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整个茶楼一片死寂。
赢子天见状，嘴角上扬，瞥了眼大铁锤道：“大块头，不能说话的滋味是不是很痛苦？”
“……”
大铁锤咬紧牙根，刚要开口，一旁影密卫又举起了刀子。
盗跖顿时气急，咬牙哭吼：“大铁锤！你他妈的！非要让他把我另五根手指全砍断才满意吗？”
他快气死了！
赢子天的命令虽说毫无道理，大铁锤说话居然要砍他盗跖的手指，这跟他盗跖有什么关系？
但是，在砍断他第一根、第二根手指的时候，大铁锤这个蠢货就该回过味了！
他早该明白赢子天是来真的，更应该意识到此刻他们三人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就这，这个愚不可及的蠢货，居然害得他一连被砍断了五根手指才肯把嘴闭上！
蠢到家了！
那可是五根手指啊！
“……”
大铁锤咬紧牙根，甚至把手伸进嘴里狠狠撕咬，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而这一次，他纵然心里再憋屈，也终于不敢再发出声音了。
赢子天嘴角上扬，淡淡笑道：“我想我现在说话，大块头应该不会打断我了。”
雪女闭上眼睛，眼眸痛苦。
大块头这一次也果真没敢再插话。
赢子天从容不迫的倒了杯茶，淡淡笑道：“第一，是你们墨家弟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当街刺杀本太子，被本太子反杀之后，高渐离先生又不远千里从机关城来咸阳城找我，这一点我想雪女姑娘应该不会否认。”
雪女闻言睁开眼睛，眸中含泪，声音清冷道：“小高来咸阳城只是为了调查墨家弟子的死因！”
“呵呵。”
赢子天闻言淡淡一笑，摇了摇头，看向盗跖道：“那日我刚从相府大人府邸出来，就看到高渐离先生藏匿在黑暗处，被我发现了还不跑，还明目张胆的要挑战我，我想那一刻他就已经没打算活着离开了。”
“他当时的目的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我，以命换命。”
“再不济也要让盗跖先生将破除我霸体的线索带回给墨家。”
“盗跖先生，你说呢？”
“我……”
闻言，
盗跖满眼泪水，虽然痛恨眼前这个恶贼，却也知道他说的全是实话。
他闭上眼睛，泪水滚落，痛哭道：“雪女，他说的全是真的，当日我和小高的确准备调查一下我们墨家弟子的死因，但我们调查到最后也没有调查出来，反而听咸阳城百姓说太子子天天生霸体，神运庇护，还说我们墨家弟子不敢拿剑怎么攻击都伤害不了他，于是……于是小高就想行刺他，看看他的霸体究竟是不是真的刀枪不入……”
随着这话说出，他再一次哭成了一个泪人。
然而。
听到这话，赢子天却露出不满意的神采。
他摇头道：“盗跖先生，你这么说可是不太诚实。”
盗跖咬着牙，泪流满面道：“我说的全是真的！”
赢子天却淡淡摇头，说道：“高渐离先生拦在我马车前面，当着那么多影密卫的面扬言挑战我，我想那一刻他无疑是想刺杀我，只是被我提前发现并且包围了起来，他才临时改口成了挑战。”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按照江湖规矩给了他挑战我的机会，并且在之后影密卫也确实没有出手过。”
“怎么到了盗跖先生的嘴里，就成了高渐离先生是想查看本太子的霸体了？”
“这和刺杀可是两码事。”
“莫非盗跖先生想说他那一刻没有杀我的念头？还是觉得我赢子天滥杀了好人？”
“我……”
闻言，盗跖也不再坚持，咬牙含泪道：“是，我承认小高那一刻确实对你起了杀心，这一点我不否认，但那也是因为你先杀了我们墨家弟子！”
“呵呵，是你们墨家弟子先刺杀的我。”
赢子天也是摇头失笑。
这么简单的问题，愣是绕不过来，他都有些懒得解释了。
“我还是继续往下说吧。”
赢子天叹口气，继续说道：“第二点，我在和高渐离先生开战之前承诺过要是他死了，就允许盗跖先生把他的尸体带回去给雪女姑娘，这一点我想盗跖先生不会否认。”
盗跖点了点头，咬着牙道：“你是这么说过，但事实上小高死了以后，我根本不敢去带走他的尸体。”
“那是你的问题，但我还是把高渐离先生厚葬了，这一点我想盗跖先生应该不会否认，要是再否认的话，那本太子可是要生气了。”
赢子天眼眸已然冷了下去。
他在占据上风的情况下还愿意讲道理，只是想把这件事给剖析个明明白白，免得这三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蠢货到了黄泉路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但没想到解释这么多，这三人还是死不悔改。
“是的，你确实厚葬了小高。”
这一次，盗跖认可了赢子天的做法，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认为我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赢子天扫过三人，眼眸冰冷，“我至少给高渐离留了全尸，而且还愿意让他入土为安，我想要是有一天我落入你们墨家手上，你们并不介意把我碎尸万段。”
雪女表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显得无比凄美，令人心疼。
然而赢子天并没有多看雪女一眼，他看着满脸泪水的盗跖，眼眸深邃地道：“还有一点我想盗跖先生得认识清楚，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抓你，才任由你离去。”
“别觉得你的电光神行步很厉害，我知道你是盗王之王，但我如果调动影密卫集中目标来对付你，我想你也插翅难逃。”
“是！”
盗跖依旧闭着眼睛。
他记忆尤深，那天晚上赢子天确实从头到尾没有对他出手，这自然不只是因为他轻功厉害。
要是赢子天自己留下对付小高，让章邯率领影密卫来抓他，他也未必能那么轻松的离开咸阳城。
“你为什么非要杀小高，不杀我？”
盗跖睁开眼睛，满脸泪水。
是的。
他是活下来了，可他感觉还不如死了！
他这段时间没有一天不被痛苦所煎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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