立马的,程家三姐妹就安静下来。眨眼间功夫,三姐妹的脸变成了女雷公,阴得吓人。
“啥子鉴定师哦。开个证书要十万。那么贵。”
“就是。还是锦城老乡,给锦城丢脸。”
“良心让狗吃了。太黑了。抢劫也要合适点撒。”
几秒钟前还一口一句小劳老师尊称着的三姐妹秒变街边泼妇,你一言我一语阴阳怪气直把金铎贬得一文不值。
旁人看着又是气愤又是好笑,纷纷出言指责三姐妹。
惹了众怒,程家三姐妹一下子又联合起来一致对外,跟路见不平的藏友们对喷。
一时间场面闹得无法收拾。
“走了走了。不要证书了。”
“反正是真的就是了。不要他的证书,这两件都是一级国宝。随便卖两百万。”
“以后都不要找这个人看了。专坑老乡。”
骂骂咧咧中,程家三姐妹收起东西就要走。
就在这时候,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乍然传来。
“都别不准动。”
话刚落音,七八个特勤分开众人直直到了金铎跟前,当先扣住十件高古玉。
程家老三正要反抗,却被特勤一把搡开,撞在程家老大老二怀里,三姐妹差点跌倒。
蠢蠢欲动的程家亲属们一下子全都老实了。
这当口,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捏着把折扇踩着宫廷步一步三摇慢吞吞到了摊位跟前。
俯首在大箱子上用力一嗅,又抓起玉珠串和锯齿玉璋挨着闻嗅。
“贼赃。暂扣。”
此话一出,两个特勤立刻将大箱子扣押。
程家上下连同程老四都懵了。
“你们干什么?”
“凭什么扣我们家东西。”
“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你们有什么资格扣押。”
程家三姐妹惊怒交集,嘴里大喊大叫,冲上来要抢箱子却是被特勤严厉警告再不敢乱动。
“传家宝?!”
“这是刚刚出土不超过五天的高古玉。还你们家的传家宝?”
听到这话,程家全家上下二十来口人都愣住了。
白发男子冷叱出声,慢慢转过头来望向金铎。阴霾的脸上透出一抹狰狞的笑。
“劳大师。你打眼了!”
眼前这个拿着折扇儒雅十足的男子,却不是大西南海选专家组组长王宇恒又是谁?
乍见王宇恒,滴答眼睛喷火,手中国玺刀对着木板狠狠拉动。
打眼二字一出,周围藏友群众迷惑不解。
摊位隔壁、组委会临时办公室大门口,一帮人马静静看着王宇恒打脸金铎,脸上神色各异,却是没人开口。
“王教授有什么话直说。”
金铎神情淡定车着珠子,木然回应。
“哼!”
王大组长轻哼出声,阴测测笑着:“我说,你打眼了。劳大师。”
“我打什么眼了?”
王宇恒居高临下俯视金铎,阴冷倍甚:“我是真没想到劳大师竟然是这种人。”
含沙射影的话让周围的人都摸不着脑门,滴答手腕上青筋根根鼓起,几欲爆裂。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吗?劳大师?”
“原想着我对你还抱着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和同情,没想到,刚来我就看到这一幕,我真的是对你非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